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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1-83-发达国家 SPS 措施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分析*基于标准差异视角董银果内容提要：茶叶是中国传统的出口产品。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随着进口国关税水平不断降低，SPS措施已成为中国茶叶出口的主要障碍。本文基于19922011年中国与10个发达贸易伙伴国家的面板数据，运用引力模型度量了中国与发达国家SPS措施之间的差距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研究表明，中国与发达国家之间茶叶中氰戊菊酯最大残留限量水平的差异每增大1ppm，中国茶叶出口将减少4.3%；中国与发达国家之间茶叶农药残留控制标准数量的差距每增加1个单位，中国茶叶出口将减少0.6%。关键词：SPS措施茶叶出口最大残留限量（MRLS）氰戊菊酯一、引言乌拉圭回合谈判以来，农产品被纳入多边贸易规制的范畴，其关税水平也随之大幅度降低（Trienekens andZuurbier，2008）。然而，一些新兴的食品安全标准，尤其是卫生与植物检疫（sanitaryandphytosanitary，SPS）措施，逐渐成为农产品贸易的主要壁垒（Disdier et al.，2008；Henson etal.，2005）。19952013年期间，全球农产品平均关税水平从20.2%降至12.5%，而同期农产品的SPS通报数从131项增至655项。大幅增加的SPS通报数表明了进口国对食品安全的重视程度，这一转变也给农产品出口带来了广泛影响，尤其是对发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的农产品出口产生了显著的负效应（Otsuki andWilson，2001；Neeliah andGoburdhun，2010；Jongwanich，2009）。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中国的农产品贸易也未能幸免于SPS措施的负面影响。2009年，美国、日本、欧盟、加拿大和韩国等主要贸易伙伴拒绝或扣留中国农产品达2298批次；2013年，仍有1904批次中国农产品被拒绝或扣留。中国农产品贸易因此损失严重。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2009；*本文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农产品SPS适度保护水平的形成机理与应用策略”（编号：71373154）的阶段性研究成果。笔者感谢审稿人的宝贵建议，感谢叶明确教授在模型方面的指导和褚潇同学收集基础数据。根据SPS协议，SPS措施是政府基于消费者食品安全、动植物健康和环境安全的目的，针对进口产品制定的法规、标准、产品加工和生产方法、检测、检验、出证和批准程序、检疫处理、统计、取样和风险评估方法。根据WTO的TRAINS数据库（http:/stat.wto.org）数据估算。根据WTO的SPS-IMS数据库（http:/spsims.wto.org）数据整理。根据WTO/SPS协议的要求，WTO成员必须通报新设立的SPS措施或者对原有措施的修订。根据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WTO-TBT/SPS通报中心（http:/www.tbt-）数据整理。发达国家SPS措施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分析-84-2012）的调查显示，2008年，52.5%的中国农产品出口企业受到了国外SPS措施的影响，直接损失达154.6亿美元，相当于当年中国农产品出口总额的38.3%；2011年，仍有50.8%的中国农产品出口企业受到了国外SPS措施的影响。众多学者的研究也表明，SPS措施已成为中国农产品出口的主要障碍（例如Dong and Jenson，2004；董银果、姜盼，2012），中国农产品出口也因此未能实现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前预期的快速增长（顾国达等，2007）。中国是世界最大的茶叶生产国，是主要的茶叶出口国。茶叶也是中国传统的出口创汇产品。那么，中国茶叶出口是否也受到了SPS措施的影响？SPS措施如何影响中国茶叶出口？SPS措施限制中国茶叶出口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如何消除这种负面影响？关于中国茶叶贸易，学者们也有较为丰富的研究。许国权、陈春根（2007）认为，在世界五大茶叶出口国中，中国茶叶出口额很大但竞争力较弱。鲍晓（2003）、顾国达等（2007）认为，农药残留是影响中国茶叶对德国、日本出口的主要因素。孙东升等（2007）更进一步运用成本方程的研究结果显示，欧盟药物最大残留限量标准的变化引起中国茶叶生产中用药成本的增加，中国对欧盟茶叶出口减少了0.006%1.099%。沈佐民、宛晓春（2007）则认为，影响中国茶叶出口的主要因素是茶叶企业生产、出口规模小，出口经营主体素质不高，产品缺少品牌效应，出口经营管理体制滞后，出口产品存在质量与安全问题等。许咏梅、高启杰（2006）将技术性贸易措施作为定性虚拟变量，采用线性回归方程研究了日本、欧盟和美国的技术性贸易措施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结果表明，1999年以来，国外技术性贸易措施对中国茶叶出口的阻碍作用显著增强。邱海容等（2009）采用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方法研究发现，对中国茶叶出口贸易产生显著影响的因素是国际市场规模、国内茶叶产量和国外的技术性贸易措施。Wei et al.（2012）运用引力模型度量了进口国设定的农药残留标准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结果表明，国外关于硫丹和氰戊菊酯的残留量标准每严格1%，中国茶叶出口将下降22%；SPS措施已经取代关税，成为中国茶叶出口的主要障碍。以上研究的主要不足是，将国外SPS措施作为定性变量或者从国外SPS措施本身出发研究它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忽略了中国自身的茶叶SPS措施，即使证明国外SPS措施对中国茶叶出口造成了影响，其政策含义也有限。本文认为，国外SPS措施之所以对中国茶叶出口构成限制，其原因在于中国SPS措施的控制标准与国外相比存在较大差距，由控制标准的差距导致的高额遵从成本，迫使部分中国出口企业退出发达国家市场。如果中国SPS措施的控制标准高于进口国，则进口国SPS措施的控制标准不会对中国茶叶出口构成限制。因此，研究国内外SPS措施的差异更具有现实意义。基于此，本文从控制标准差异的视角，研究中国与发达国家之间茶叶SPS措施的数量差异和质量差异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以期为提高中国茶叶竞争力和扩大茶叶出口提供依据。二、20年来中国茶叶生产与贸易回顾中国是茶叶的发源地，茶叶是中国传统的出口创汇产品之一。20年来，中国茶叶生产和贸易呈现出新的特征。（一）出口在波动中增长，但增速放缓19922011年，中国茶叶产量快速增长，从56万吨增长到162.3万吨，年均递增5.76%，在世界总产量中的比重从22%上升到35%（见图1左）；同期，茶叶出口量从17.6万吨增长到32.3万吨，年均递增3.25%。中国茶叶出口量在世界茶叶出口总量中的份额基本保持在16%左右（见图1右）。据测算，中国茶叶出口量的年均增长率呈下降的趋势：19962000年为5.9%，20012005年降至4.5%，20062011年跌到1.1%；而上述三个时期中国茶叶产量的年均增长率分别为2.75%、6.25%发达国家SPS措施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分析-85-和9%。可见，中国茶叶产量增长是国内消费增长拉动的结果。图119922011年中国茶叶产量及出口量数据来源：根据FAO数据库（http:/www.fao.org/statistics）数据整理。（二）出口价格低于世界平均水平19922011年，中国茶叶出口价格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约15%20%，也低于主要出口国的茶叶出口价格（见图2）。2007年，中国茶叶出口价格突破2美元/公斤，但世界平均出口价格为2.3美元/公斤，其中，印度出口价格为2.42美元/公斤，斯里兰卡出口价格更是高达2.86美元/公斤。2010年，世界茶叶平均出口价格突破3美元/公斤，其中，斯里兰卡出口价格更是达到4.36美元/公斤，而中国出口价格仅为2.63美元/公斤。2011年，斯里兰卡茶叶出口价格达到4.5美元/公斤，而中国茶叶出口价格还不足3美元/公斤。出口价格较低说明中国茶叶是国际市场上的大路货，还未能进入高端消费市场。本节数据根据FAO数据库（http:/www.fao.org/statistics）中中国茶叶产量数据测算。发达国家SPS措施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分析-86-图2茶叶出口价格的国际比较数据来源：联合国贸易数据库（http:/unctadstat.unctad.org）。图3中国向发达国家出口茶叶比重的变化趋势数据来源：联合国贸易数据库（http:/unctadstat.unctad.org）（三）发展中国家逐步成为中国茶叶的主要出口市场2011年，与中国有茶叶贸易往来的国家和地区约有200个，前四十位进口国多为非洲、欧洲以及中亚地区的国家，其进口额占中国茶叶出口总额的95%，且增长较快。摩洛哥是最大的中国茶叶进口国，2011年，其进口额占中国茶叶出口总额的1/4多。20072011年，中国对非洲多哥、贝宁、几内亚、喀麦隆等国茶叶出口额的年均增长率超过40%。欧洲原是中国茶叶的主要进口地区，但2000年以来，欧洲发达国家对中国茶叶的进口增长缓慢，仅德国进口额的增长率在个别年份达到两位数，其余国家均低于5%。在其他发达国家中，日本目前是中国茶叶的第二大进口国，但是，20072011年，日本对中国茶叶的进口额年均递减3.03%。基于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对中国茶叶进口的不同增长趋势，中国茶叶的主要出口市场已从发达国家转移到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在中国茶叶出口总额中的份额从1996年的54.1%降至2011年的30.2%（见图3）。（四）SPS措施取代关税，成为中国茶叶出口的限制因素乌拉圭回合谈判达成的农业协议和SPS协议于1995年开始执行。根据这两个协议的要求，农产品关税水平大幅下降。其中，针对中国茶叶的平均关税水平从1996年的22.4%下降到2011数据来源：联合国贸易数据库（UNCTAD，http:/unctadstat.unctad.org）。本节数据根据联合国贸易数据库（http:/unctadstat.unctad.org）中中国对茶叶进口国的出口数据计算而得。发达国家SPS措施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分析-87-年的11.5%，降幅近50%。与此同时，WTO成员对中国茶叶SPS措施的通报呈现出上升的趋势（见图4）。欧盟和日本原是中国茶叶出口的主要市场，19982011年期间，中国对欧盟和日本的茶叶出口量在中国茶叶出口总量中的份额下降了16个百分点。与此相应的是，20072011年间，全球关于中国茶叶的44次SPS通报中，33次来自欧盟和日本，占75%。从长期趋势看，SPS措施已经取代关税，成为中国茶叶出口面临的最主要障碍。图4茶叶关税水平以及针对茶叶的SPS通报数数据来源：根据WTO的TRAINS数据库和SPS-IMS数据库数据计算整理。三、SPS措施差异的贸易影响分析SPS措施对国际贸易的影响主要是通过影响贸易成本中的遵从成本来实现对贸易流量的控制（Robert et al.，1999）。遵从成本（cost ofcompliance）是指出口国为达到进口国SPS措施要求而产生的最低成本，包括满足供应链要求的各项支出，行政管理成本，检验、测试和认证成本（Xing andKolstad，2002）；或者出口企业为符合国外SPS措施而付出的额外支出（Henson andHeasman，1998）。遵从成本虽然与进出口双方都相关，但主要由出口国或出口商来承担（Shafaeddin，2007）。若遵从成本过高，超越了遵从收益，则出口国出口下降；若遵从成本高到出口国或出口商无法逾越，例如缺乏遵从的设施、人力资源等，则它起到贸易限制甚至禁止的作用（Wilson andOtsuki，2004）。出口国的遵从成本取决于自身的发展程度、出口目的地、出口产品的类型等多种因素（Jayasuriyaet al.，2006）。而进出口双方SPS措施的差异程度是影响遵从成本最重要的因素（董银果、姜盼，2012）。出口国与进口国之间SPS措施的差异越大，遵从成本越高，其贸易限制作用就越大。由于收入水平和技术水平较高，发达国家对食品安全、动植物安全以及环境安全有着更高的要求，其SPS措施的严厉程度远远高于发展中国家。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高额的遵从成本将它们限制在发达国家市场之外（Wilson andOtsuki，2004；Manarungsan etal.，2005）。不同国家之间SPS措施的差异一方面体现为各国对风险（包括疫病、虫害、生物病菌、化学品残留和物理性污染）容忍程度的不同，以及由此导致的控制标准的松紧程度不同，即SPS措施的深度不同，本文将其定义为SPS措施的质量差异。不同国家的消费者收入水平不同，对风险的认知和容忍程度也不同，其制定的SPS措施的深度亦不同。当发展中国家将其较为宽松的控制标准提高到发达国家严厉的控制标准时，就会面临高额的遵从成本（Maskus et al.，2005)。农兽药残留限量标准是SPS措施的主要表现形式，故SPS措施的质量差异体现为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农兽药残留限量标准的差距。茶叶是一种植物性产品，为防治病虫害，在其生产过程中农药使用比较普遍。发达国家基于对消费者的保护，对农药、杀虫剂的限量标准要严于发展中国家。由此，本文提出第一个假说：中国与发达国家在农药残留限量标准上的差距影响中国茶叶出口。发达国家SPS措施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分析-88-不同国家之间SPS措施的差异另一方面体现为各国对病原菌、农兽药、杀虫剂、污染物等控制范围的不同，以及由此导致的控制标准覆盖面或者广度的不同，本文将其定义为SPS措施的数量差异。发达国家技术先进，对风险的识别能力强，对动物的不同部位或者植物的根、径、叶均设定不同程度的限定标准，制定的控制标准数量多，覆盖面宽，往往能够达到对食品安全、动植物健康和环境安全较高程度的保护水平；而发展中国家SPS标准数量少，覆盖面窄。当出口国设定SPS措施的控制标准而进口国没有设立时，即当出口国SPS措施的数量多于进口国时，出口国无需额外的遵从成本，出口不会受限；相反，当进口国SPS措施的数量多于出口国时，出口国的遵从成本随之产生，出口受限。Moenius（2004）的研究显示，双边共同标准促进两国贸易发展，出口国单边标准对两国贸易有促进作用，而进口国单边标准对两国贸易有限制作用。由此，本文提出第二个假说：中国与发达国家在SPS措施数量上的差距限制中国茶叶出口。关于中国与发达国家之间茶叶SPS措施的质量差异和数量差异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程度，下文将采用计量模型展开分析。四、实证分析模型与估计结果（一）模型设定关于SPS措施对贸易流量影响的研究，学者们通常采用的方法是将SPS措施作为一种贸易成本引入经典的引力模型（例如Otsuki andWilson，2001；Wei etal.,，2012），以最大残留量标准（例如Otsuki andWilson，2001；Neeliah and Goburdhun，2010；董银果，2011）、HACCP标准（例如AndersandCaswell，2009；Liu andYue，2012）以及SPS通报数（例如Disdier et al.，2008；Xiong and Beghin，2011；秦臻、倪艳，2013）等作为SPS措施的代理变量，分析各国采取SPS措施对农产品贸易的影响。本文在以上学者研究的基础上，将中国与发达国家茶叶SPS措施的数量差异和质量差异引入引力模型，选取19922011年期间中国与10个主要发达国家（即英国、德国、法国、意大利、荷兰、比利时、日本、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的茶叶贸易及有关数据作为观测值，重点探讨SPS措施的差异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程度。本文选取的主要变量及其解释如下：（1）茶叶出口值（itExp），即中国向10个主要发达国家的茶叶出口额，为模型的因变量，数据来源于联合国贸易数据库。（2）出口国收入（etGni），用中国人均国民收入（GNI）代表。根据传统的引力模型，出口国收入增加，代表其出口能力增强，出口贸易会随之增加。但是，茶叶作为一种保健食品，随着中国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消费者保健意识增强，也会增加对该食品的需求，国内需求对出口会有一定的替代作用。因而，预期该变量系数的符号为负。该变量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数据库，数据已经过相关处理，熨平了价格和汇率波动的影响。（3）进口国收入（itGni），用其人均国民收入（GNI）代表。该变量可以反映进口国的需求能力，其数值越大，表明进口国消费者的支付能力越强，对进口产品的需求也越强，双边贸易额越大。预期该变量系数的符号为正。该变量数据同样来源于世界银行数据库，剔除了汇率和价格变动影响。（4）运输距离（Dis），即与贸易伙伴的距离，用来表示运输成本。贸易双方距离越远，运费越贵，运输风险也越大，因此，双边贸易额将越少。预期该变量系数的符号为负。本文取中国首都与各贸易伙伴国首都之间的距离为中国与贸易伙伴的距离，数据来自地图在线。联合国贸易数据库（UNCTAD）：http:/unctadstat.unctad.org。世界银行数据库：http:/data.worldbank.org。地图在线：http:/。发达国家SPS措施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分析-89-（5）产量（Prod），即中国茶叶年产量，表示中国茶叶生产能力，用来反映供给因素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当茶叶产量增加时，供给增加，出口也应随之增加，故预期该变量系数的符号为正。本文采用滞后一期的产量以避免潜在的内生性问题，数据来自FAO数据库。（6）标准的质量差异，用中外氰戊菊酯最大残留限量（MRLs）差异（etitFenFen）和硫丹最大残留限量差异（etitSulSul）代表。该变量是中国茶叶中氰戊菊酯和硫丹的最大残留限量与发达国家设定的最大残留限量的差值。该变量数值为正，说明中国制定的茶叶中农药最大残留限量比国外宽松。该数值越大，中国与发达国家SPS措施控制标准的差距越大，越不利于中国茶叶出口。因此，预期该变量系数的符号为负。从严格意义上讲，要全面反映茶叶SPS措施的质量差异应该选择中国所有茶叶农药残留控制标准与国外同类标准的差值。本文之所以只选择中国茶叶中氰戊菊酯和硫丹的最大残留限量与国外同类标准进行比较，一是因为数据获取难度太大，二是因为事实上各国也只对个别农药进行重点控制和检验。氰戊菊酯是在中国广为应用的一种菊酯类农药，由于其杀虫范围广、供应充足且价格较低，在茶叶生产中应用比较普遍。但是，因其残留期较长，发达国家对茶叶中氰戊菊酯残留量要求比较严格。欧盟的氰戊菊酯最大残留限量，19921999年均为10ppm，2000年调至0.05ppm，即比1999年标准严格了200倍。2005年之前，日本对农产品中氰戊菊酯的残留量规定为1ppm，“肯定列表制度”实施后提高到0.05ppm；美国和加拿大没有专门针对农产品中氰戊菊酯的残留量设定标准，但是，对于没有单独设定标准的农药残留量，美国一律采用0.01ppm0.1ppm的标准，加拿大采用0.1ppm的标准，均较为严格。中国在2001年之前，茶叶中氰戊菊酯最大残留限量为2ppm。硫丹是中国农业部门在绿色茶园和出口茶基地中推广使用的农药之一，在全国广泛应用。2005年，欧盟将茶叶中硫丹的最大残留限量由30ppm降至0.01ppm，即严格了3000倍。当年，美国关于硫丹的最大残留量限量是24ppm，中国的最大残留限量为30ppm。由于中国的控制标准低于发达国家，在中国合格的茶叶在发达国家可能不合格，这直接影响到中国茶叶向发达国家市场的出口。该变量数据来自茶专家咨询系统、欧盟食品安全网、福建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7）标准的数量差异，用中外茶叶农药残留控制标准数量差异（itetNumNum）表示。本文采用发达国家设定的茶叶农药残留控制标准数量与中国国家标准中茶叶农药残留控制标准数量的差值。该数值为正，说明发达国家的控制标准数量多于中国；该数值越大，说明中国与发达国家在控制标准数量上的差距越大，对中国茶叶出口的限制作用就越大。因此，预期该变量系数的符号为负。该变量数据来源于茶叶贸易网和中国WTO-TBT/SPS通报中心网。（8）残留检测方法（Dsamp），表示发达国家茶叶农药残留检测方法的变化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茶叶作为一种饮品，其主要食用方法是泡水饮用，因此，传统的农药残留检测方法是从茶汤中取样。根据茶叶的特性，微量的农药残留不存在溢出问题。然而，从1998年开始，欧盟就把“汤茶法”改为“全茶法”，即直接从干茶叶中提取样本，检测茶叶本身的农药残留；2006年日本颁布的“肯定列表制度”也调整了对茶叶农药残留的检测方法，采用“全茶法”代替“汤茶法”。这些措FAO数据库：http:/www.fao.org/statistics。模型中产量数据的区间为19912010年。茶叶专家咨询系统：http:/。欧盟食品安全网：http:/www.efsa.europa.eu。福建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http:/。茶叶贸易网：http:/www.tea-。中国WTO-TBT/SPS通报中心网：http:/www.tbt-。发达国家SPS措施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分析-90-施使得茶叶中农药残留的检出率大大增加。因此，对于该变量，本文设定发达国家采用“汤茶法”的年份其取值为0，采用“全茶法”的年份其取值为1。茶叶农药残留检测方法的改变会影响中国茶叶出口。因此，预期该变量的影响方向为负。根据上述变量，引力模型表达式为：0123415678()()()()(Pr)()()()itetittetitetititetLn ExpLn GNILn GNILn DisLnodFenFenSulSulNumNumDsamp（1）（1）式中，代表残差。本模型重点考察茶叶农药残留控制标准的质量差距与数量差距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模型中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表1变量描述性统计变量变量定义平均值标准差最小值最大值预期系数符号茶叶出口值出口国收入进口国收入运输距离产量标准的质量差异1标准的质量差异2标准的数量差异残留检测方法中国茶叶出口额（万美元）中国人均收入（美元）进口国人均收入（美元）与贸易伙伴的距离（公里）上年中国茶叶产量（万吨）氰戊菊酯MRLs差异（ppm）硫丹MRLs差异（ppm）农药残留控制标准数量差异（项）虚变量（全茶法=1，汤茶法=0）1365.071633.531550.78047.383.87-1.464.4991.620.451872.881312.649182.192295.2427.543.764.283.880.505.4637018560210357.6-8-10-1909030.4149005066011172146.751.9929.992671-+-+-（二）引力模型估计结果分析本文所用数据为面板数据，时间跨度为20年。本文首先分别采用混合回归方法、固定效应方法、随机效应方法对模型进行估计。对混合回归方法和固定效应方法估计结果进行F检验，结果显示p值为0，表明固定效应方法优于混合回归方法。对固定效应方法和随机效应方法估计结果进行Hausman检验，显示p值为0.968，表明随机效应方法优于固定效应方法。因而，本文最终采用随机效应方法估计结果（如表2所示）。表2中的估计结果显示：1.出口国收入增加对茶叶出口具有替代作用。变量“出口国收入”在1%的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为-0.818。这表明，中国国内人均收入每增加1%，茶叶出口额将减少0.818%。随着收入的增加，中国居民的保健意识增强，茶叶消费量随之增加，茶叶出口额因而下降。而当国内人均收入下降时，国内茶叶需求下降，可供出口的茶叶增多，有利于茶叶出口贸易的发展。2.进口国收入增加能促进中国茶叶出口。变量“进口国收入”在10%的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为0.691。这表明，进口国人均收入每增加1%，中国茶叶出口额将增加0.691%。这一结果证明，当进口国经济处于繁荣时，消费者收入增加，对中国茶叶的进口需求旺盛；反之，当进口国经济处于萧条时，由于消费者收入不稳定，减少茶叶消费，对中国茶叶的进口需求也下降。3.中国与贸易伙伴的空间距离对中国茶叶出口贸易可能存在负向作用。变量“运输距离”的回归系数为-1.729，但是，这一回归结果在统计上不显著，可能的原因是随着物流、航运业的发展，运输费用大幅下降，运输距离对贸易的影响逐渐弱化。发达国家SPS措施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分析-91-表2引力模型估计结果变量混合回归固定效应随机效应系数标准误系数标准误系数标准误出口国收入-1.507*0.563-0.813*0.231-0.818*0.230进口国收入4.756*0.5500.649*0.3490.691*0.346运输距离-1.177*0.230-1.7291.093产量1.1841.4112.859*0.5992.839*0.597标准的质量差异10.0020.026-0.044*0.017-0.043*0.016标准的质量差异2-0.017*0.008-0.0060.005-0.0060.005标准的数量差异-0.007*0.002-0.006*0.001-0.006*0.001残留检测方法0.848*0.3750.637*0.1680.637*0.167常数项-28.158*15.261-24.130*6.220-8.82411.507样本数200200200R20.4640.4190.419F检验p值0.000Hausman检验p值0.968注：*、*和*分别表示在10%、5%和1%的水平上显著。4.茶叶产量增加促进茶叶出口贸易。滞后一期的茶叶“产量”变量在1%的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为2.839。这表明，中国茶叶产量每增加1%，次年茶叶出口额将增加2.839%。这从供给方面说明，扩大茶叶生产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中国茶叶出口。中国茶叶产量增加促进了中国茶叶出口贸易。5.SPS措施的质量差异抑制中国茶叶出口。变量“标准的质量差异1”在1%的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为-0.043。这表明，中国与发达国家茶叶中氰戊菊酯最大残留限量的差异每缩小1ppm，中国茶叶出口额将增加4.3%；反之，中国与发达国家茶叶中氰戊菊酯最大残留限量的差异每扩大1ppm，中国茶叶出口额将会下降4.3%。这也证明了中国与发达国家在SPS措施质量上的差距会显著抑制中国茶叶出口，由此，本文的第一个假说得到了验证。FAO、Codex、ISO等国际机构并未制定茶叶中氰戊菊酯最大残留限量标准。中国于2001年实行茶叶无公害生产标准，将茶叶中氰戊菊酯最大残留限量定为0.1ppm，当时日本该标准为1ppm，由于中国茶叶农药残留标准高于日本的进口要求，中国对日本出口茶叶并未受到限制。但是，中国茶叶中氰戊菊酯最大残留限量却低于欧盟国家对进口茶叶的要求。2000年，德国、英国、法国将茶叶中氰戊菊酯最大残留限量从10ppm降至0.05ppm，荷兰从10ppm降至0.1ppm。由于氰戊菊酯最大残留限量标准的调整，2000年及随后几年，中国对德国、英国、法国、荷兰的茶叶出口大幅减少。“标准的质量差异2”，即硫丹最大残留限量差异的回归系数与预期相符，但这一结果在统计上并不显著。可能的原因是，由于中国等出口国的反对，欧盟新的硫丹最大残留限量标准在执行不到两年后，于2007年从0.01ppm又调整到Codex的水平，即30ppm。6.SPS措施的数量差异抑制中国茶叶出口。变量“标准的数量差异”在1%的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为-0.006。这意味着，发达国家设定的进口茶叶标准中，农药残留限量标准的数量比中国国家标准中茶叶农药残留限量标准的数量每多1项，中国茶叶出口额将降低0.6%；相反，如果中国国家标准中茶叶农药残留限量标准的数量比国外每多1项，中国茶叶出口额将会增加0.6%。模型估计结果表明：中国与发达国家在SPS措施数量上的差距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中国茶叶出口，由此，本文发达国家SPS措施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分析-92-的第二个假说得到了验证。图519922011年中外茶叶农药残留限量标准数量差异与中国向欧盟、日本茶叶出口占中国出口总量比重2001年5月，日本颁布茶叶检测新标准，茶叶的农药残留限量标准从1992年的24项增加到76项；2006年，日本宣布对农产品进口实施“肯定列表制度”，茶叶的农药残留限量标准数量增加到276项。2000年以前，欧盟关于茶叶的农药残留限量标准为62项，2000年增至134项，2003年又增加到193项。到2007年，欧盟对茶叶的农药残留限量标准达到227项。在发达国家不断增加茶叶的农药残留限量标准时，中国也在努力提高国内的茶叶农药残留限量标准，2009年以来，食品中农药残留限量标准的总数达到了2319项，针对茶叶的农药残留限量标准也达到27项。但是，中国与发达国家在SPS措施数量的差距却日渐扩大。正是因为中国和发达国家在农药残留限量标准数量上的巨大差异，发达国家限制或者控制使用的农药在中国尚未受到限制或控制，这直接影响中国向发达国家的茶叶出口。如图5所示，当中国与欧盟、日本茶叶农药残留限量标准数量的差距日渐增大时，出口到以上两个市场的茶叶在中国茶叶出口总量中的份额则不断下降，两者呈反比例变动趋势。发达国家SPS措施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分析-93-7.茶叶残留检测方法变动对中国茶叶出口影响不大。虚变量“残留检测方法”在1%的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为0.637，与预期不符。其原因一方面可能是本文研究选取的样本数量偏少；另一方面可能是中国茶叶出口市场近些年逐步从发达国家转向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从中国进口的茶叶在中国茶叶出口总额中的比例逐年下降。因此，对这个问题还需要做进一步的分析与讨论。五、结论与政策含义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茶叶生产国，也是重要的茶叶出口国。随着乌拉圭回合谈判达成的农业协议和SPS协议的执行，茶叶的关税水平大幅下降，而各国尤其是发达国家SPS措施却趋于严格，表现为茶叶农药残留限量标准的数量不断增加，农药残留限量的要求不断提高。尽管中国也在不断提高茶叶SPS措施的控制标准，但无论是SPS措施的质量（即农药残留限量水平）还是数量（即农药残留控制标准的个数），与发达国家的差距都在扩大。其结果是，中国茶叶出口价格降低，出口市场从发达国家转向发展中国家。本文基于19922011年中国与10个发达国家茶叶贸易及相关数据，运用引力模型估计了中国与发达国家在茶叶SPS措施上的数量差距和质量差距对中国茶叶出口的影响。分析结果表明，中国与发达国家在茶叶氰戊菊酯最大残留量限量标准上的差异每增加1ppm，中国茶叶出口将减少4.3%；发达国家与中国在茶叶农药残留控制标准数量上的差异每增加1项，中国茶叶出口将下降0.6%。基于以上研究结论，本文认为，为促进中国茶叶出口，必须重点控制茶叶中的农药残留，努力缩小中国与发达国家在茶叶农药残留控制标准数量和质量上的差距。首先，紧盯进口国SPS措施的变化，使国内茶叶SPS措施与国际标准总体上保持一致。为此，一是要及时清理或废止交叉、重复、陈旧的部门标准、行业标准和企业标准，不断加强对茶园中农药使用的管理，增加农药残留控制标准的数量，降低与发达国家在标准数量上的差异；二是要紧盯进口国茶叶农药残留限量标准和国际标准的变化，及时修订中国茶叶农药最大残留限量水平，并将茶叶中有毒有害物质残留的风险评估作为修订和新增检测标准的核心；三是要在清理和修订的基础上，形成统一的强制推行的茶叶安全国家标准。其次，针对目前中国国内SPS措施不健全的现状，出口企业也应当从自身做起，改革生产技术，主动采用国际核心市场的标准，从而促进茶叶贸易长远发展。另外，中国必须努力争取国际标准制定中的话语权。中国是世界最大的产茶国，也是世界最大的绿茶出口国，绿茶出口占中国茶叶出口的3/4。因此，必须加强茶叶中农药残留毒性的风险评估工作，积极参与Codex、OIE和IPPC等国际组织的活动，让中国的茶叶标准成为国际标准，以便利中国茶叶出口。参考文献1.Anders,S.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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