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及秦汉时期导引发展概述_赵丹.pdf

年第 期先秦及秦汉时期导引发展概述上海市气功研究所（上海，）赵 丹 许 峰 摘要：导引发展源远流长，早在战国初期的玉佩上就有行气的完整记载。到春秋、战国及秦汉时期，导引广泛应用在预防和治疗疾病、养生延年，乃至修仙修道中，广受当时的贵族和知识阶层的喜爱。因此，在医、史及各家思想的资料中，留下诸多导引文字记载，为梳理这一时期导引的状况提供了丰富的资料。关键词：先秦 秦汉 导引 祛疾 养生 修道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文章编号：（）基金项目：国家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张家山汉简引书与秦汉医学研究”（）；上海市进一步加快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三年行动计划（年 年）“中医药健康素养提升工程”（）通信作者，：“导引”一词最早见于庄子刻意：“吹呴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伸，为寿而已矣。此道引之士，养形之人，彭祖寿考者之所好也。”成玄英疏：“吹冷呼而吐故，呴暖吸而纳新，如熊攀树而自悬，类鸟飞空而伸脚，斯皆导引神气以养形魂，延年之道，驻形之术。”“道引”即“导引”，晋代李颐注曰：“导气令和，引体令柔。”表明“导引”包含两个方面的内容：一为“导气令和”，即呼吸吐纳，如“吹呴呼吸”；一为“引体令柔”，即屈伸肢体，如“熊经鸟伸”。导引是祛病、延年乃至修仙的重要方法。先秦及秦汉医书、史书、诸子百家等文献资料，按照导引用途可主要归纳为祛疾、养生、修道三类。祛疾类秦汉时期导引主要作为一种医疗手段，以黄帝内经（简称内经）、张家山汉简引书、马王堆导引图等著作为代表。吕氏春秋古乐云：“昔陶唐氏之始，阴多滞伏而湛积，水道壅塞，不行其原，民气郁阏而滞着，筋骨瑟缩不达，故作舞以宣导之。”在氏族公社时期，气候潮湿，湿滞气郁，筋骨不利，人们用“舞”这种运动来“倡导”湿滞之气，通利关节，这是导引的最初形式。运动至关重要，形气郁滞会导致各种疾病。吕氏春秋尽数云：“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动也，形气亦然，形不动则精不流，精不流则气郁。郁处头，则为肿为风；处耳，则为振为聋；处目，则为蔑为盲；处鼻，则为鼽为窒；处腹，则为张为狩；处足，则为痿为蹶。”精塞气郁在头、耳、目、鼻、腹、足等部位会产生不同的疾病，如肿、风、振、聋、蔑、盲、鼽、窒、张、狩、痿、蹶等。而导引似“流水”“户枢”一样，通过身体各个部位的运动，屈伸肢体关节，达到行气解郁、通滞活络、防病治病的目的。素问移精变气论云：“古人居禽兽之间，动作以避寒，阴居以避暑。”古人以“动作”祛除寒气，与“舞”的作用相同，均指通过运动畅通气血，预防和祛除疾病。舞蹈和导引术的分野，正是以人们是否把舞蹈自觉地当作锻炼身体、保持身体健康，或治疗疾病的手段为标志。西汉班固亦将导引疗法与汤药、针灸等并提。史记扁鹊仓公列传载：“汤液醴酒，镵石跷引。”反映了西汉时导引是主要的治疗方法之一。内经是秦汉时期流传下来的最系统最完整的中医学专著。灵枢病传载：“余受九针于夫子，而私览于诸方，或有导引行气、乔摩、灸熨、刺中医文献杂志焫、饮药之一者可独守耶，将尽行之乎？”记述了导引疗法与乔摩、灸熨、刺焫、饮药一样，在先秦及秦汉时期是常用的治疗方法之一。内经有多处关于导引防治疾病和养生益寿的记载，并列举了导引治疗内外各科疾病的实例，如气虚、筋病、劳风、息积、肾病、腰痛、瘛坚、愈后防复等，只是缺乏具体治疗机理和导引术式的描述。内经还提到有专门从事导引的医生，灵枢官能载：“缓节柔筋而心和调者，可为导引行气。”导引医生不仅要筋骨柔软、骨节舒展，还要内心调顺，表明导引疗法是身心并重的治疗方式。张家山汉简引书是秦汉时期的导引疗法专著，也是目前发现最早的导引专著，补充了内经中缺乏导引具体操作内容的缺憾。该书从病因、病机、病症、治法、治则、导引术式、日常养生等方面全面阐述了导引疗法的内容，集理论和实践于一体，是一部理、法、术完备的中医医籍。书中没有涉及巫术等内容，可以作为导引疗法教材加以使用，反映出秦汉时期导引疗法的高度成熟。引书与马王堆帛书导引图是同一时期的作品，二者一文字一图画，可以互相印证，相得益彰。导引图用彩色图谱并配以题记的方式，直观表现出了秦汉时期导引疗法的风貌。据墓葬年代（公元前 年）推断，图像绘制年代至晚在西汉初年，为迄今我国考古发现年代最早的一件导引图谱。图谱中导引图像旁边写有题记，多由“引疾病”的结构组成，如引颓、引聋、引膝痛、引胠积、引项、沐猴欢引炅中、引温病、坐引八维、引痹痛等，“引”即“导引”之意；还有一些图像没有“引”字，只标了病名，如痛明、腹中、烦等；还有一部分图像是描述肢体或仿生动作，如折阴、螳螂、龙登、以杖通阴阳、摇肱、伸、仰呼、猨呼、熊经、蝇恳、鹯等。这说明导引在西汉早期就具有祛疾和养生两方面的内涵，通过柔畅筋脉，通利关节，进而祛疾延年，是集治疗和养生于一体的一种中医疗法。张家山汉简脉书亦指出人要经常运动，才能保持身体健康，“夫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以其动。动者实四肢而虚五脏，五脏虚则玉体利矣”。流水不会腐烂，户枢不会被虫蛀，是因为它们在运动。运动的人四肢壮实而五脏空虚，身体气血就通利。东汉张仲景伤寒杂病论是现存最早的临床治疗医籍，分为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两部分。其中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载：“若人能养慎，不令邪风干忤经络，适中经络，未流传脏腑，即医治之，四肢才觉重滞，即导引、吐纳、针灸、膏摩，勿令九窍闭塞。”将导引作为一种治未病的方式，在邪气尚未深入的时候，用导引、吐纳等方法祛邪外出，保持九窍通畅。史记留侯世家载：“留侯（张良）从入关。留侯性多病，即道引不食谷，杜门不出，岁余。”张良身体多病，功成身退之后，跟随赤松子学习辟谷导引，改善体质，修身养性。华佗是汉代著名的医学家，其生平传记中，着重描述了其对导引的使用和心得。南朝宋范晔后汉书方术列传载：“佗语普曰：古之仙者为导引之事，熊经鸱顾，引挽腰体，动诸关节，以求难老。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兼利蹄足，以当导引。体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怡而汗出，因以着粉，身体轻便而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余，耳目聪明，齿牙完坚。”古代所说仙人即长寿之人。古之仙人为导引之事，是为了“以求难老”，即采用导引的方法以达到长寿的目标。华佗效仿古人编创了“五禽之戏”，用以“除疾，兼利蹄足”，他的弟子吴普习练“五禽戏”后，九十余岁仍然“耳目聪明，齿牙完坚”，说明导引不仅可以使人长寿，还可以使人保持良好的健康状况。华佗用五禽之戏模仿虎、鹿、熊、猿、鸟的动作，屈伸肢体，活络筋脉，祛疾延年，首次将导引动作变成套路。引书的导引疗法采用的是单式动作对应治疗某个疾病，华佗则将导引动作串联起来用于预防和治疗疾病初起及轻症，便于坚持每天练习，是后世导引套路的发端。华氏中藏经为汉代华佗所作，书中论述了导引的适应症。华氏中藏经论诸病治疗交错致于死候载：“夫病者有宜导引者导引，则可以逐客邪于关节宜导引而不导引，则使人邪侵关节，固结难通不当导引而导引，则使人真气劳败，邪气妄行大凡治疗，要合其宜内无客邪，勿导引。”导引疗法用于祛除关节邪气，若不及时导引，会导致邪气侵入关节，形成固结难通之症；错用导引又会造成真气过度耗损，邪气更加妄行。书中还认为治疗要合宜，身体没有客邪则不需要用导引，并详细指出导引的应用特点和注意事项。养生类健康长寿是人们亘古不变的追求。尚书洪范载：“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人们所崇尚的“五福”中有三个与健康有关，即寿、康宁、考终命，说明健康长寿 年第 期在人的一生当中是至关重要的，古人对健康非常重视。彭祖是古代长寿人物的代表，艺文类聚仙道载：“彭祖 少好恬静，惟以养神治生为事善于补导之术。”“引新吐故，云饮露餐。”按照列仙传的记载，彭祖至殷末已八百余岁，导引行气是其长寿的重要方法。古人不仅用导引延年益寿，还会崇尚或者食用寿命比较长的动物，比如乌龟，认为模仿乌龟的行为可以有助于健康长生。史记龟策列传载：“南方老人用龟支床足，行二十余岁，老人死，移床，龟尚生不死。龟能行气导引。”认为龟之所以长寿，是因为借助了行气导引。史记龟策列传载“余至江南，观其行事，问其长老，云龟千岁乃游莲叶之上，蓍百茎共一根。又其所生，兽无虎狼，草无毒螫。江傍家人常畜龟饮食之，以为能导引致气，有益于助衰养老，岂不信哉！”龟可活千年，其所在之处，无虎狼出没，草木无毒蛰之害，故常常养龟食用，认为可以导引行气，有助于延缓衰老。导引养生之法，有的侧重肢体运动以舒筋活络，有的侧重呼吸以吐故纳新。汉书王贡两龚鲍传载：“体则俛仰诎信以利形，进退步趋以实下，吸新吐故以练脏，专意积精以适神，于以养生，岂不长哉！”即俯仰屈伸活动以利形体，吐故纳新以利五脏，聚精会神以利养神，用这些方法养生，必定会长生久视。“俛仰诎信”即俯仰屈伸，“吸新吐故”则侧重呼吸吐纳，这是导引最主要的两种表现形式。侧重肢体运动身体脏腑气血经络的通畅对机体的正常功能至关重要，而导引的躯体运动可以直接通畅经络气血，保持机体的畅通状态。管子内业云：“人能正静，皮肤裕宽，耳目聪明，筋伸而骨强。”“饱不疾动，气不通于四末。”指出身体健康就要筋脉伸展，骨骼强壮。饮食后要活动，才能气达四肢，通畅全身，强调肢体舒展的重要性。子华子北宫意问云：“脏腑之伏也，血气之留也，空窍之塞也，关膈之碍也，意其所未然也，意其所将然也。”战国时期子华子认为，气血官窍的通畅对人体健康至关重要，要观察脏腑潜在的问题、血气滞涩的原因、孔窍是否通畅、关膈是否有阻碍、思考疾病未发生之时的状态及疾病将发展成什么样子等，从各个环节防范于未然。他主张“动”以养生防病，以畅通为要，指出“流水之不腐，以其游故也。户枢之不蠹，以其运故也”。流水常动而不腐，户枢常转而不蠧，通过“流水”“户枢”的比喻，强调人体也要通过运动保持健康状态。道家注重导引。东汉王充论衡道虚云：“道家或以导气养性度世而不死；以为血脉在形体之中，不动摇屈伸，则闭塞不通，不通积聚，则为病而死。”道家注重导引行气对人体血脉畅通的作用，认为如果气血不通畅，则会生病甚至死亡。管子君臣下 云：“四肢六道，身之体也四肢不通，六道不达曰失。”四肢六窍通达，人才是健康的，如果不通畅就会生病。淮南子精神训 云：“若吹呴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伸，凫浴猿躩，鸱视虎顾，是养形之人也。”除吐纳导引，导引屈伸等皆是保养形体的方法。黄帝内经太素经脉正别云：“将学长生之始，濡于筋骨，利诸关节，理身者谓经脉。”“将学长生之始，须行导引，调于经脉也。”要达到长生久视的目的，要通利关节、柔韧筋骨、调和经脉，导引是达到这些目标的重要方法。侧重呼吸吐纳气是生命之源，同时百病生于气，气的保养与调适对人的健康至关重要。管子枢言载：“有气则生，无气则死，生者以其气。”韩诗外传卷八载：“然身何贵也？莫贵于气。人得气则生，失气则死。”强调气对人生命的重要性。西汉董仲舒春秋繁露循天之道云：“凡养生者，莫精于气。”“养生之大者，乃在爱气，气从神而成，神从意而出。心之所之谓意，意劳者神扰，神扰者气少，气少者难久矣。故君子闲欲止恶以平意，平意以静神，静 神 以 养 气。气 多 而 治，则 养 身 之 大 者 得矣。”养生要从爱气开始，而气容易受到神的影响，神容易受到意（情绪）的干扰，所以要保持心态平和，神气才能安宁，气盈才能长生。这其中就涉及调心、调身和调气的内容，正是导引发挥作用之所在。气与呼吸关系最为密切，通过呼吸推陈出新是养气的重要方法。吕氏春秋先己云：“凡事之本，必先治身，啬其大宝。用其新，弃其陈，腠理遂通。精气日新，邪气尽去，及其天年，此之谓真人。”强调爱惜身体之精气，吐故纳新，通畅腠理，邪气尽去，才能尽其天年。论衡道虚 云：“食气者必谓吹呴呼吸，吐故纳新也。”食气采用的方法就是吹、呴、呼、吸，通过发音呼吸对身体之气进行调节，吐故纳新，保持人体之气的条达舒畅。除了保养气之外，还要认识到心和形对气的影响。汉书公孙弘卜式儿宽传载：“弘对曰心和则气和，气和则形和，形和则声和，声和则天地中医文献杂志之和应矣。故阴阳和，风雨时，甘露降，五谷登，六畜蕃，嘉禾兴，朱草生，山不童，泽不涸，此和之至也。故形和则无疾，无疾则不夭。”论述了心对形气的影响，心和则形气和，形气和则无疾病。史记太史公自序载：“至于大道之要，去健羡，绌聪明，释此而任术。夫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蔽；形神躁动，欲与天地长久，非所闻也。”要去除攀比妄想之心，爱神不过用劳力，才能长寿。“凡人所生者神也，所托者形也。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蔽，形神离则死。死者不可复生，离者不可复反，故圣人重之。由是观之，神者，生之本；形者，生之具也。不先定其神，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形不可过劳，神不可大用，否则形神早衰，不利于长寿。形神都很重要，神不可大用，形不可大劳，形神俱安，人才能安和长久。春秋繁露循天之道云：“猿之所以寿者，好引其末，是故气四越。天气常下施于地，是故道者亦引气于足。天之气常动而不滞，是故道者亦不宛气。”猿导引肢体，气达四末，气发散而不滞，故而长寿。天气下于地，导引亦引气至足，天气常动而不郁滞，导引之人亦不会产生郁结之气，这是长寿的必要条件。先秦行气方法的代表是战国行气玉佩铭，该玉佩上铭文内容为一个行气的完整过程，原文为：“行气，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几舂在上，地几舂在下。顺则生，逆则死。”全文共 个字，郭沫若认为：“这是深呼吸的一个回合，吸气深入则多其量，使它往下伸，往下伸则定而固；然后呼出，如草木之萌芽，往上长，与深入时径路相反而退进，退到绝顶。这样，天机便朝上动，地机便朝下动。顺此行之则生，逆此行之则死。”此铭文当为导引行气最早的文献，距今近 年。讲述了呼吸导引的一个过程，对导引养生有重要的指导意义。秦汉时期食气的代表著作是马王堆帛书却谷食气，讲述了辟谷食气的具体方法和注意事项。“食气者圆，圆者天也”，认为食气对身体的益处优于食五谷。文中记述了春夏秋冬及一日早上、中午、黄昏、晚上的呼吸吐纳宜忌，完整记述了辟谷服气的方法、原理、宜忌等，是目前发现最早的辟谷食气专著。导引与房中术结合导引与房中术结合养生，亦是导引的一种应用。马王堆出土的房中文献中多处应用导引，包括增强男性性功能而进行的日常保健、房中术配合导引进行养生、房事后进行身体的修复和保养等，将导引与房中术相结合，增强了房中养生的效果。如十问中记载的黄帝问于容成、王子乔父问彭祖、帝盘庚问于耇老、禹问师癸、文执见齐威王、秦昭王问道王期等内容中，均记载了日常习练导引有助于增强房事功能；养生方亦记述了日常阴部保养方法；十问中黄帝问于天师、黄帝问于曹熬等，以及天下至道谈记述了将导引吐纳与房中术相结合，在房事时，施行导引吐纳，以达到补益身体、延年益寿的目的；十问中黄帝问于大成，以及养生方“不起”等，为房事后导引康复。这里有一个认识误区，马王堆房中术文献中多处用到导引，一些学者认为导引属于房中术，甚至将行气玉佩铭导引图和引书归纳到房中术一类，这是值得商榷的。从引书和导引图内容看，导引是一种治疗疾病的方法，亦可作为预防康复手段，内经将导引疗法作为主要疗法之一。因此，将导引完全归入房中术偏离了导引作为一种医疗手段的实质。房中术虽然可以用导引方法，但是导引并不能归入房中术。导引行气可以积精全神，为房中准备精气，并可泻精后康复。房中术亦可与导引相结合，也是导引的一种应用。修道类自上古时期，导引就是修仙求道的一种方法，通过导引的修炼，反观自身，认识自己，体察身体内部的气血经络等变化。人们往往对外界认识较多，而忽视了对自己的认识。而导引正是从自己入手，先认识自身，对自己有了较清晰的认识后，进而再去认识世界，这时候就能够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世界的真实面目，这是求道的一种方法，亦是一种认识世界的方法。史记太史公自序载：“道家使人精神专一，动合无形，赡足万物。其为术也，因阴阳之大顺，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指约而易操，事少而功多。”顺应大道之理，随物变化，内心专一定知，动静相宜，这是道家修行的精髓，亦是导引发挥作用的原理。据传老子为长寿之人，其长寿之法由修道而来。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载：“盖老子百有六十余岁，或言二百余岁，以其修道而养寿也。”指出修道可以养寿。道家的修道之法，可使人精神专一，动静之间与万物相合，符合大道之体。庄子亦认为导引符合天地之道，不导引而长寿是不可能的，庄子刻意云：“若夫不刻意而高，无仁义而修，无功名而治，无江海而闲，不导引而 年第 期寿，无不忘也，无不有也，淡然无极而众美从之。此天地之道，圣人之德也。”修仙求道是先秦及秦汉时期人们的至高追求，导引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方法。在汉代以后形成的道教修行中，导引也是一个重要内容。汉书张陈王周传云：“良乃称曰：今以三寸舌为帝者师，封万户，位列侯，此布衣之极，于良足矣。愿弃人间事，欲从赤 松 子 游 耳。乃 学 道，欲 轻举。”可以看出求道是高于世间名利地位的，是精神的高级追求。“赤松子者，神农时雨师也至高辛时复为雨师。”赤松子是神农时代人，高辛即帝喾，姬姓，黄帝的曾孙，神农为黄帝同时期或更早时期人。从神农到帝喾至少有上百年时间，说明赤松子年逾百岁，依然健壮，仍可任雨师之职，而导引行气是其重要的养生祛疾方法。淮南子泰族训云：“王乔、赤松去尘埃之间，离群慝之纷，汲阴阳之和，食天地之精，呼而出故，吸而入新，跞虚轻举，乘云游雾，可谓养性矣。”“呼而出故，吸而入新”即呼吸吐纳之法。列仙传云：“王子乔者，周灵王太子晋也。”王子乔、赤松子是上古仙人的代表人物，都善于导引吐纳，后世有赤松子导引法、赤松子坐引法、王子乔导引法等功法流传至今。但淮南子齐俗训云：“今夫王乔、赤松子，吹呴呼吸，吐故纳新，遗形去智，抱素反真，以游玄眇，上通云天。今欲学其道，不得其养气处神，而仿其一吐一吸，时诎时伸，其不能乘云升假亦明矣。”指出不仅要导引吐纳，还要养气处神，才能够得王乔、赤松子之道的精髓。汉代多有修仙慕道之士，导引是其必修之科目。后汉书逸民列传载：“矫慎字仲彦，扶风茂陵人也。少好黄老，隐遁山谷，因穴为室，仰慕松、王乔导引之术。”矫慎是修仙之人，运用黄老之学，学习导引之术。魏文帝曹丕典论载：“甘陵甘始亦善行气，老有少容。庐江左慈知补导之术，立为军吏众人无不鸱视狼顾，呼吸吐纳左慈到，又竞受补导之术。”“甘陵有甘始，庐江有左慈，阳城有郄俭始能行气。”甘始、左慈、郄俭是汉代有名的术士，均善于导引行气。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子部道家类载：“长生之说与神仙家合为一，而服饵、导引入之。”导引、辟谷列在神仙家中，与长生合一，说明二者是长生的重要手段。导引不仅治疗疾病，还能健身强体、修养身心，适合于神仙修炼的各个阶段。导引的产生和发展与社会需求相适应，通过活动肢体以减缓身体不适。随着社会发展，导引方法逐渐完善，不仅具有疗病的作用，还广泛应用于养生、修行等领域。导引简便易行，是身心健康的重要手段，也是现代所提倡的绿色疗法之一，在日益注重健康的当下，导引越来越受到大众的青睐。参考文献 庄子王先谦，集解方勇，导读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吕氏春秋高诱，注毕沅，校徐小蛮，标点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郭霭春黄帝内经素问校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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