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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实践及其动力系统——以浙江松阳小竹溪村“送灯仪式”为例.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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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4民间文化论坛2023 年第 3 期传统实践及其动力系统 以浙江松阳小竹溪村“送灯仪式”为例王惠云 摘要 传统实践有两层含义,一是做传统,即特定时空中的总体呈现;二是传统何以能被实践,甚至在中断后仍能复兴,这离不开动力系统支持。不同的传统实践的动力系统各有差异,但都使传统能被民众认可,在日常生活中生产意义。以浙江松阳小竹溪村“送灯仪式”为例,其在不同时期传承实践的动力来自于传统神灵观、松香生计模式与国家政策支持,在此动力系统下,“送灯仪式”得以传承、复兴与再传承。传统实践因有动力系统支持而保有生命活力。关键词 传统;实践;动力系统;送灯仪式 中图分类号 K89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1008-7214(2023)03-0134-09一、缘起传统是民俗学研究的关键词,以往学界常常将传统与过去、遗留物、前工业社会关联起来,民俗学者在研究传统事象时,自觉不自觉地过滤或排除掉其中那些带有现代化印记的要素,或者认为它们不属于传统,或者认为它们破坏了传统,以此来维护传统的正当性与历史性。随着工业化、信息化、全球化铺天盖地而来,即便是学者们认为的保留传统文化最为集中的农村地区也被卷入时代浪潮中,在今天的农村地区,不仅难以找到“理想”的传统事象,而且“找传统”这一行为本身在农民看来就相当刻板。随着早期民俗学对传统的理解越来越难以追踪民间生活的现代改变,学者们迫切要求变革“传统”观念。实际

3、上早在 19 世纪,英国民俗学者艾德文 哈特兰德就已提出“传统总是被不断创新”的观点。a此外,爱德华 希尔斯在论传统一书中以理性化和修正、融合等内外因素分析传统何以会变迁。b霍布斯鲍姆在传统的发明中更是指出,我们认为有着悠久历史的传统可能只是晚近发明建构的产物,比如苏格兰高地传统。c传统不是一成不变的、古老的、强稳定性的观点在全球化背景下愈发取得学界共识。民俗学对“传统”的重新理解,也一定程度上受到德语区以鲍辛格为代表的经验文化学派的影响,鲍辛格提出“让普通民众反思性地看待那些习以为常的内容,进而形成对日常生活的自觉”d。在反思日常生活中,民俗学的“传统”概念的静止性被打破。传统不再是全然没有

4、中断的、完全连续的传承,它被赋予运动、开放与活力,e有关传统复兴、传统发明、传统再造等的研究 作者简介 王惠云,重庆工商大学法学与社会学学院(社会学西部研究基地)讲师。基金项目 重庆市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县域城乡两栖促进西部脱贫地区乡村振兴的机制与路径研究”(2022BS042);重庆工商大学青年科研启动项目(2155016)。a 美丹本 阿默思:传统的七股力量:论传统在美国民俗学中的多重意义,张举文译,民间文化论坛,2018年第5期。b 美 希尔斯:论传统,傅铿、吕乐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 年。c 英 埃里克 霍布斯鲍姆:传统的发明,顾杭、庞冠群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20 年。d 德

5、 鲍辛格:技术世界中的民间文化,户晓辉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 年,总序。e 同上,第 157 页。135成果也逐渐丰富。a民俗学界对传统的认识从稳定传承到变迁发明再造,打破了对传统的固有刻板印象。当然既有研究也有一些局限,或是对传统在长时段中何以能保有生命力的具体机制阐释不足;或是常常就传统而论传统,较为忽视传统所在社会结构对其产生的影响。传统在不同时期何以能为民众实践与认同?关键在于有扎根于日常生活的动力系统的支持。近年来,民俗学界广泛讨论的日常生活实践研究有助于我们思考传统实践及其动力系统。日常生活实践为民俗学及其“传统”研究提供联结过去、当下和未来以及呈现生活意义的方法论

6、指导。b在日常生活实践视角指导下,民俗学有关“传统”的研究应强调整体性、主体性和当下性,本文以浙江松阳竹源乡小竹溪村的送灯仪式为例展开分析,对传统实践及其动力系统的研究尽可能地放在其所处社会结构与日常生活框架中进行理解,追踪传统如何契合民众日常所需并生产当下意义,由此传统得以在长时段中传承、复兴与再传承。二、做传统:特定时空中的送灯仪式传统实践的第一层含义是“做传统”,就送灯仪式而言,即从筹备到举行的包括村民、头首组织、神灵、祭品、道士、仪式流程等在内的总体呈现。送灯仪式是特定时空中的非日常行为,却也是嵌入在日常生活中,是日常希冀的投射与反映,它经历了传承、中断、复兴与再传承,在仪式组织、祭品

7、和参与力量等方面都发生诸多变动,但仍为民众认同实践,保持着生命活力。“送灯仪式”是浙江省松阳县竹源乡小竹溪村的传统节日。小竹溪村地处浙西南山区,平均海拔270米,总人口1159人,耕地总面积571亩,历史上村民以种植水稻为生,兼营竹编、采脂、药材等副业。随着人均耕地面积逐渐减少,自 20 世纪 90 年代左右村民大规模外出从事松香生产经营,近年来又逐渐转为在松阳县城工业园区打工为生。小竹溪村始建年代不详,以潘、吴两姓为主,潘氏有大潘、小潘两支,小潘近几十年才从附近横岗村迁入,他们的宗族活动需回到横岗村参加。从最先定居于此的大潘的宗谱记载来看,其第一世希公于五季时从杭州钱塘县避乱至处州青田,第三

8、世八友公迁居小竹溪村,如此小竹溪村亦有悠久历史。以一段坡地为界,小竹溪村被分为上村和下村,c上村多居住潘氏后人,下村则多吴姓,潘、吴两姓的宗祠以及祭祀平水大王的社公殿分建于上下村。距下村社公殿两百米左右处是小竹溪与临近呈田村共享的以祭祀徐侯大王为主的墨口殿,墨口殿信众的辐射范围已扩展至整个松阳县。一年一度的送灯仪式即是以祭祀墨口殿徐侯大王为主的集人与神、人与人互动为一体的传统节日。如今,在乡村振兴战略推动下,送灯仪式作为小竹溪乃至松阳县的传统节日,成为发展乡村经济,展现乡村风貌的重要标志和抓手。a 徐赣丽:民俗旅游与“传统的发明”桂林龙脊景区的个案,文化遗产,2009 年第 4 期。萧放:传统

9、节日的复兴与重建之路,河南社会科学,2010 年第 2 期。张举文:文化自愈机制及其中国实践,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4期。朱霞:传统工艺的传承特质与自愈机制,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4期。b 高丙中:日常生活的未来民俗学论纲,民俗研究,2017 年第 1 期。刘晓春:探究日常生活的“民俗性”后传承时代民俗学“日常生活”转向的一种路径,民俗研究,2019 年第 3 期。c 上、下村并非独立自然村,与宗族成员聚居有关,在行政事务上不作区分,但在送灯仪式中有明显区分。传统实践及其动力系统136民间文化论坛2023 年第 3 期(一)送灯仪式的历史概述何为传统

10、?至少传承三代的界定标准,为民俗学界普遍接受。当然,随着对传统发明再造的认识,学界对传统的时间界定出现了多种声音,但不可否认,有较长传承历史依然是我们界定传统的重要参照。因缺少文献记载,送灯仪式产生年代暂不可考,村民年龄及口述是判定送灯仪式历史的重要依据,目前八十岁左右的村民对送灯仪式有记忆和实践,五十岁左右的村民提到父母一辈非常看重送灯活动,不参加送灯、不祭祀徐侯会被赶出村。也有村民提到在清代已有送灯仪式,早年间曾留存有用于送灯活动的同治年间老龙旗。再从送灯仪式祭祀的徐侯大王及其墨口殿来推测,墨口殿顶梁上刻有“昔大清嘉庆十九年岁次甲戌季春月庚申日壬午时重修”字样。两类资料表明送灯仪式作为传统

11、,在村民观念与学术界定上均成立,以送灯仪式为例讨论传统实践及其动力系统具有可行性。历史上,送灯仪式是否有中断不得而知,但近现代以来,其经历了中断与复兴。据村民称,新中国成立后送灯仪式出现中断,虽中途恢复过一次,但并未延续下去,之后被贴上四旧标签不允许传承,送灯仪式出现较长时间中断。直至 1995 年左右,下村送灯仪式恢复,上村也于次年恢复,送灯仪式传承至今。至于送灯仪式复兴原因,村民们多解释为年底感到无聊以及有威望的老人提议。送灯仪式出现中断与社会政治文化环境密切相关,但它并未在 20 世纪 80 年代环境宽松后恢复,而是推迟到 90 年代才恢复。这其中有偶然因素,也离不开所处社会结构与村民日

12、常生活实践的影响,它们是送灯仪式传承、复兴与再传承的动力源泉。(二)送灯仪式的过程基于传统在变动中传承的观点,也由于仪式通常在多个地点同时开展,本文对送灯仪式的观察描述实际并不能呈现其全部面貌,对送灯仪式的勾勒只是基于 2018 年、2019 年两次参与观察经历及期间的访谈资料。尽管传统的变动是常态,但变动不意味着该传统会发生实质性改变,就送灯仪式而言,民众认定其是送灯仪式且是传统的标志在于以徐侯信仰与祭祀为内核,即便其组织模式、仪式细节、祭品等发生这样或那样的变化,送灯仪式仍是他们的传统。1.组织与准备阶段送灯仪式的组织方式经历了变化,据村民称,在其中断之前有专门的灯会组织,其成员多是村内有

13、威望的人物,送灯仪式中,飨神需家家户户摆放祭品,头桌福气最大,祭品以三牲最为隆重。负责头桌祭品的人即头首,人选由灯会组织来决定。此外,送灯仪式期间所需的抬徐侯大王的轿子、龙凤旗、锣鼓、放置祭品的青花瓷盘等什物都由灯会保管,该组织使送灯仪式得以有序运行。送灯仪式中断后,灯会组织也随之解散,且没有随送灯仪式的复兴而恢复,其中缘由村民并不能详述,本文猜测与宗族权威衰落、该组织实际效用下降等因素有关。复兴后的送灯仪式改为由头首组织负责,其成员 14 到 20 人不等,共同负责当年头桌祭品、烟花爆竹等的准备以及迎神送神事宜,头首从一人变为多人减轻了经济负担,操作性增强,但仍难应对送灯当天的繁忙,因此参与

14、头首组织的实际人数远比其成员数多,村民互帮互助,为办好送灯仪式同心同力。头首组织的成员皆为男性,以生产队为单位按照年龄由大到小依次轮流。每到年底,头首们主动聚集起来商量送灯事宜,请道士选定来年举行送灯仪式的良辰吉日,并将信息写于红纸上张贴在上下村人群聚集处,以周知村民按照时间节点做准备,内容多为“送灯吉课:经上下村灯首商议,决定 XX 年送灯排祭择于正月 XX 日送灯。此日有起送吉课,神在徐侯大王等殿,是137明堂黄道吉日,紫微大帝值日,已备诸煞,祈保村方吉庆、男女平安、丁财两旺、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上午吉时迎接徐侯大王,下午口珓保扶面向村头,旦分送神回殿安神,庆位永大吉祥”a。从中

15、也可看出送灯仪式的保平安、吉庆功能。送灯仪式的吉日在正月十六至正月底之间选定,这是传统,但通常尽早不尽晚,村民称与松香生产经营周期这一生计模式有关。吉日选定后,按着时间节点,村民们开始准备祭品,布置村子。2.以徐侯信仰为核心的仪式流程徐侯信仰与保平安希冀,贯穿于整个仪式流程,二者是送灯仪式的核心符号,是辨认送灯仪式之所以是传统的关键。通过道士这一角色,村民与徐侯等神灵连接,求其庇佑。小竹溪所在地区有着浓厚的道教文化气息,道士是丧葬、祭祀等场合沟通人、神、祖先的媒介,道士通过法器、文书、唱词等将神灵迎请到村中享用丰盛祭品,并与神灵进行对话以求其庇佑村庄和村民,最后通过送神和安神仪式使得神灵归其位

16、,人与神和谐共处。送灯仪式以徐侯信仰为内核,相传,徐侯本是游方道士,懂得降妖除魔且医术高明,自闾山习得道法归来,沿途做善事,对处于危难之际的小竹溪村民施以援手,百姓为感恩遂立庙纪念。有关徐侯的民间故事有多个版本,但道士身份和做善事是其基本形态。小竹溪村民通过神灵地方化、灵验、飨神得好报等讲述,以及日常、节日期间求风调雨顺、求子、求功名、求平安等行为实践,强化徐侯信仰。送灯仪式期间,需把徐侯从墨口殿请到上、下村,村民们分别制作两尊小的徐侯塑像,并以左右衣领不同交叉为区分,实现了仪式期间上下村共同飨神及接受神灵庇佑的希冀。送灯仪式以请神、飨神、求神、送神、安神为基本内容,通过道士进行人神互动。以

17、2018 年观察到的送灯仪式为例,早上六七点左右,上下村的头首成员及其协助者从村中出发,去到墨口殿迎接徐侯大王,上下村的道士在殿门口吹响牛角,告知徐侯来意。送灯仪式对请神抬轿者有要求,需前日沐浴以洁净身体面对神灵,以及需是村民公认有福之人,福并非钱财之福,而是父母健在、有妻有子、家庭和睦、身体健康,生活如意。徐侯大王进村后面向村内,落座在上下村头桌前,等待徐侯的是丰盛的祭品和村民的虔诚心意。此外,道士还邀请本地唐葛周、平水大王、陈林李夫人等神灵一同前来享用祭品。祭品的讲究在于,头桌必须有三牲,即猪头、墨鱼和鹅,头桌之后连接着以家庭为单位看似像长龙一般的祭品桌。每张桌子上都必须有一只鸡作为祭品以

18、示一户人家。在过去,祭品中的粽子用来犒劳道士,因那时人们生活水平较低,粽子是稀缺食物,成为村民回报道士的礼物,现在则变为头首支付道士工资。此外,每家每户供桌上必须有一种俗称“银花”b的剪纸插在米饭上,因徐侯大王喜爱头上戴花,有“银花”就是大王的虔诚弟子。祭品中还需摆放三盘用糯米制成的祭品,一层一层摞起来节节高。随着生活水平提高,村民们以花样繁多的祭品表达对徐侯大王的虔诚心意。近年来在政府评比祭品操作下,还出现了精致的以果蔬雕刻的动物等新祭品形态。a 内容来源于小竹溪上村张贴的送灯公示,拍摄于 2019 年 2 月 18 日。b 松阳方言的音译。传统实践及其动力系统138民间文化论坛2023 年

19、第 3 期 图一 送灯仪式之“请神”a 图二 送灯仪式之“飨神”b待神灵享用完祭品后,便迎来整个仪式非常重要的环节,即由道士将男性户主的名字念与徐侯大王等神灵听,祈求他们保佑此人及其家人平平安安。道士通过珓杯占卜与神灵沟通,知晓神意。户主的名字写在红纸上,内容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浙江省松阳县竹源乡十八都内八保相友社小竹溪上/下村居住奉合众弟子择于 XX 年正月 XX 日迎接墨口殿钦封判府护国佑民徐侯大王合殿神旗来到我村方看花灯保佑全村弟子清洁,起送村头村尾左右一切妖魔鬼怪立即出村,保佑全村弟子家门清洁、人口平安、六畜兴旺、田禾丰收、五谷丰登、生意兴隆,全村大小永远太平健康。头首 XXX,XXX”

20、c道士念到户主名字后,对神灵讲“某某弟子,托望大王、大夫、许一公、许二公、许三公万临,十八神宗有声有应,飨护佑”d。待所有户主名字被祈求保佑后,便进入送神环节。徐侯大王的塑像转向村外,燃放爆竹以预示结尾。神灵出村时,应村民请求将村中晦气邪祟一同带走。送徐侯返回墨口殿后,道士举行安神仪式,神灵继续留在这里庇佑村民。从送灯仪式过程来看,其在传承中发生了组织方式、祭品形态、仪式细节等诸多变化,但徐侯信仰和保平安功能得到稳定延续。通过特定时空中的仪式实践,为仪式之外生产、生活提供精神支撑与心理保障,是送灯仪式之于地方民众的意义所在。然而,仪式长时间中断且社会环境宽松之时仍未恢复,表明在稳定内核之外,其

21、传承与复兴需要动力刺激,以唤起民众对送灯仪式的多样化需求,如此传统才能有更强劲的生命力。三、送灯仪式实践的动力系统送灯仪式之所以被民众传承、复兴与再传承,离不开动力系统支持,且动力系统与社会环境、时代观念、生活形态等息息相关。历史上,送灯仪式的产生与传承是普遍神灵观的结果,受知识、技术等因素限制,人类赋予不能解释的自然社会现象以神秘感,通过信仰与祭祀仪式求得神灵庇佑,以达到人与自然、社会和谐相处。随着科学观普及以及政治变革,民间信仰等传统被斥之为封建迷信,造成民间信仰一度“销声匿迹”,更使农民对自身文化产生不同程度的自卑感。随着国家和社会对传统a 图片为作者本人拍摄,拍摄时间为 2018 年

22、3 月 3 日。b 图片由浙江松阳竹源乡原副乡长徐薇宏提供,时间为 2018 年 3 月。c 内容来源于小竹溪村民吴华田手写的“保平安”名单,由作者本人拍摄于 2019 年 2 月 25 日。d 内容来源于 2019 年 2 月 25 日送灯仪式当天道士叶龙达口述。139文化的重新评价,民间信仰及其相关传统逐渐复兴,由于人类认识自然的能力提升以及人口流动等因素,民众对送灯仪式也产生新的多样化需求。近年来,国家大力弘扬传统文化以振兴乡村,传统资源化与国家对传统的高度重视,使普通民众的文化自信心有所提升,这有助于传统传承实践。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传统在不同时期传承与否,与其所处社会环境、社会观念以

23、及民众生活实践有很大关系,其传承复兴的动力正源于此。何为动力系统?它包括内生动力与外部动力,内生动力是传统的稳定内核,在送灯仪式中表现为徐侯信仰和保平安功能。但送灯仪式的传承历史表明,内生动力并不能单独发挥作用以使传统连续传承,当社会环境发生变化后,传统的内生动力有可能暂时休眠。待社会环境与社会观念有利于传统传承时,内生动力还需要其他动力刺激才能从休眠走向活跃。而其他动力来自于传统所处社会结构以及民众日常生活。就送灯仪式而言,表现为流动在外从事松香生产经营的劳作生活特性激发民众对送灯仪式保平安的现实需求,以及在参与送灯仪式中获得认同归属感,松香生计模式是送灯仪式复兴与再传承的重要动力。随着生计

24、模式转换,松香生产经营对其影响逐渐变弱,新的传承动力则来源于国家和政府对乡村传统文化的重视,传统资源化和国家支持激发民众的文化自信,使其自觉参与送灯仪式传承。当然在未来,传统实践的动力系统还会呈现新形态。无论生计模式还是国家政策,它们外在于送灯仪式,又通过某种机制嵌入送灯仪式,激活该传统并使其在民众日常生活中重新焕发活力、生产意义。我们要做的是识别动力系统,对其动力机制进行分析阐释,以呈现传统在日常生活实践中的生命力。以往研究对传统与民众生活实践的关系讨论不足,本文正是在日常生活中寻找传统实践的动力。送灯仪式的动力系统呈现为:传统神灵观、松香生计模式和国家政策。(一)传统思维观:普遍的神灵信仰

25、中国的民间信仰与节日仪式等传统具有深厚根基。节日、仪式与信仰交织较为常见,这也赋予了该类传统娱神、娱人的双重属性。在古代,对平安、吉庆、风调雨顺的希冀具有非常实际且迫切的需求,受科学知识、技术发展的限制,人类很难预见可能发生的风险,因而常常将希望寄托于神灵庇佑,民间信仰由此而生,并衍生出诸多以民间信仰为内核的节日仪式,他们多以飨神方式求得神灵庇护,且这一思维观念并不因愿望落空而失效,反而会被解释为他们的某种行为触怒神灵而受到惩罚。民众强烈的神灵信仰观绝不能用现代科学观予以解释或否定,它根植于特定社会背景,并契合民众精神与现实需求。送灯仪式即是在这样的社会文化环境中产生与传承。神灵观念在送灯仪式

26、所处地区较为普遍,小竹溪村有深厚的民间信仰根基,除墨口殿与徐侯信仰外,村中还有祭祀平水大王、香火大王、陈林李夫人、土地公婆等的社公殿、香火堂这类信仰空间,以及以石头娘、樟树娘等为载体的“认干亲”信俗。由此可见,民间信仰、神灵崇拜及其相关节日仪式在小竹溪所处地区较为普遍,它们是地方民众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产生与传承具有社会基础和民众基础。随着我们国家经历一系列社会运动与观念变革后,以民间信仰为主的传统文化一度被打上封建糟粕印记,到“破四旧”时期,该类传统文化受到较大冲击,传承出现中断。送灯仪式也不例外,1949 年到 1995 年间几乎中断。(二)松香生计模式:保平安与认同归属送灯仪式在

27、20 世纪 90 年代末复兴的动力何在?松香生计模式是本文解释其复兴动力的关键。传统并非连续传承,其中断后的复兴也并非自然而然,而是需有动力支持,且这种动力根植于送灯仪式传统实践及其动力系统140民间文化论坛2023 年第 3 期所处社会结构与民众日常生活实践中。从松香生计模式中,我们可以发现民众对送灯仪式保平安以及在参与送灯仪式中获得认同归属感的强烈现实需求。该动力促使民众在社会环境允许的情况下主动积极地复兴与再传承传统,为其生产、生活寻求精神慰藉和情感支撑。松香生计在小竹溪村经历了兼业到主业的变化。历史上对松香需求有限,20 世纪 50 年代以来,国家大力发展工业,作为基础化工原料的松香受

28、到重视,使得更多的农民有机会以采脂和松香加工为生。改革开放后允许自由流动和私人办厂,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约有 80%以上的小竹溪村民外出从事松香生产经营,成为名副其实的以松为生者。采脂的地点通常在偏远的山上,使用铁质刀具对松树进行开割取脂,因松脂产量受气候因素影响显著,也算靠天吃饭。此外,他们一年当中有 10 个月左右在深山中劳作与居住,幽闭空旷的山林使其产生一定的心理压迫感和恐惧感,各种虫蛇走兽也会给他们带来危险讯号,那些磨得相当锋利的刀具也会不慎脱落造成伤残事故,这些都直接促成了他们对平安的强烈渴求,在外出劳作前,通常要到墨口殿祈求徐侯大王保佑平安顺遂。松香加工点在工厂,因松香产品

29、属于易燃化学物,遇火势态难以控制。因操作不当而发生火灾,造成人财损失的例子时有发生,不仅工人性命有风险,工厂老板的损失也很大,因而都特别注重祈求神灵保佑,在外出做事前去墨口殿祈求,开工时全体人员参加祭拜土地神仪式是其生产习俗。松香生产经营的特性直接促使小竹溪村民对“保平安”形成了强烈现实渴求,而送灯仪式作为该村落最为重要的传统节日,不仅有着深厚的传承认同根基,其核心功能恰恰契合民众的现实所需。松香生计模式还催生民众在参与送灯仪式中获得认同归属感,因在外谋生难以与家人团聚,缺少情感慰藉,他们格外珍视回村后参与集体活动。送灯仪式作为全体村民共同参与的重要节日,在人神互动与人与人互动中,能够为外出从

30、事松香生产经营的村民提供认同归属感,以支撑他们为了家庭生计再次外出,形成周期性流动模式,这也使得村落在人口长期流动中仍呈现共同体形态。对平安、认同的现实需求,使得松香生计模式能够成为送灯仪式在 20 世纪 90 年代复兴的重要动力。(三)国家支持:传统资源化与文化自信松香生计模式作为送灯传统复兴与再传承的动力能否延续,取决于其是否能持续性地契合民众现实所需。现实情况是,本世纪以来,松香行业疲软使小竹溪从业者的经济收入得不到显著提升,县城工业园区发展又为其提供就业机会,综合经济收入与照顾家庭等因素,使近年来越来越多村民选择返乡打工,生计模式转换使其对保平安及认同归属感的现实渴求相较以往有所弱化。

31、靠天吃饭及在外流动的劳作生活属性发生变化,并不意味着送灯仪式在人们日常生活中变得不重要,它反而在国家政策支持下获得新的传承动力。国家政策支持乡村振兴战略及弘扬优秀传统文化,以乡村传统文化为抓手带动乡村旅游、经济发展及乡风文明建设是实施乡村振兴的重要路径。送灯仪式受到松阳县政府与竹源乡政府的重视,他们将送灯仪式视为地方文化名片,以带动乡村旅游与全域旅游,通过经费资助、人员调配、媒体宣传、开会讨论、申请非遗等方式,为送灯仪式传承注入新活力。在政府宣传下,游客、摄影爱好者、专家学者纷纷到来,为送灯仪式增添热闹和关注的同时,也让小竹溪村民对送灯仪式产生新认识:一是传统文化可以产生经济效益,这让他们看到

32、在家门口谋生的希望;二是外部关注尤其是政府和学者关注使其对自身文化产生自信与自豪感。政府和学者的认可有助于文化自信,其原因在于以科学和正规教育为主导的文化评价观,使得农民被建构为没有文化或低文化主体,并通过一141系列资源分配不均,将这一观念根植于农民头脑,使农民对自我文化产生自卑感。拥有知识权力的政府与学者等对农民文化的关注重视,使农民重新正向审视和评价自身文化。他们不再将自己的文化视为落后老旧事物,而是合政府、社会之力自觉承担起传承传统文化的重任,他们在镜头前、在游客间,积极介绍送灯仪式的历史与文化内涵,展示亲手制作的精美祭品,在利益诉求与文化自信交织中,送灯仪式获得新的实践动力。政府参与

33、为送灯仪式带来传承契机的同时,也使其发生诸多变化,以往送灯仪式有成熟的头首组织与村民协商一切事宜,决定权在村民。政府与村两委介入后,改变了送灯仪式的节日名称、活动内容与仪式场景等,也多少招致村民不满,使送灯仪式中存在微妙矛盾与冲突。首先,送灯仪式入选地方非遗项目后,其名称被改为摆祭,因其祭品摆放在视觉上呈长龙形态,又有长龙祭、排祭等名称,政府宣传的官方名称为游客熟知,村民则保留了送灯用词。事实上,以摆祭代替送灯名称,有可能弱化送灯仪式的文化内涵。送灯即在送神环节,家家户户熄灯,村民提着八角灯笼送徐侯等神灵出村,并在村外将灯笼烧掉,预示仪式结束,村子又重回清明洁净,送灯承载了该仪式的重要内涵。而

34、摆祭在当地指丧葬中亲戚为亡灵准备的祭品摆放在灵堂供桌上,是特指性文化行为,用摆祭替代送灯多有不适。当然我们也发现,村民内部使用送灯一词,与游客等交流时改用摆祭一词的有趣现象,恰恰体现了民众灵活性的行动策略。其次,受地方政府发展乡村旅游思路影响,2018 年度送灯仪式举行周期由一天延长为三天,村民对此多有抱怨,送灯仪式举行之际恰逢采茶忙季,时间延长会产生经济损失且肉类祭品等变质后无法享用,由于村民不满加之经费等原因,2019 年又重新恢复为一天。但这不代表送灯仪式举行周期的变动就此停止,变动的关键在于主体协商,协商一致的变动才有助于传统良性传承。尽管政府介入后,送灯仪式发生诸多变化,但徐侯信仰与

35、保平安仍是其稳定内核,且在保平安之外,送灯仪式随时代变迁和民众所需不断生产新意义,保持活力。在未来,送灯仪式还会有新的动力支持,村民们对持续性传承送灯仪式也表达坚定意愿,“这种观念,一代传一代,已经走到自然性的上轨道正常运转了,不让做都要做”a,这反映了传统之于民众的重要意义,也展现了传统传承实践的生命力。四、结语传统具有动态性、非连续传承与建构性的观念已逐渐成为学界共识。当然并非所有传统都能在动态变迁中传承至今。有的传统成为历史定格,进入博物馆或仅存在于某代人记忆中;有的传统却在长时段中活在人们的日常生活里。传统如何能保持生命力并活态传承?为何一些地方的传统仍在活态传承,而另一些地方的传统则

36、逐渐消逝?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关乎对传统的深刻理解,更关乎对地方民众生活意义的把握阐释。本文使用“传统实践”“内生动力”“外部动力”等一系列分析概念,将传统放在地方社会结构与日常生活中进行考察,旨在表明,传统不是孤立现象,不能就传统而论传统,就仪式而谈仪式,避免见传统不见人。传统之所以能保持生命活力,根本原因还在于能活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契合民众现实所需,能够生产当下意义。意义的生产与再a 内容来源于 2019 年 2 月 10 日小竹溪村民吴华田于松香博物馆内口述。传统实践及其动力系统142民间文化论坛2023 年第 3 期生产则离不开动力系统支持。本文以浙江松阳小竹溪村送灯仪式为例,从传统神灵

37、观、松香生计模式和国家政策支持三个方面,分析不同时期该传统的传承、复兴与再传承的动力系统。动力系统对理解和解释传统何以能在长时段中保持生命活力具有一定的普遍意义。动力系统根植于传统所在的社会结构,无论内生动力还是外部动力,都需嵌入民众生活,契合日常之需才能生产当下且多样化的意义,才能使传统实践获得长久生命力。对传统实践及其动力系统的阐释,离不开对既有传统概念与相关研究反思,也离不开民俗学的日常生活研究范式转换及其方法论指导,近年来,诸多学者就日常生活实践研究做了学理层面的讨论,本文恰恰是以经验研究展开对话与具体阐释。日常生活研究强调民众的主体性及其意义追求,有助于整体性地把握和理解当下生活,追踪民众需求与社会变迁;也有助于对包括传统在内的既有概念进行再认知与再阐释。动力系统不止,传统实践不息。责任编辑:王素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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