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素流动、营商环境优化与乡村高质量振兴的“三重论域”_陈润羊.pdf

-49 -农业经济 2023/2【农村发展】要素流动、营商环境优化与乡村高质量振兴的“三重论域”*陈润羊 摘 要：以乡村振兴为抓手，实现乡村的高质量发展，是国家高质量发展的重大任务和基本内容。新时代的乡村高质量振兴是一个系统工程，在理论和思想认识层面需要深入辨析十对基本关系，而乡村高质量振兴是创新动力、产业体系、绿色发展、区域合作和共享发展等五个基本构成因素互为一体的完整体系。在全面理解乡村高质量振兴科学内涵的基础上，将要素自由流动、营商环境优化与乡村高质量振兴统合为一个整体性的“三重论域”框架，不断降低制度性的交易成本，促进形成要素集聚效应，进而寻求有效实施乡村高质量振兴的基本路径和实践方略，从而积极应对乡村发展不充分、城乡和区域发展不平衡的现实矛盾。关键词：乡村振兴；要素流动；营商环境优化；高质量发展；共同富裕乡村高质量振兴，是城乡协调和工农协调的基本途径，也是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重要环节。在进入高质量发展新阶段后的我国乡村振兴，需要在区域协调发展和城乡融合发展中，通过市场化、法治化和国际化的营商环境建设，打通城乡与区域生产要素自由流动的障碍，进而寻求新时期我国乡村振兴高质量的实施路径。因此，构建将要素流动、营商环境优化与乡村高质量振兴统合为一个整体的“三重论域”的理论分析和实践推进的框架，既把握了高质量发展阶段新要求下乡村振兴的实质，也抓住了构建新发展格局下我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深化体制改革、促进全面开放、破解深层次矛盾等方面的突出矛盾。一、乡村高质量振兴需要厘清的十对基本关系在我国经济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从乡村振兴的内外影响因素、理论与实践、动力与条件、主体与环境等方面综合审思，关于乡村高质量振兴需要认识清、处理好的十对基本关系。一是高质量发展与乡村振兴的关系。高质量发展是确定发展思路和制定经济政策的重大战略部署和根本遵循，而乡村振兴是“三农”工作的总抓手，从这个意义上讲，二者是总指导方针与分实施领域的关系1。二是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关系。不能将二者割裂和对立认识，城乡协调和工农互济是城乡融合发展的题中之意，因此需要统筹推进城乡融合发展。乡村振兴要与城镇化联动发展，提高农业劳动生产率，减少农业就业人口的比重，加大农民向非农领域就业的转移步伐，并在城市能稳定就业和生活，才能振兴乡村、促进城乡融合发展2，进而实现区域和城乡的共同富裕。三是现在所提的乡村振兴与过去新农村建设、美丽乡村建设的关系。一般而论，乡村振兴是新发展阶段根据我国社会经济主要矛盾变化，对新农村建设、美丽乡村建设的继承和升级，但在理论渊源和实践推进上，它们之间具有历史衔接性和实践接续性。四是中国乡村振兴实践与国外乡村建设借鉴的关系。要考虑中国国情、农情和发展阶段的差异性，国外可借鉴是具有普适性的基本经验，而非针对特定问题的具体措施。五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的乡村振兴与民国时期乡村建设的关系。虽然两者的性质完全不同，但在理论和思想层面，本着不割裂历史的原则，后者对前者在经济史的完整梳理上，还是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的。六是乡村振兴的在地化探索与外地借鉴的关系。对于特定的地区，如何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地在借鉴外地基本经验基础上，寻求符合本地实际的实施路径无疑是一大挑战。七是乡村振兴中总要求之间的关系。“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不能偏废，但对具体地区，也需各有侧重。八是乡村振兴中政府与市场、社会的关系。要充分发挥市场化对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但政府在公共服务和公共产品供给上不可越位、缺位和错位，同时还要发扬乡村传统、习俗、文化等方面的积极作用。九是乡村振兴中干部与农民的关系。乡村振兴需要调动农民积极性和主动性是关键，干部主要起引导、组织和带领作用，但不能包办代办应由农民自主决定的事项。十是乡村治理与乡村振兴的关系。乡村高质量振兴无疑内含着高效的乡村治理，这就需要将“自治德治法治”有机结合起来，通过高水平的乡村治理进而推进乡村的高质量振兴。二、全面理解乡村高质量振兴的科学内涵目前，农业农村现代化仍是国家整体现代化的突出短板，乡村发展不充分、城乡和区域发展不平衡是我国新发展阶段面临的突出矛盾，而乡村高质量振兴是整个经济高质量发展基金项目：甘肃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重点项目“国内外营商环境典型经验与甘肃优化营商环境的对策”（编号：2021ZD003）阶段性研究成果。-50 -农业经济 2023/2【农村发展】的基础，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乡村发展的总抓手就是乡村振兴。乡村高质量振兴是创新动力、产业体系、绿色发展、区域合作和共享发展等五个基本构成因素互为一体的完整体系。一是在创新动力上，从要素驱动转向效率驱动进而创新驱动，乡村振兴动力主要依靠农业科技、产业体系、生产体系、经营体系、组织体系，以及体制、机制、土地制度的创新。二是在产业体系上，要处理好一产二产三产等三次产业、农业主业与兼业等关系，进而构建现代化的产业体系，这就意味着要促进三产的融合发展，协调推进主业和兼业，统筹推进产业发展与农民共同富裕。三是在绿色发展上，要突出食品安全和生态环境安全，进而不断满足消费升级的需求。在新发展格局背景下，以面向 2035 年中国基本实现现代化、形成高质量的国土空间布局为目标，需要关注的重点问题有：揭示我国高质量发展的农产品主产区发展的基本态势，提出农产品主产区空间布局优化的总体思路、农产品主产区空间布局的总体格局，以及粮食生产功能区、重要农产品生产保护区、特色农产品优势区的发展重点，揭示其发展规律；优化我国高质量发展的重点生态功能区的空间布局总体格局，以及提高重点生态功能区生态产品供给能力的主要途径；夯实我国高质量农产品主产区、生态功能区的空间布局的支撑体系。四是在区域合作上，要积极对接外部大市场，农产品要对接大城市、特定地域对接大经济区和城市群、乡村旅游等融合性产业要以满足城市和外地游客为导向。以县域为空间单元的乡村振兴，各个县域自身要立足实际，进行特色化发展。县域之间要差异化发展并优势互补，打破制度壁垒和市场分割，推动要素流动以及市场基础制度和招商引资、产业布局等方面的协同。五是在共享发展上，要突出共同富裕，着力解决打赢脱贫攻坚战役基础上的相对贫困和多维贫困持续治理的问题。这就要求，通过深化农村土地制度改革和城市户籍管理制度改革，打破城乡二元结构，消除城乡要素双向流动的制度障碍，在推进以人为本城镇化的过程中，实现乡村振兴和农民富裕。三、“三重论域”下的乡村高质量振兴我国的高质量发展，必然要求直面农业农村现代化的短板，客观认识城乡差距、区域差距的现状，并拓展以城市为引领、乡村为腹地的发展空间，构建城乡融合发展、区域协调发展的体制机制，进而开掘全国层面高质量发展的动力源泉。新时代的我国的高质量发展需要将要素流动、营商环境优化与乡村高质量振兴统合为一个整体的“三重论域”进行理论分析，并在实践层面加以统筹推进。一是要素自由流动是乡村高质量振兴的内在要求。乡村振兴需要打通城乡、区域要素流动的通道，尤其需要重视城市人才、资本、数据等要素向乡村的流动，进而与乡村的土地、资源、劳动力等优势结合起来，在企业家的组织下，进行各类要素的优化组合，形成要素集聚效应，将为乡村高质量振兴提供要素支撑和动力源泉。二是营商环境优化是要素自由流动的外在条件。国内外大量经济学文献的已有研究表明：营商环境的改善可以促进生产率、就业率、新企业开办率等指标的提升，并降低信贷、生产、运输等成本34。乡村振兴需要以县域为基本空间单元，县域经济是涵盖城乡的区域经济形态。为吸引要素的进入，需要以地方品质为驱动5，不断降低制度性的交易费用，着力推进包括“竞争有序的市场环境、透明高效的政务环境、公平正义的法治环境、合作共赢的人文环境”等在内的营商环境，为不同规模、性质的市场主体提供稳定的预期，市场主体在追求利润最大化的过程中，带动乡村产业发展、创造就业空间和财富、农民生活富裕和乡村高质量发展。三是营商环境优化是要素自由流动进而乡村高质量振兴的基本抓手。如果把乡村高质量振兴作为目标的话，通过不断优化营商环境是促进要素自由流动，进而形成地区发展优势，形成乡村振兴地方品质驱动力，从而以产业、生态、组织、人才和文化“五个振兴”作为整体乡村振兴的基本抓手。这就要求，着力改革户籍管理制度，推进农民工市民化进程。修订工商资本进入乡村的法律法规，以持续的营商环境建设不断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在一二三产业的融合发展中，借助电商平台，搭建供销、需要供给的平台，克服信息不对称的制约，以数字化赋能产业转型升级、以绿色化保证农产品质量并满足高品质生活和消费升级的需要，通过区域互动合作、国际贸易开拓开放以及科技创新和制度创新，不断推动乡村的高质量振兴，在改进乡村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的过程中，不断提高农民的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四、有效实施乡村高质量振兴的基本路径（一）推动乡村发展动能转换，强化创新驱动的体系性和系统性。新时代的乡村高质量发展除继续重视劳动力、资金等传统要素的作用外，需要更加重视分工、技术、制度等创新要素在乡村高质量发展中的长期作用，并寻找结合点、突破点，推动乡村发展从要素驱动向效率驱动、再到创新驱动的转变。创新驱动是一个涵盖科技、组织、要素组合、产品、市场和制度创新在内的综合体系。以供给侧改革为主线，以农业科技创新促动力变革，以质量兴农和绿色兴农促质量变革，以组织创新、要素组合创新和制度创新，实现效率变革。乡村振兴高质量要高度重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作用，在吸收转化和原始创新上同步推进。在组织创新上，要加快培育农业新型经营主体。通过三产融合，促进要素组合的创新。通过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等培育乡村产业发展的新动能。通过挖掘乡村生产、生态、文化、休闲、观光、体验等多方面的功能，满足城市和区域外部消费升级的需要，实现乡村-51 -农业经济 2023/2【农村发展】产品和服务市场的创新。通过农村土地制度的改革，实现制度的创新。（二）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联动，开掘城乡互动的动力源泉。在区域和城乡的协调过程中，推进形成区域、城乡融合发展的体制机制和支撑体系。顺应人口向都市圈集聚的新趋势，确立城乡一体化的目标导向，针对人的城镇化落后于土地城镇化、人地分离、供需错配、区域分割等现象，建立新增常住人口与土地供应挂钩制度，让稀缺的土地资源进行跨省域的空间配置。克服目前城乡分割的体制机制障碍，通过实施一系列乡村高质量发展的重大工程，以及人才、科技、金融、保险等重大政策，破除要素流动壁垒，鼓励和引导劳动力、资金、管理、技术、信息等要素在区域之间和城乡之间的互动交流，建立全国统一的市场体系。尤其是要推进城市要素的下乡，激发乡村发展的在地化动力。不断推进城乡一体化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城乡教育、医疗、就业和社保等公共服务体系的均等化，开放农民工市民化的城市权利，稳定农民工在城市落户的预期，激发消费的潜力，完善社保、医保的跨区域转接和结算机制6。（三）不断形成环境经济协同推进的体系，使绿色成为普遍形态。乡村发展的低碳化、绿色化、循环化是乡村振兴高质量的重要途径和主要体现。要以生态文明理念为指导，以环境经济协同发展的产业体系为支撑，既着手解决已有的乡村生态破坏和环境污染问题，又通过农业绿色发展、美丽乡村建设、农民环境教育，引导形成生产、生态和生活空间协调的高质量空间格局。因地制宜实施农村改厕，建立低成本运行的生活垃圾处理和污水治理设施，推进河湖水系的综合整治。在各地三产融合、多功能乡村价值发掘、田园综合体建设中，综合考虑区域资源环境承载力，通过区域和城乡一体化的规划、建设和管理，综合应用市场导向、政府引导、社会规范等手段，形成农业可持续发展、农村美丽宜居、农民生活富裕的良性循环系统。（四）取长补短，以开放发展促乡村经济质量提升。开放既是面向国际市场和区际市场的开放，也是乡村系统对各类创新要素的开放，同时，也要推进各类要素的组合、融合和协同。克服特定地域乡村发展的制约因素，发挥各地乡村的比较优势，面向国际市场，加大低成本优势农产品及其加工品“走出去”的步伐。通过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引导小农户对接大市场，努力应对自然风险和市场风险带来的不确定性，确保农民的权益和收益。通过深挖乡村的多重功能，努力提高乡村的多元发展能力，以农为基，但也要发掘乡村治理、乡村文明等多种力量。立足大农业的范畴，依靠科技、金融、保险等多种手段的支撑，加快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的转型步伐，大力发展有机农业、生态农业，适应消费升级的新趋势，提升产品的附加值，增加农民收入拓展的后劲。（五）确保农民权益，深入推进乡村制度变革。深入推进农村土地征收、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宅基地、农村集体产权等制度的改革，激发制度创新的活力。建立基于公共利益的土地征收的用地认定机制，规范征用程序，缩小征收范围，公平补偿被征地农民和农民集体的权益损失，弥补丧失的机会成本。建立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探索实施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制度，完善增值收益的分配格局，创造条件提高农民的财产性收入的比例。鼓励各地实施适宜的宅基地所有权、资格权、使用权分置的实现形式，赋予宅基地使用权作为用益物权更充分的权能。政策上鼓励进城落户农民依法自愿有偿转让在农村土地、宅基地和集体收益的权益。完善农民闲置宅基地和闲置农房政策，改革宅基地的无偿分配制度、赋予农民宅基地财产权、对外村人和外来资本进行有序开放。扩大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试点范围，明确农村集体资产所有权，深入推进经营性资产股份合作制改革。通过这些深化改革措施的实施，激发乡村振兴的内在动力，在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上，以民生共享为目标，保障农民在改革中的权益和收益。总之，新时代的乡村高质量振兴是一个系统工程，在理论和思想认识层面需要深入辨析十对基本关系，在全面理解乡村高质量振兴科学内涵的基础上，将要素自由流动、营商环境优化与乡村高质量振兴统合为一个整体性的“三重论域”框架，进而寻求有效实施乡村高质量振兴的基本路径。参考文献1 陈润羊，田万慧，张永凯.城乡融合发展视角下的乡村振兴 M.太原：山西经济出版社，2021：12-23.2 陈润羊，德国洁.城乡一体化视野下农村环境治理的困境与出路 J.农业经济，2018（07）：37-39.3Djankov，Simeon，DorinaGeorgieva，and Rita Ramalho.Business Regulations and Poverty.Economics Letters，2018，165：8287.4 李先军，罗仲伟.新时代中国营商环境优化：“十三五”回顾与“十四五”展望 J.改革，2020，4（08）：46-57.5杨开忠，彭文英，颜燕，陈润羊，等.乡村振兴地方品质驱动战略研究 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21.6魏后凯，闫坤，于发稳，等.中国农村发展报告新时代乡村全面振兴之路 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163.作者单位：兰州财经大学经济学院/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研究中心甘肃 兰州 730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