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业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及其合理比重分析.pdf

制造业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及其合理比重分析苏耀华，李全，（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研究生院，北京 ；兰州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兰州 ；南开大学金融学院，天津 ）提要：保持制造业比重基本稳定对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原因在于制造业的高劳动生产率和技术创新促进了经济增长，同时通过增加就业提升行业全要素生产率和人力资本水平，以及通过产业关联效应促进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进而促进经济增长。这些结论得到了基于 年省级面板数据实证结果的支持，并且经过内生性和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后依然成立。同时发现在工业化的不同阶段，制造业比重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不同，其作用还体现出正向的边际效应递减的非线性特征，当制造业比重过大时，无效产能过剩增加，制造业发展质量下降，制造业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将逐渐减弱。因此确定制造业比重的合理区间以及提升制造业发展质量对经济增长意义重大。关 键 词：制造业比重；经济增长；去工业化；制造强国；门槛回归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制造业快速发展，作为国家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制造业增加值占我国 的比重一直处于高位。但 年以来这一比重迅速下降，年制造业增加值比重为 ，相比 年下降了 个百分点，尽管 年、年有所回升，但这一时期年均 个百分点的下降速度远快于同时期欧美等发达国家，这引起了“过早去工业化”“过快去工业化”的担忧。一些学者认为我国可能面临“产业空心化”“经济服务化”等一系列问题，将对经济增长产生不利影响：产业空心化会显著加剧一个国家的经济波动 ；经济服务化会由于人力资本部门的低效率，使得人力资本积累还无法成为经济增长新动能 。另外我国制造业尚处于“大而不强”阶段，过早、过快去工业化都将使其面临“未强先降”的整体衰退风险，不利于经济高质量发展 。尽管理论界对这一问题仍然存在较大争议 ，实际当中各个经济体的制造业比重也有差异，但从各个经济体的比较来看，仍然存在一个合意的制造业比重 ，保持制造业比重在一个合理的区间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 首次提出“保持制造业比重基本稳定，巩固壮大实体经济根基”，这种政策基调的调整是适应我国构建新发展格局、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制造业比重及其贡献是一个经济体维持经济增长以及生产效率持续增长的核心要素，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核心表现。这意味着既要注重提升制造业发展质量，通过提升制造业发展质量带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还要重视制造业增加值占比，在保证制造业合理规模的前提下，使制造业的生产增速与经济增速基本同步。那么，制造业比重的变化是如何影响经济增长的？如何准确理解制造业比重基本稳定，是否存在一个合理的区间？不同工业化阶段，制造业比重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对这些问题的回答不仅能使我们确立未来制造业的发展方向，也对于我国避免落入“中等收入陷阱”，实现经济持续健康增长有重要的指导意义。一、研究动态工业化是一个国家发展进程中的必经之路，由于制造业部门所具有的高劳动生产率是促进经济甘肃社会科学 年第 期增长的重要影响因素，所以制造业与经济增长的关系一直备受学界关注。目前中国正处于迈向中高收入的关键节点，制造业占比快速下降和经济增长速度放慢并行的现象引发了对于中国工业过早、过快去工业化的担忧。对照国际经验，从制造业比重下降时该经济体人均 所对应的发展阶段来看，中国处于中等偏下收入国家，其制造业比重的快速下降无疑属于“早熟的去工业化”，同样的理由包括，中国制造业比重快速、全面下降时尚处在量的扩张、质量和竞争力不高的浅度工业化阶段，人均 也远未达到美英等国家去工业化发生时的人均 水平，因此属于典型的过早去工业化 。当然也有不同意见，制造业比重的下降是一个经济体进入工业化末期后的普遍现象，中国在“十四五”时期经济发展的重点应该还是服务业尤其是生产性服务业，不宜硬性规定一个制造业比重指标 ；区分纳入服务业中间投入后，用“修正的制造业增加值 ”来检验会发现中国并没有进入去工业化阶段 。无论如何，都需要认真审视中国制造业的比重问题，虽然中国即将进入中上等收入阶段，但是制造业占比的下降和全要素生产率的下降，会加大中国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风险，不利于经济持续健康发展 。外贸竞争加剧、劳动力成本上升以及推动产业升级的政策导致中国工业份额过早、过快下降，这将会抑制资本积累效率和整体生产率的提升，加速中国经济的回落 。制造业是经济持续增长的重要动力，已有研究充分注意到了制造业技术创新、制造业就业情况以及制造业与服务业之间的关联效应对经济发展的影响。首先从技术创新的角度，制造业部门通过技术创新活动为经济增长注入不竭动力。制造业技术创新能够调整生产要素组合方式和比例，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和企业竞争力，促进经济增长 ；另外还能够增加产品附加值、增加利税，实现我国经济增长质量的提升 。针对上海市的研究发现该市制造业依靠技术进步和科技创新提升了生产效率，推动经济与社会全面发展 。其次制造业部门的就业情况对于经济增长也有明显影响。我国部分地区已经进入了“去工业化”进程，这种去工业化是消极的，由于制造业比重过早下降，无法实现充分就业，最终影响经济增长 。发达国家去工业化的直接影响就是减少了制造业部门的就业机会，制造业部门受到人为削弱将不利于长期经济发展 。最后，制造业与服务业之间密切的关联效应也是制造业比重变化影响经济增长的重要原因。制造业增速和份额的下降会造成劳动力从制造业流向服务业，既不利于中国制造业进一步技术创新，提升核心竞争力，实现转型升级，也制约了 潜在增长率的提高 。经济体过早出现快速“去工业化”，意味着低生产率的服务业部门替代了高生产率的制造业部门，导致工业化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无法完全发挥 。大多数研究认可制造业保持合理比重对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顺利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提升制造业国际竞争力、维持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稳定具有重要意义。一些研究进一步对什么是合理的比重进行了初步判断，叶振宇认为应该保持按可比价计算的制造业增加值比重相对稳定，以 年为基期的可比价计算，中国制造业增加值比重的合理区间宜为 ；郭克莎、彭继宗通过对大国经济在中等收入阶段制造业的地位和作用进行了国际比较，认为制造业占 的合理比重应保持在 ；许召元、李德轩把法国、加拿大、澳大利亚三个经济体形成的人均 水平与制造业比重的关系作为一个分界线，认为合理的制造业比重应位于这一条线之上 ；黄群慧、杨虎涛认为，“十四五”时期中国制造业比重应该稳定在 左右，从长期看将缓慢下降，年预计比重将降到 左右 。尽管较高的制造业比重并不对应较高的经济增长水平，但制造业比重明显偏低的经济体经济增长的表现也较差，因此中国保持制造业比重在合理的区间显得尤为迫切。现有文献中，大量研究对制造业比重和经济增长的关系以及影响机制进行了定性分析，也尝试讨论制造业在一个经济体系中的合理比重，但没有统一的结论，同时对于不同工业化阶段制造业比重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差异性研究涉及较少。因此，本文首先从理论上分析了制造业促进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其次对二者之间的关系、作用机制进行了经验检验；最后运用面板门槛模型考察了不同制造业比重区间对经济增长的作用差异，测算了现阶段最优的制造业比重，并进一步研究了我国不同工业化经济管理阶段制造业促进经济增长的差异性。二、理论机制与研究假说（一）制造业部门具备高劳动生产率和强大的技术创新能力在现代经济社会中，制造业创造的产出直接构成经济增长的一部分，同时制造业的发展也为其他行业的发展提供了设备、技术和人才支撑。制造业部门自身具有的高效劳动生产率是促进一国经济增长的主要源泉。在工业化初期，我国通过学习和借鉴先进国家的成功经验和管理经验，大量购入发达国家的成熟设备，使得我国制造业部门劳动生产率快速提升，在短时间内创造了较高的产值和利润。到了后工业化初级阶段，传统制造业部门加快产业升级，提高了技术资本密集型产业份额和资源要素利用率，形成劳动生产率提升的“丹尼森效应”。随着劳动生产率的提升，制造业部门单位时间内劳动力生产的产品数量显著增加，为全社会创造更多的价值，成为促进经济持续增长的根本动力。除此之外，制造业部门还通过技术创新拉动经济增长。进入后工业化初级阶段，制造业部门会承载更多高端生产要素，成为创新活动最集中、最有活力的产业部门。随着先进技术的不断应用和发展，高端生产要素不断向质量效益好、科技含量高、有规模优势的部门集聚，技术创新活动不断产生。从纵向维度来看，技术创新涉及新产品的研究、开发、生产、销售等一系列过程；从横向维度看，涉及新的组织管理形式、市场销售网络等的建立和形成。因此，技术创新是集科技和经济为一体的过程，通过技术创新可以不断进行技术和产业结构变革，及时把握最新的市场和技术机遇，优化经济资源的配置效率和使用效率，不断创造出新的经济价值，促进经济的增长。综上，本文提出假设 。：制造业部门的高劳动生产率和技术创新优势会直接促进经济增长。（二）制造业通过就业和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间接促进经济增长 制造业通过带动就业促进经济增长在后工业化初级阶段，制造业发展质量提升，知识、技术密集特征更明显，对劳动力的素质提出了更高要求。随着我国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逐渐普及化，优秀管理人才和掌握熟练技能的人才数量逐年增加。大量高校毕业生走入各行各业，为规模庞大的制造业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高素质人才，制造业人力资源从占据数量优势转变为质量优势，综合实力快速提升。同时我国正在积极实施职业技能提升行动和“技能中国行动”，全面推行中国特色企业新型学徒制，这将有效改善我国的技能人才队伍结构，大幅提升劳动者的综合素质，实现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和人力资本红利的增加，对促进经济增长意义重大。综上，本文提出假设 。：制造业通过带动就业促进经济增长。制造业通过产业关联效应促进经济增长制造业尤其是先进制造业，具有很强的前向关联与后向关联作用，为金融业、物流业和生产性服务业等产业部门提供了产品和技术支撑，并吸引和催生了许多与制造业相关的行业，其辐射广度和深度都很高。这种强大的辐射效应，将制造业置于地区经济发展的中间地位，成为带动整个国民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现阶段我国制造业企业数量众多，为生产性服务业提供了大量先进生产要素，推动生产性服务业的突破和转型，提升生产性服务业创新能力、要素配置效率和专业化水平，助推现代产业体系建设，提高我国在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上的地位，进而促进经济增长。综上，本文提出假设 。：制造业通过促进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促进经济增长。（三）不同工业化阶段制造业比重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在不同的工业化发展阶段，制造业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存在差异。在工业化初期阶段，劳动与资本是基本生产要素。改革开放以后，我国依靠人口红利和政府主导的资本投入，制造业快速发展对经济增长的带动作用十分明显。到了工业化后期阶段，受劳动力要素价格提高以及资本边际收益递减规律的影响，在制造业中增加劳动力和资本的投入以促进经济增长的模式难以为继，因此制造业对经济增长的作用在减弱。目前，我国处于后工业化初级阶段，技术进步和创新成为经济增长的重要源泉，制造业部门作为承载高端要素的主要部门，首先会大量吸收和应用新技术进行创新活动，此时制造业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将大大高于工业化后甘肃社会科学 年第 期期阶段，提高制造业比重促进经济增长具有重要意义。综上，本文提出假设 。：不同工业化阶段的制造业比重将对经济增长产生不同的影响。三、模型选择与实证分析（一）计量模型的选择本文构建了以人均收入为被解释变量，以制造业比重、固定资产投资、人力资本、技术进步、公路通达强度、城镇化和贸易开放度为解释变量的计量模型，实证检验制造业发展对经济增长的直接影响和间接影响。具体模型形式为 （）其中，表示省份，代表年份，表示人均收入对数，用以指代经济增长，表示各省份制造业比重，为控制变量集合，包括：为实际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对数，表示人力资本，表示技术进步，表示各省公路通达强度，表示城市化率，表示贸易开放度，表示地区固定效应，表示时间固定效应，为随机误差项。为了检验制造业比重与经济增长之间是否存在非线性关系，在综合考虑各变量数据可得性之后，选取制造业比重作为门槛变量构建如下所示面板门槛模型：（）（）（）其中，是门槛变量，为核心解释变量，为待估计的门槛值，（）是指示函数，如果满足条件则取值为 ，反之为 。（二）变量和数据说明本文使用 年 个省（区、市）的数据，由于西藏自治区的数据存在缺失，为了避免遗漏数据对研究结果产生偏差，剔除了西藏自治区的数据。本文所使用的数据均来自国家统计局的 中国统计年鉴 以及各省（区、市）的统计年鉴。被解释变量：人均收入对数（）。为了综合衡量一个地区的经济增长状况和发展水平，也为了对各地区之间进行比较，选取人均收入作为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以 年为基期，利用 指数，计算各省实际 ，然后除以各省总人口得到人均收入。核心解释变量：制造业增加值占 的比重（）。制造业的比重可以用制造业产值占 的比重来表示 ，也可以同时考虑制造业就业比重和制造业增加值比重 。由于各省统计年鉴并没有单独列出制造业增加值数据，鉴于数据的可得性，本文使用各省第二产业增加值占 的比重作为各省制造业比重的指标。控制变量。本文选取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城镇化水平（）、人力资本（）、技术进步（）、贸易开放度（）、公路通达强度（）作为控制变量。以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额衡量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规模；以年末城镇人口数占总人数的比重作为城镇化水平指标；用省际平均受教育年限刻画人力资本；用各省研发资金投入占 的比重作为衡量技术进步的指标；用人民币表示的进出口总额占 的比重表示贸易开放度；用公路公里数与占地面积的相对值衡量公路通达强度。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 所示。表 变量描述性统计变量样本量平均值标准差最小值最大值 （三）基准回归 制造业比重影响经济增长基准回归的讨论 检验发现使用固定效应模型研究制造业比重变化对经济增长的直接影响更为合理，同时控制了时间和地区双向固定效应。作为参照，还列出了随机效应回归结果。考虑到同一省份在不同时间经济活动可能存在相互影响，所有回归模型均采用了省级层面的聚类标准误。主要回归结果如表 第（）（）列所示。第（）列是运用双重固定效应模型的回归估计结果。结果显示，变量 系数显著为正，经济管理说明制造业比重上升对经济增长有显著正向作用。平均而言，制造业比重每增加 ，人均收入将增加 。同时，还报告了随机效应回归结果，第（）列结果显示制造业比重系数依旧显著为正，进一步证明上述结论的可靠性。如前所述，任何国家和地区的经济高速增长离不开制造业部门高效的劳动生产率。制造业在劳动生产率上的先天优势，使其成为对一国或地区平均经济增长贡献率最高的产业。当然，制造业部门自身强大的技术创新能力也不断提升了生产要素的质量和效益，促进了制造业部门的集聚，形成了规模效应。再加上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应用进一步促进了新技术的传播和创新，产品的生产成本大大降低，部门经济效益得到更快提升，经济实现快速增长，假设 得到验证。表 制造业比重影响经济增长的基准回归结果变量（）（）（）（）（）（）（）（）（）（）（）（）（）（）（）（）（）（）（）（）（）（）（）（）（）（）（）（）（）（）（）（）（）（）（）（）注：括号内为标准误，表示 ，表示 ，表示 ，后续各表同 不同工业化阶段制造业比重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差异随着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经济发展动能转化，从更多依靠要素投入向更多依靠创新驱动转变，我国工业化将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我们参考郝寿义等对我国工业化发展阶段的判断 ，认为自 年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之前，我国已经处于工业化后期阶段，年之后，我国进入后工业化初级阶段。因此我们将时间划分为 年和 年两个阶段，分别分析在工业化后期阶段和后工业化初级阶段制造业比重变化对经济增长的不同影响。估计结果如表 第（）列和第（）列所示，在 到 年时间段，制造业比重的回归系数为 ，在 的水平上显著，说明在工业化后期阶段制造业比重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明显。到了后工业化初级阶段，即 年，此时制造业比重的回归系数上升到 ，同样在 的水平上显著，说明此时制造业比重上升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更为明显。假设 得到验证。（四）机制检验 制造业通过带动就业促进经济增长我国是制造业大国，也是制造业就业大国，制造业已经成为带动就业的重要力量，随着传统制造业转型升级，以发展新兴产业带动就业的模式逐渐成为主流，这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就业增长。如浙江省近几年积极发展以互联网和先进技术为载体的新制造业模式，数字产业、高技术制造业蓬勃发展，吸引了全国大量年轻人就业，年制造业就业占全省总就业人数的 以上。在发展中国家，推进工业化是创造就业的最有效手段，欧美重振制造业就是因为工业化对就业有根本的促进作用 。制造业吸纳了大量高素质人才，将有效改善人才队伍结构，大幅提升综合实力，实现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和人力资本红利的增加，对促进经济增长意义重大。我们运用面板双重固定效应模型检验制造业对就业的影响效果，同样控制了省级层面的聚类稳健标准误。将制造业就业人数作为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变为制造业增加值总量，用各省份的第二产业 表示，控制变量与方程（）相同。表 的第（）列显示，在未加入控制变量时，制造业增加值的系数为 并且在 的水平下显著；表 的第（）列显示，加入控制变量之后，制造业增加值的系数为 并且在 的水平下显著，说明制造业可以甘肃社会科学 年第 期显著促进就业，当制造业增加值上升 个单位，能带动就业增加 个单位。制造业通过带动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促进经济增长制造业是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基础，其强大的辐射效应为生产性服务业提供了大量资金、技术、人才和服务等生产要素。作为一种特殊的保障性服务行业，生产性服务业为社会生产提供服务，促进技术进步，提高生产效率，已成为我国经济增长的新动能之一，在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活力日益增强。为了检验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之间的关系，本文参考模型 ，保持控制变量不变，把生产性服务业增加值占比作为被解释变量，制造业增加值占比作为解释变量构建面板回归模型再次进行固定效应回归。主要实证结果如表 所示。表 第（）列结果显示，没有加入控制变量的情况下，制造业增加值占比每增加个单位，会使得生产性服务业增加值增加 个单位；表第（）列结果显示，加入控制变量之后，制造业增加值占比的估计系数为 ，依旧在 的水平下显著。实证结果表明，全国范围内制造业对生产性服务业有明显的促进作用。表 制造业比重对就业和生产性服务业的影响结果变量（）（）（）（）（）（）（）（）（）（）（）（）（）（）（）（）（）（）（）（）（）（）（）（）综上所述，制造业既可以通过自身的发展直接促进经济增长，也可以通过促进就业和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间接促进经济增长，并且不同工业化阶段制造业对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存在异质性，假设 和 得到验证。四、对最优制造业比重的讨论在不同工业化阶段制造业比重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存在差异，为了更详细研究两者的关系，运用面板门槛模型发现两者存在边际效应递减的非线性效应。采用 的方法先对模型的门槛变量存在性进行检验，接着估计面板门槛模型，得到相应的估计结果。用面板门槛模型详细探讨在不同制造业比重区间内制造业比重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是否存在明显差异，针对 不同门槛值的假设进行检验，尝试寻找一个最优的制造业比重，为未来制造业的发展提供一个参考标准。（一）面板门槛模型检验在进行具体的门槛回归之前，要先对门槛值的个数和是否存在门槛效应进行检验。先进行单门槛检验，如果拒绝原假设说明存在单门槛值，再进行双重门槛检验，如果依旧拒绝就再进行三重门槛检验，以此类推。具体检验结果如表 、表 所示。表 面板门槛效应检验结果（）变量检验自抽样临界值门槛效应值值 单门槛 双重门槛 表 单一门槛估计值 注：代表单一门限估计值单门槛检验中 的 值为 ，通过了 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制造业比重存在显著的单门槛效应。双门槛检验中 值为 ，制造业比重没有通过双门槛检验，因此，制造业比重存在单门槛效应，单门槛值为 。本文以单门槛模型为基准进行门槛效应分析（见表 ）。表 第（）列是面板门槛效应模型的基准回归结果。结果显示，单门槛面板模型将制造业比重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划分为两个不同的门限区间：和 ，制造业比重在门限值（）两侧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系数不同。当制造业比重（）小于 ，制造业增加值的估计系数为 ，说明制造业增加值每上升 ，能带动人均经济管理收入水平增加 ，但是当制造业比重（）超过 ，制造业增加值的估计系数降为 ，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变弱。制造业与经济增长之间总体上存在非线性正相关关系，在不同的制造业比重区间，其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是有差异的，存在非对称性，呈现边际递减规律。这可能是因为，当制造业比重处于较高水平时，低端制造业与先进制造业占比也都相应提高，由于传统产业转型升级速度缓慢，低端制造业挤压了先进制造业发展空间，无效产能过剩，劳动生产率和创新效率难以进一步提升，发展质量下降，市场竞争力削弱，行业利润下滑，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减弱；当制造业比重低于某一特定值，说明低端制造业在逐渐退出，先进制造业成为制造业主体，能快速吸纳劳动力就业，整合先进生产要素，提高劳动生产率，此时制造业比重的提高能显著促进经济增长。因此为了提升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效益，一方面要保持制造业比重相对稳定，发挥制造业对经济增长的整体促进作用，另一方面也不能忽视制造业发展质量的提升，发展先进制造业，淘汰低端制造业。表 面板门槛效应模型和稳健性检验回归结果变量（）（）（）（）（）（）（）（）（）（）（）（）（）（）（）（）（）（）（）（）（）（）（）（）（）（）（）（）（）（）（）（）（）（）（）（）（）（）（）（）（）（）（）（）（）（）（）我国制造业占比在 年达到峰值之后开始下降，年起更是进入较快下降通道，制造业比重过快下降所引起的过早、过快“去工业化”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会导致资本等生产要素“脱实入虚”、创新效率和创新能力大幅度下降、国际产业竞争能力大幅下降等风险加大，不利于经济高质量发展。借鉴美国、德国等发达国家经验，结合我国实际和已有研究 ，制造业增加值比重保持在 这样一个区间应该是符合我国经济发展的客观要求。要注重制造业“质”的发展，提高并保持制造业比重基本稳定的同甘肃社会科学 年第 期时，更加注重提高先进制造业、中高端制造业的占比，不断优化营商环境、补齐技术短板、锻造技术长板、促进制造业和服务业尤其是生产性服务业的深度融合发展，保证制造业“量”“质”同升高质量发展。（二）稳健性检验 剔除可能的异常值重新估计我们发现，制造业比重最大值为 ，出现在 年 的 山 西 省，而 制 造 业 比 重 最 小 值 为 ，出现在 年的北京市，为了防止数值差距过大影响研究结果，剔除了 年北京和 年山西的数据重新估计，结果如表 第（）（）列所示，发现与前文结果相差不大，巩固了基准回归结论的稳健性。更换核心解释变量除了用制造业增加值占 比重作为制造业比重指标，也有学者用制造业就业人数比重作为制造业比重指标 ，因此在稳健性检验中用第二产业就业人数占总就业人数的比重作为新的核心解释变量对模型 重新进行检验。由于黑龙江省 年第二产业就业人数比重数据存在缺失，为了保持面板数据的平衡性，我们剔除了各省份 年第二产业就业人数比重的数据重新进行估计，结果如表 第（）（）列所示。实证结果发现，第二产业就业人数比重对经济增长的回归系数为 并且在 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制造业比重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显著正向关系，制造业比重上升的确能够促进经济增长，与本文结论保持一致，验证了前文分析的稳健性。（三）内生性处理为了处理遗漏变量和反向因果等造成的内生性问题，采用制造业增加值占 的比重滞后一期（）作为 的工具变量。表 列（）和列（）是利用工具变量法对模型（）进行两阶段最小二乘法（）的回归结果。列（）为第一阶段回归结果，其中，系数显著为正，且 值统计量远大于 ，表明工具变量选择合理。列（）中，检验（识别不足检验）和 检验（弱识别检验）均在 的水平上拒绝原假设，证明了工具变量的有效性。利用工具变量处理内生性问题后，的系数估计值仍在 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制造业增加值占 的比重仍旧对经济增长表现出明显的促进效应。表 内生性检验结果变量（）（）（）（）第一阶段 值 统计量 统计量 控制变量是是个体固定效应是是时间固定效应是是观测值 调整 五、结论和建议本文运用 年中国 个省（区、市）的面板数据检验了制造业增加值比重变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结果显示：（）制造业比重与经济增长之间具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制造业增加值比重上升可以直接带动经济增长，同时制造业还可以通过带动就业和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间接促进经济增长。（）进一步将时间分为 年和 年两个时间段，考察不同工业化发展阶段制造业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发现在工业化后期和后工业化初级阶段，制造业比重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明显的异质性差异，工业化后期制造业比重上升对经济增长的带动作用弱于后工业化时期。（）面板门槛模型检验表明，制造业增加值对经济增长的促进呈现明显正向的但是“边际效应”递减的非线性特征。当制造业增加值比重低于 时，制造业增加值比重的上升能显著促进经济增长，超过该比重时制造业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才会变弱。这表明过低的制造业比重并不利于中国经济增长，适当提高并保持制造业比重基本稳定具有重要意义。从实际数据看，当前制造业增加值比重还明显低于这一比值，促进制造业增加值比重上升并保持在 的区间能显著促进经济增长并有利于高质量发展。经济管理制造业是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重要主体，是我国构建现代产业体系的重要主体，是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形成国际国内双循环良性发展、实现“双碳目标”的重要支撑和基础，现阶段制造业的过快下降不利于保持经济的长期稳定增长和制造业生产率的提高，因此持续保持制造业比重的相对稳定具有重要意义。因此，结合本文的研究结果，提出以下几点政策建议。第一，充分认识制造业发展对于推动中国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意义，以明确的政策供给和措施引导，充分发挥有效政府职能促进制造业数量与质量齐头并进。重点是优化实体经济发展环境，做强实体经济尤其是着力提升制造业国际竞争力，坚定不移建设制造强国、质量强国、网络强国、数字中国，充分发挥制造业对经济增长的带动作用。政府制定鼓励制造业企业做强做优的政策，提供财政和税收优惠，鼓励企业投资和扩大生产规模；提供培训和技能发展计划，帮助提升劳动力素质。鼓励制造业企业加大研发投入，推动技术创新和产品升级；提供研发资金和支持创新项目，建立创新合作平台，促进科技成果转化为生产力。推动制造业企业进行国际市场拓展，提供出口退税政策、降低贸易壁垒，促进贸易便利化；加强知识产权保护，防止技术被侵权和盗用。围绕新基建、数字经济和低碳经济等建设现代基础设施，提高生产效率和运输便捷性，降低制造成本；建设产业园区和科技园，提供企业发展的良好环境。帮助企业建立供应链合作伙伴关系，优化供应链管理，提高生产和物流效率。加强职业教育和技能培训，提供适应制造业需求的人才；与企业合作，开展实习和学徒制度，培养熟练工人和技术专家。鼓励制造业企业与研究机构、大学等进行合作，加强产学研结合。第二，我国正处于后工业化初级阶段，制造业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由原有的要素驱动转为创新驱动，制造业通过技术创新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变得更为明显。为了实现我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要在东部发达地区优先发展高技术制造业，依托东部地区先进的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和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实现传统制造业转型升级，发挥高技术制造业对经济增长的长期促进作用。建立支持创新和技术研发的政策框架，包括提供税收激励、研发资金和知识产权保护等。同时，加强与高等教育机构和研究机构的合作，建立科技创新园区和孵化器，促进技术转移和商业化。建立产业集群，将相关企业、供应商、研发机构和教育机构聚集在一起，形成协同效应和知识共享。积极参与国际科技创新合作和贸易，吸引外国投资和技术引进。与其他国家或地区的高技术制造业企业建立合作关系，加强技术交流和市场拓展。在中西部地区，鼓励劳动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的制造业发展。政府提供投资优惠政策、设立经济特区或工业园区，降低创业门槛、简化审批程序等，吸引国内外企业投资和设厂，并引进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在短时间内实现中西部的经济增长，同时注意引进东部地区的先进技术和人才，利用后发优势实现经济的高质量发展。第三，由于制造业比重对经济增长具有正向的边际效应递减的非线性特征，保持制造业比重基本稳定并不意味着一味追求制造业增加值比重的上升，忽视制造业质量的提升对经济增长的带动作用。在保持制造业比重基本稳定的同时，大力推进生产性服务业和知识技术密集型服务业与制造业融合协调发展，为制造业注入新技术、新理念、新人才，实现制造业发展质量提升；依靠互联网、大数据、区块链和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实现制造业企业业务、管理和商业模式深度变革重构，加快企业数字化转型，提升企业竞争力。加大研发投入，鼓励企业开展自主创新，提高产品技术含量和附加值。推动科技与制造业深度融合，采用先进技术和智能制造技术，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建立健全质量管理体系，从原材料采购到生产制造和产品交付的全过程，确保质量可控和产品符合标准。加强质量检测和测试，提升产品质量稳定性和可靠性。引入先进的生产管理模式，如精益生产、供应链管理和数字化制造等，优化生产流程和资源配置，提高生产效率和灵活性。注重环保和可持续发展，在生产过程中减少资源消耗和环境污染。推广清洁生产技术和循环经济模式，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和能源效率。注重品牌价值和产品质量声誉的塑造，提高企业的市场竞争力。积极开拓国内外市场，拓展产品销售渠道和提升市场份额。鼓励企业间的合作与创新，促进产学研合作、产业联盟和跨甘肃社会科学 年第 期界合作等，共同解决制造业发展中的难题，推动技术创新和共同进步。参考文献：陈乐一，邓佳燕，杨云 不确定性、产业空心化与经济波动 财经理论与实践，（）：王燕武，李文溥，郑建清 经济服务化、人力资本积累与高质量增长 东南学术，（）：黄群慧，杨虎涛 中国制造业比重“内外差”现象及其“去工业化”涵义 中国工业经济，（）：许召元，李德轩 制造业比重变化的内在规律和政策选择：基于 个经济体的经验分析 甘肃社会科学，（）：蔡窻 生产率、新动能与制造业：中国经济如何提高资源重新配置效率 中国工业经济，（）：魏后凯，王颂吉 中国“过度去工业化”现象剖析与理论反思 中国工业经济，（）：赵伟“十四五”期间中国经济发展不宜设定制造业占比指标 探索与争鸣，（）：闫冰倩，冯明 服务业结构性扩张与去工业化问题再审视 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黄群慧，黄阳华，贺俊，等 面向中上等收入阶段的中国工业化战略研究 中国社会科学，（）：钟正生，钱伟 捷径，还是陷阱？：中国“过早去工业化”的风险 金融市场研究，（）：曾德芝，王皑雪 制造业技术创新对地区经济增长质量的影响探析 中小企业管理与科技（上旬刊），（）：丁若筠 我国制造业技术创新对地区经济增长质量的影响研究 南昌：江西财经大学，高鹏飞 上海市制造业技术创新对经济增长的作用研究 上海：上海工程技术大学，高文静 中国去工业化状况及其影响机制研究：基于中国省级面板数据的实证分析 经济视角，（）：王展祥，王秋石，李国民 发达国家去工业化与再工业化问题探析 现代经济探讨，（）：屈宏斌 过早去工业化很危险 山东经济战略研究，（）：叶振宇 中国制造业比重下降趋势探究与应对策略 中国软科学，（）：郭克莎，彭继宗 制造业在中国新发展阶段的战略地位和作用 中国社会科学，（）：，：，（）：李国民 过早去工业化的识别及其经济影响 当代财经，（）：郝寿义，曹清峰 后工业化初级阶段与新时代中国经济转型 经济学动态，（）：罗知，万广华，张勋，等 兼顾效率与公平的城镇化：理论模型与中国实证 经济研究，（）：杜传忠“十四五”时期我国制造业比重的合理区间探析 人民论坛，（）：，：（）：基金项目：甘肃省科技计划项目基础研究计划软科学专项“甘 肃 省 高 新 技 术 产 业 创 新 效 率 变 革 研 究”（）；兰州财经大学科研创新团队支持计划（数字经济与高质量发展科研创新团队）。作者简介：苏耀华（），女，河南巩义人，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研究生院 级博士研究生，兰州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副教授；李全（），男，青海西宁人，博士，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研究生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南开大学金融学院教授。责任编辑：马大晋；校对：跃然经济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