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浅析许三观卖血记的悲剧特征(汉语言文学 王欢欢) 摘要余华是一位始终执着于人类生存苦难的抒写和对生命本体进行思考的当代作家。本文以余华九十年代颇受关注的长篇小说许三观卖血记为研究对象,试从这部小说的故事情节、人物形象、叙事模式等角度来探讨余华小说的悲剧特征。关键词许三观卖血记;人物悲剧;叙事模式前言作为当代文坛的作家,余华的文学作品具有独特的意义。他九十年代的著名长篇许三观卖血记就是一部具有独特意义的小说。在这部长篇小说中作者放弃了他前期作品中对血与暴力的抒写,以及先锋作家的精英叙事风格。许三观卖血记这部小说的叙述开始转向更加平实温情的民间叙事,同时这部作品还通过对底层人物生存苦难的叙写,作品
2、中悲剧型人物形象的刻画以及充满着深刻悲剧意味的叙事策略等,赋予了这部长篇小说以更多的对人生与命运的关注。许三观卖血记这部长篇小说,是作家余华创作转型的重要作品,对这部小说悲剧特征的分析,将有助于我们更好更深入的解读这部作品,乃至更细致更全面的把握余华作品的艺术境界。一、苦难抒写中的悲剧意味余华作品的主角是社会底层的小人物,这些小人物的生存状态都是极其灰暗的。从许三观卖血记开始,少了其早期的血腥和暴力,作家用冷静的语调讲述下层百姓的故事,只是字里行间透着一种温情。在作家看来,不断地遭受苦难的过程,就是人类的生态状态,这是一种宿命的悲剧。许三观卖血记开篇便是这段祖孙俩荒诞不经的对话。这荒诞的对话里
3、却隐藏一股透心的悲凉。 “我儿,你的脸在哪里?爷爷,我不是你儿是你孙子,我的脸在这里。我儿,你身子骨结实吗?结实,许三观说,爷爷,我不是你儿。他爷爷继续说:我儿,你也常去卖血?许三观摇摇头:没有,我从不卖血。我儿爷爷说:你没有卖血,还说身子骨结实?我儿,你是在骗我爷爷,我不是你儿,是你孙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儿,他爷爷说:你爹爹不肯听我的话。他看上城里哪个什么花金花,那是我妈”此段已经交代许三观的父辈是卖血者,甚至更上辈也是卖血者。卖血或许是他们延续下来的一个生存方式。从这里开响了许三观卖血生涯的前奏。卖血与其说是一种历史性传统不如说是一种在劫难逃的宿命的悲剧。这种悲剧从此笼罩了全篇苦难
4、史的抒写。卖血在农人心里成为了规矩与常识。这就难逃许三观卖血的命运。在这个地方不卖血的男人娶不到女人。许三观想顺利走过这条人生路,卖血是必经之路。身子骨结实的人都去卖血,卖血一次可以挣三十五块钱呢,在地里干活半年也挣不了那么多。这人身上的血象井中的水,你不去打水,井中的水不会多,你天天去打,它还是那么多文本中正是这种侥幸与暧昧的心态让人感到悲剧的存在。在写到许三观第一次卖血过后,和根龙阿方一起去胜利饭店吃饭时,喝黄酒吃猪肝的镜头,成为许三观以及丛多卖血者一生中的经典镜头。“阿方对跑堂喊道:一盘炒猪肝,二两黄酒,黄酒温一温根龙也喊道:一盘炒猪肝,二两黄酒,黄酒也温一温 他们边喊边啪桌子,样子神气
5、极了。许三观看了之后,觉得非常不错,也学着他们把手往桌上一拍:一盘炒猪肝,二两黄酒黄酒怎么怎么哦,温一温”许三观始终没有从他们身上觉醒,没有感到卖血是种悲哀无助的行为。就算他不能摆脱卖血的命运,但是如果他能意识到卖血的悲哀性,那么作品给人的悲剧意味不会这么厚重。吃喝饱足后,心情好极了。开了关于李血头叉档的花短裤的玩笑。这恰是悲剧的根源所在。陷在悲苦中却不能意识自己所遭受的悲苦。而是从这悲苦里享受到快乐。悲剧意味可谓深藏不露。在大跃进中,许三观为了维持温煦自足的生活情状,为了喝了几十天玉米稀粥的家人能够吃的好一点,挨了饿的许三观还是只有去卖血,生存的困境与时代的苦难双重体现出来。无形中加重了作品
6、的悲剧意味,使作品的苦难抒写沉重起来。一乐打破了方铁匠儿子的头,这个现实把许三观逼去卖血。而许三观可笑可悲,浅薄无知悲哀的一面也彻底暴露出来。 “一乐又不是我的儿子,我白养了他九年,他花了我多少钱,我不找何小勇算这笔帐已经够客气,你没听他们说什么吗?他们都说我心善一乐把方铁匠儿子的脑袋札破了,害得我们倾家荡产,你们说是不是何小勇把我们害了你们记住,等你们长大以后,你们去把何小勇的两个女儿强奸了”今天这个家就是那次卖血后才有的,现在又需要他去卖血了,卖血挣来的钱可以把方铁匠拉去的东西拖回来只是这样太便宜何小勇了,我替他养了九年的儿子,如今还要替他的儿子还债。他心头堵得慌。就把二乐三乐叫来,告诉他
7、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以后一定要把何小勇的两个女儿强奸掉。然后自己才安心去卖血。他人性中的纯真始终淹埋在愚昧的悲剧意识里。他这次卖血现实的前因后果以及思想上的点滴都说明许三观身上所体现的思想麻木愚昧与现实的冷酷无情的双重悲剧。 作品中关于许三观苦难史的抒写中蕴含了悲剧性因素,使其每一次的卖血都行为都指向一个深层的生命悲剧。卖血的主题在许三观的身上延续,几乎贯穿了他的一生,在他的人生,每遇到那些过不去的坎,几乎都是靠了他卖血才勉强度过的。不仅仅是许三观如此,这一主题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在下层人民的生活中是如此普遍。给人的感觉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卖血者的队伍后继有人。卖血,几乎是下层人的生存智慧和
8、生活准则,更是他们生存苦难史的血的写实。 苦难有很多的表现形态,其常见的表现形态主要有三:一是由物质性匮乏引起的物质性苦难;二是由不幸的命运或种种权力迫压造成的生存性苦难;三是由价值失范、意义虚无和精神焦虑造成的精神性苦难(又称心灵苦难)。像许三观这类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百姓,与他们的存在发生关系的苦难,一般是物质性苦难和生存性苦难。对待苦难,不同的国家和不同的民族的不同阶级、阶层的人,在不同的环境和不同的时代各有不同的态度和应对方法,面对苦难,人为何活、如何活、活在何等水平上、何等境界中,就成为衡量人的生命质量和精神维度的一个重要标志。民间中国面对苦难有三种境界:第一种境界,屈服于苦难或厄运
9、而忍辱苟活;第二种境界,承受苦难,与苦难同在,在默默的隐忍或抵抗中化解苦难,作被动式的有限度的抗争。第三种境界,主动积极地抗争苦难,在体验苦难中体现出生命的伟大和精神的崇高,并为人类提供可以效仿的理想的道德原则和精神向度。多数处于苦难之中的普通百姓活在这第二种境界,如许三观。,这种境界最好的走向,是通向生命本真状态。许三观活在第二种境界,由于这种境界之中的存在状态和生命意义常处于不确定性,致使人们对活在这种境界中的人的判断,常常会发生歧义,并出现肯定亦对,否定亦对,或肯定亦错,否定亦错的尴尬局面。第二种境界的苦难叙事多限于民间故事,它足踏乡土民间,心系人道伦理和生命本体论,并可在人道主义的引领
10、之下通向人类性和世界性。许三观卖血记,跳出了激烈的时代背景,挣脱了强大的意识形态,我们看到的不再是虚妄、荒诞的内容,而是一个平实的故事,作家用直接的叙述来关怀底层生活关注人生命运。作品所表现的是别一样的悲剧人生给人的震撼力却更加强烈。许三观卖血记并没有消解人生的苦难和命运的悲剧。许三观的幽默风趣随着生命的渐行渐远都不见了,苦难和悲剧不但没有得到消解,反而更加强烈。小说的最后,许三观最终因卖血不成而在大街上痛哭,他为自己的衰老无用而痛苦。这是一个受尽苦难的人失去有抵抗苦难拯救家庭的悲哀,这种结局是普通民众与苦难抗争的悲剧结局。二、悲剧人物的塑造许三观卖血记中所涉及的时代社会背景并不久远也不陌生,
11、大体便是新中国成立到文革以后的一段历史时期。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有过太多的非理性的时期,如“大跃进”运动时期,反右派运动时期以及“文革”十年等,这些历史时期是作者余华始终描写的题材。作品中人物的悲剧命运的产生与激烈的社会背景和强大意识形态有着必然的联系,他们集体无意识的成为被迫害者。作家也正是要通过无理性的时代社会背景的抒写来完成对其笔下人物生存悲剧的思考以及对产生悲剧根源的探究。许三观卖血记一部小说可谓贯穿了那些特殊的时代和社会,而生存在那个时代的人物,无论是许三观、许玉兰、何小勇还是阿方、根龙等,首先他们便是悲剧人物。然而在小说许三观卖血记中更多的是淡化时代背景以直接的叙述、平实的故事关怀
12、底层人物的生存状态。许三观卖血记开篇便是一段荒诞到令人发笑的爷孙对话,爷爷不断的错叫许三观为儿,而许三观也不厌其烦的纠正。这其实是一种人物身份的失落,隐含着许三观上一代人命运的悲剧,他的爷爷一个孤独的老人的一生的悲剧便隐含在这短短几句话的叙述中。也正是由于这一段短短的对话,揭示了许三观家族乃至那里整个农村卖血的事实,一个集体的以卖血求生存的人物群落显现出来,这无疑是一副生存在苦难中的悲剧人物群像。在纵观方面小说的这个开篇开门见山的拉开了许三观卖血的苦难历程,从此这个悲剧主人公开始了他的卖血史。许三观一共卖了十几次血,从第一次卖血起,就开始了他一生苦难的历程。从与根龙、阿方的第一次卖血到年老的最
13、后一次未遂的卖血,这真正的是一个底层生活的人民的血史。他为不是亲生儿子的许一乐打破方铁匠儿子脑袋去卖血,他为全家喝了几十天的玉米稀饭去卖血,他为下放农村的许二乐请生产队长吃饭去卖血,他更为得了肝炎的许一乐治病一路卖血去上海。他一辈子的卖血几乎都是为了别人,为了家庭,等到真正为自己卖血时他的血却只配当猪血用了,这是一种人生的怪圈,更是一种生命本生的悲凉。许三观作为一个生活在中国社会底层的普通民众,他的苦难和悲剧人生更有具有其普遍的意义,这点正是许三观卖血记中作家余华所揭示的作品厚重的主题意蕴,他正是通过许三观苦难的卖血经历刻画了许三观这个极具普遍意义和典型性的悲剧人物。在许三观卖血记里面悲剧人物
14、形象比比皆是,在小说的开篇,便提到的许三观的祖辈父辈甚至他的祖辈父辈生活的地方众多的民众都是靠卖血生活养家的血悲剧人物形象。小说中提到的那里女子嫁男人的健康标准更是令人匪夷所思,竟是能卖血的就是结实的,不能卖血的便很难娶到老婆。在小说这种看似荒谬可笑的叙述语言中,其实隐藏着的一种透心的悲凉,这是与其说是群体意识的使然不如说是人物生存的悲剧,在这种悲凉的后面一群悲剧人物隐藏在小说背后。根龙和阿方是把许三观带上卖血之路的两人,他们不必说也是作品中的悲剧人物形象。他们教许三观卖血要喝十碗水,他们为了能顺利卖血去给城里医院的李血头送礼,他们还在卖血后带许三观去吃炒猪肝和温过的黄酒。他们有时虽然愚昧无知
15、但可爱淳朴。然而他们的结局悲剧。阿方在一次卖血中因为喝多了水胀破了尿肚子,从此败了,不能再买血了。根龙最后一次卖血是与许三观一起的,而也就是这一次卖血,让他永远离开了,一个粗壮的农村汉子仅仅四十几岁就死了。他们是许三观卖血之路的他引导者他们的悲剧结局,也是对许三观人生悲剧的预示。小说中许三观的女人许玉兰也是一个悲剧人物。她被称为油条西施,她无疑是美丽的而且也是爱美的懂得美丽之道的。年轻时与何小勇的私情,最终成为她在许三观心目中的一个污点,也是她自己心里的一个隐痛。这个漂亮而泼辣的女人最终因为这种生活错误,而在文革期间被人当做妓女游街批斗,胸前挂着“妓女许玉兰”的牌子,被剃阴阳头。身份和人格受到
16、严重的侮辱。而与许玉兰共同犯下生活错误的何小勇却被车平白的撞死了,这又是一个个体生命的悲剧。何小勇的女人和孩子从此失去了丈夫和父亲,失去了一个家庭的主心骨,他们的生活又是一幕悲剧。许三观卖血记中到处都是悲剧人物,只要他们活着他们便与自己的苦难同在,许三观只是社会上众多悲剧人物的典型。作者通过作品中的悲剧人物积极地寻求超越人类的生存困境和生命苦难之路。许三观们的悲剧在于个体生命的卑微、渺小、被动,他们在重重生存苦难面前,承受着、挣扎着,但是贫穷困顿孤寂一直伴随着他们。我们甚至感受到了他们活着的痛苦。作为个体生命的价值,许三观们在形式上仍然拥有,而在生命本质上,却令人备感悲哀。许三观们很难在苦难面
17、前高贵地展现作为人的尊严,他无力把握现实,更谈不上与现实对抗,孤苦无助、万般无奈,生命的主体意识趋于瓦解。悲剧人物的塑造是余华作品的最突出的悲剧特征,也是许三观卖血记这部小说最突出的悲剧特征。叔本华站在悲观主义的立场认为“写出一种巨大的不幸是悲剧里唯一基本的东西”1作者正是通过这些悲剧主人公价值上的毁灭在非理性的思维状态下毁灭、在非理性的社会中毁灭、在承受与挣扎中无能为力,表达了作家对人性的拷问和关怀。三、叙事模式的悲剧意蕴余华小说的悲剧性还蕴含在独特的叙事模式中。余华小说有着特定的叙事模式。即相同或相似的事件不断重复,最终都指向某种归宿,而人物都被卷入到一个不可逃避的不断循环的人生怪圈中,最
18、终都无法摆脱悲剧性的宿命。重复叙事是一种古老的艺术力量,是小说叙事的重要手段之一,依靠重复某一词或短语来达到特定效果的修辞方法。按照传统的阅读经验,重复在诗歌中主要通过句式的循环往复,营造艺术气氛,产生一唱三叹的效果。一般它包括事件重复或词语重要两种基本类型,关于重复,美国当代批评家希利斯.米勒认为:“从细小处着眼,我们可以看到言语成分的重复:词、修辞格、外在形式或内在情态的描绘;以隐喻方式出现的重复则显的更为精妙;”从大处看则“有事件或场景”的复制或“由一个情节或人物衍生的主题”在“同一文本中的复制”,2在许三观卖血记中都有所体现。 小说许三观卖血记用重复的笔调讲述了许三观的困苦坎坷的一生。
19、“苦难“是余华小说反复演绎的主题,但不是停滞不动,重复中孕育着伟大,小说的主题在简单而有意味的叙事中不断升华。为了承受不同历史时期的不同苦难,他不得不一次次地去卖血。陈思和指出“许三观一生多次卖血,有几次与重大的历史事件有关,如三年自然灾害和上山下乡运动,但更多的历史原因是围绕了民间生计的艰难主题生发开去,结婚、养子、治病一次次卖血,节奏越来越快,旋律也越来越激越,写到许三观为儿子治病而一路卖血,让人想到民间流传的孟姜女哭长城的歌谣,包含着民间世界永恒的辛酸。”3苦难与重复相依为命,小说用最朴素叙事方式去感染读者,引领读者去领悟人类生存的悲剧性。评论家戴锦华在评论余华早期作品时说:“余华的世界
20、是锁闭的,那是一个劫数难逃,死期已至的锁闭,是死亡的不断播放,往返撞击的同心圆。”4许三观卖血记的叙事模式与先锋时期是一脉相承的。作家仍然用重复与循环的叙事表现人物的悲剧命运,向人们展示无穷无尽的生存苦难。许三观卖血记写一个关于“卖血”的故事。许三观为了家人一次又一次义无反顾的卖血。余华让 “卖血”这一行为不断的重复不厌其烦,不仅加强了人物命运的悲剧色彩,同时也深化了主题。许三观卖血记的叙事模式让我们想起一则西西弗推石上山的希腊神话:诸神为了惩罚西西弗,判他把一块巨石不断地推上山顶,石头因为自身的重量又从山顶滚下来。明知这种劳作既无用又无望,但西绪福斯仍日复一日,迈着坚定的步伐,将巨石一次又一
21、次地向山顶推去。存在主义哲学家兼文学家的加缪称“西西弗是荒诞的英雄”,当他看见巨石一会儿功夫滚到下面世界时,他又得再把它推上山顶。于是他又朝平原走去,“当他离开、渐渐深入神的隐蔽的住所的时候,他高于他的命运。他比他的巨石更强大。”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是“有意识”的,“西西弗,这神的无产者,无能为力而又在反抗,他知道他的悲惨的状况有多么深广,他下山时想的正是这种状况。造成他痛苦的洞察力的同时也完成了他的胜利。没有轻蔑克服不了的命运。”而西西弗的喜悦和幸福也在这里,尽管他深知巨石还会滚下来,但推石上山的努力本身使他满足。“登上顶峰的斗争本身足以充实人的心灵。应该设想,西绪福斯是幸福的。”余华在许三
22、观卖血记中深刻的领悟了西西弗的精神世界,他的那种叙事模式以及对重复的苦难的痴迷,本身就赋予了他的作品一种形而上的悲剧特征。杨义曾论述说:“一篇叙事作品的结构超越了具体的文字,在文字所表述的叙事单元之间或叙事单元中蕴藏着作家对世界、人生以及艺术的理解。”5许三观卖血记独特的循环往复的叙事模式蕴含着一种悲剧意识,透露着作家对人生有一种悲观认知。参考文献1叔本华.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2希利斯.米勒.重复的两种形式,二十世纪西方文论选. (下卷),高等教育出版 社, 20023陈思和.碎片中的世界和碎片中的历史A.中国当代文学关键词十讲C.上海:复旦文 学出版社,20024戴锦华.裂谷的另一侧畔初读余华J.北京文学,1989,(7).5杨义.中国叙事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