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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碳背景下绿色票据发展面临的困境与对策文 邓 涛 中国人民银行抚州市中心支行摘要 绿色票据作为新型绿色金融工具,是绿色信贷等绿色金融产品的有效补充。目前我国绿色票据业务处于起步探索阶段。本文简要介绍绿色票据的发展现状,详细论述绿色票据在支持经济绿色低碳循环发展过程中发挥的巨大作用,从宏观、微观两个方面深入剖析绿色票据发展面临的困境,并有针对性地提出解决办法。关键词 绿色票据 认定标准 风险防范2018年6月，人行克拉玛依中心支行建立绿色票据再贴现快速通道，专门安排3亿元额度办理绿色票据再贴现，引导资金投向克拉玛依辖区石油石化传统产业绿色化升级改造项目。兴业银行推出绿票通产品，以低于市场贴现利率的价格为符合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的绿色企业办理绿色票据贴现。2018年6月，兴业银行北京分行成为该行首次为企业办理绿色票据贴现的分支机构。该行多家分支机构与当地人民银行联合开展“央行绿票通”业务，获得较低成本的再贴现资金支持绿色发展。人民银行深圳中心支行在全国率先制定了绿色票据再贴现管理办法和操作制度。2018年11月，人民银行深圳中心支行联合深圳金融学会绿色金融专业委员会推出绿票通业务，首批确定5家银行为承办机构，按照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20152020年9月22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上宣布，中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这对银行业来说，既是机遇，又是挑战。在此背景下，我国银行业要主动顺应趋势，大力发展绿色金融，支持绿色低碳循环经济发展。绿色票据作为新型绿色金融工具，必须充分发挥其支付和融资功能，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向绿色低碳循环转型，助力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一、绿色票据发展现状目前我国绿色票据业务处于起步探索阶段。近年来一些地方积极开展实践，出台了区域性的认定办法，部分银行陆续开办绿色票据业务，这些都是有益的尝试。支付结算2023 年第 1 期总第 350 期月刊33二、绿色票据支持经济绿色低碳循环发展作用巨大（一）发展绿色票据有助于构建多元化的绿色金融产品体系我国绿色产业大多数属于新兴产业，前期投入大，投资收益回收期长，资金需求巨大。根据中国金融学会绿色金融专业委员会课题组2021年12月发布的碳中和愿景下绿色金融路线图研究估算，在未来30年内，全国累计绿色低碳投资需求将达到487万亿元人民币，其中90%左右的资金必须依靠金融体系来动员和组织。目前，我国绿色金融产品主要有绿色信贷、绿色债券，品种比较单一，它们侧重于解决绿色产业的中长期资金需求。绿色票据是短期金融工具，具有支付和融资功能，不仅能够大幅提升绿色企业的支付效率，还能够快速为绿色中小微企业提供低成本的短期融资。绿色票据的双重功能对绿色贷款、绿色债券等现有绿色金融产品形成了有效补充，有助于构建多元化的绿色金融产品体系，提升绿色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效能，促进双碳战略目标的如期实现。（二）发展绿色票据有助于提高绿色企业支付效率绿色票据是依据绿色产业的真实交易关系签发的，它的基本功能是支付功能。2022年8月上线的新一代票据系统推出票据找零支付功能，极大地强化了票据的支付功能，满足了绿色企业任意金额的支付需求，提高了支付效率，使得票据在支付结算方面受欢迎程度明显增加。绿色票据通过背书在企业之间流转，有利于上下游绿色企业之间货款的快速支付，确保绿色中小微企业按时收到应收账款，防止其被拖欠，有利于提高资金周转速度，减少生产经营资金被占用，增强其生产经营活力。这在绿年版）确定140多家企业为首批支持企业名单，专门安排10亿元额度，为其优先办理绿色票据再贴现，引导更多的企业向绿色转型。2020年3月，江西省金融学会发布了江西省绿色票据认定和管理指引（试行），4月份对外公布2021年江西省绿色票据主体企业名单。2020年4月，人行南昌中心支行印发中国人民银行南昌中心支行关于运用再贴现工具支持绿色票据发展的通知，规定江西省金融学会绿色金融专业委员会成员单位直接贴现的绿色票据优先办理再贴现，安排相应限额比例保障绿色票据再贴现。2021年9月，工商银行推出“工银i绿贴”产品，为符合国家鼓励支持的绿色产业客户办理绿色票据贴现。2021年，工商银行累计办理“工银i绿贴”近350亿元。支付结算2023年第1期总第350期月刊34 三、绿色票据发展面临的困境（一）宏观层面1.绿色票据顶层设计缺失。2016年以来，对于在绿色金融中占主要地位的绿色信贷、绿色债券业务，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措施进行明确规范，在支持经济绿色低碳循环发展过程中发挥了积极作用。作为绿色金融产品成员的绿色票据却一直没有建立相应的顶层设计框架，不能对业务发展进行指导和规范，导致绿色票据业务发展缓慢，对绿色经济发展的支持作用极为有限。这是制约绿色票据发展的最关键因素。主要表现为：一是缺乏普遍性的业务指导依据。目前我国没有专门对绿色票据进行明确定义，没有出台全国性绿色票据认定标准、认定流程和管理实施细则。没有在政策层面上明确规范绿色票据业务，就无法确保绿色票据认定结果的权威性。二是我国没有出台支持绿色票据发展的全国性配套政策，只有部分地区人民银行制定了对于绿色票据给予一定限额或优先办理再贴现业务的区域性政策。2.现行绿色票据指定标准不完全适用。中国人民银行关于上海票据交易所系统再贴现模块上线有关事项的通知（银发2017216 号）规定，“绿色票据标准比照中国金融学会绿色金融专业委员会编制的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2015年版）的相关规定执行”。2021年该目录更新为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2021年版）。该目录主要适用于大型企业发行绿色债券，以绿色循环低碳发展项目为标的，一次融资只需要对特定对象进行认定。绿色票据比绿色债券更为复杂，使用绿色票据的企业绝大多数是中小微企业，以绿色产品为标的，业务有承兑、背书、贴现等多个环节，特别是经过多次背书后，涉及多个参与主体和真实交易色供应链中体现得更为明显。绿色供应链企业之间联系紧密，资金运营具有协同性。绿色票据通过背书能够更好地促进绿色核心企业的优质信用在供应链上流转，提升整个绿色供应链的支付能力，促进绿色供应链协同发展。（三）发展绿色票据有助于缓解绿色中小微企业短期融资需求当前，我国绿色企业主要集中在高新技术行业、先进装备制造业、部分技术革新力度较大和生产工艺更新后达到绿色环保标准的传统能源企业等行业，中小微企业在其中的占比高。绿色中小微企业生产规模小，稳定性差，资金链短，抗风险能力弱，饱受融资难困扰。近三年受新冠疫情反复暴发影响，众多绿色中小微企业经营受到冲击，流动资金压力加剧。与绿色贷款、绿色债券相比，绿色票据在融资方面具有门槛低、成本低、手续便捷等优势，能够通过贴现、质押、标准化票据等多种方式及时满足绿色中小微企业“短、频、急、少”的融资需求，有效缓解信用程度相对较低、缺少抵押物的绿色中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难题。（四）发展绿色票据有助于货币政策精准滴灌绿色产业绿色票据是连接货币市场和绿色企业的纽带，通过它可以实现货币政策从货币市场向绿色经济的有效传导。人民银行通过调整绿色票据再贴现额度、再贴现利率、优先办理程度等方式引导商业银行优先对绿色行业、绿色企业、绿色产品的票据办理贴现业务，将再贴现获得资金用于支持绿色产业发展，减少对钢铁、煤碳、水泥等高碳行业的资金投入，促进绿色行业的技术进步，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推动我国经济绿色低碳循环发展，在支持双碳战略目标的实现过程中发挥积极的作用。支付结算2023 年第 1 期总第 350 期月刊352.绿色票据认定不完全准确。商业银行分支机构经办人员业务素质参差不齐，对绿色票据的认定政策理解存在差异，在实际操作中对绿色票据的认定边界把握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准确，人为进行判断不仅操作难度大，而且容易出现判断错误。在认定过程中，有时会出现按照同一种认定标准，有的银行认定是，有的银行认定不是。有时会出现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范围过大，标准不够明确，商业银行经办人员无法将某种产品进行准确归属，增加了认定的难度。有的票据经过多次背书后，参与主体增多，交易关系变得复杂，增加了认定的困难。3.绿色票据认定效率不高。绿色票据的认定需要审查企业的主营业务情况、是否受到环境违法处罚、购销合同和发票，相关材料均需通过影像上传给商业银行。由于商业银行票据业务系统没有嵌入对交易关系的精准识别技术，难以准确抓取合同中能够认定绿色票据的关键信息，只能依靠经办人员逐笔识别和录入信息，增加了经办人员的工作量，工作效率不高，导致认定绿色票据的速度受到影响。4.绿色票据流通渠道不畅。目前，一些地方和少数商业银行对绿色票据业务进行了有益探索，如江西省制定了江西省绿色票据认定和管理指引（试行），公布了2021年江西省绿色票据主体企业名单。工商银行将能够办理工银i绿贴的绿色产业客户划分为两类：一类是按照境内法人客户投融资绿色分类管理办法（2021年版）符合工行投融资绿色分类“友好类”标准的行内绿色信贷客户，另一类是当地政府、人民银行、银保监会等外部机构认定的绿色票据客户。由于各地区和商业银行认定绿色票据的标准不完全一致，不具有权威性，确定的绿色企业主体名单难以在别的地方得到认可，认定的绿色票据只能在范围狭窄的本地区或本行内关系，增加了认定难度。因此比照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2021年版）认定绿色票据难以做到完全匹配。（二）微观层面1.商业银行积极性不高。主要表现为：一是当前商业银行根据当地自行或本系统制定的标准认定绿色票据。商业银行经办人员担心全国性绿色票据认定标准出台后，与本单位执行的标准不完全一致，按照现行标准可以认定为绿色票据的，按照全国性标准则不能认定具有绿色属性，监管部门会认为不合规进行处罚。二是现行配套政策对商业银行办理绿色票据的利益驱动不足。现行的绿色票据配套政策都是优先或专门安排额度办理再贴现，再贴现利率仍旧按照人总行确定的2%执行，没有任何优惠，更没有对商业银行办理绿色票据贴现利率下调幅度作出规定。与普通票据办理再贴现相比，办理绿色票据业务增加了认定环节，需要收集大量的材料，增加了经办人员的工作量，但是商业银行的盈利却不变，直接导致商业银行积极性不高，难以推动绿色票据业务持续发展。支付结算2023年第1期总第350期月刊36动绿色票据高质量发展。3.出台优惠的配套支持政策。人民银行要密切关注市场需求，及时出台对绿色票据贴现利率、再贴现额度和利率给予优惠的支持政策，充分调动商业银行、企业等票据市场参与主体开展绿色票据业务的积极性，形成推动绿色票据业务发展的合力，助力“双碳”工作的有序推进。4.完善企业环境信息披露制度。企业要主动披露环境信息，不得弄虚作假。将企业环境违法违规信息纳入金融信用信息基础数据库，为商业银行办理绿色票据业务提供认定依据。（二）开发绿色票据业务模块1.全生命周期管理绿色票据。在新一代票据交易系统中增加相对独立的绿色票据业务模块，对绿色票据开展全生命周期管理，全程处理绿色票据的各类业务，统一管理绿色票据业务数据，有利于绿色票据的准确认定、成熟定价和有效监管。特别是要商业银行按照全国认定标准确定绿色属性后，在绿色票据业务模块中设置表明票据绿色属性的电子标签，提高绿色票据的市场接受程度，促进绿色票据的流通。2.运用区块链技术提升认定效率。区块链具有不可篡改和可追溯性的特性，与开展绿色票据的业务要求高度契合，将区块链技术运用到绿色票据业务模块，能够有效解决绿色票据认定难题。一旦票据交易发生，便不可篡改，任何对票据进行的操作都有据可查，留下完整的记录，保证票据业务数据的完整、透明，可以让每个参与主体查询这张票据所有的前手相关资料。这有利于商业银行从源头上对票据是否具有绿色属性进行审查，及时筛选符合认定条件的绿色票据，不用担心弄虚作假。同时，使用区块链中的智能合约，通过编程来抓取交易关系中能够准确认定绿色票据的关键信息，减少人工流通，极大地制约了绿色票据的流通范围。5.绿色票据新风险点增多。绿色票据业务不仅具有传统票据业务的信用风险、操作风险和合规风险，更为重要的是由其绿色属性带来的“洗绿”“漂绿”风险，需要引起银行的高度重视。新增加的风险主要有：一是企业为获取绿色票据的优惠政策，弄虚作假，将不是绿色产品的交易当作绿色产品开具票据。二是有的商业银行利用现有的认定标准漏洞打擦边球，将不能认定的票据认定为绿色票据，享受绿色票据的优惠政策。四、推动绿色票据高质量发展的对策（一）做好绿色票据顶层设计1.加快制定绿色票据认定标准。人民银行要吸取各地试点开展绿色票据认定取得的经验和教训，综合考虑票据业务特点和绿色金融业务开展要求，从签发和贴现两个环节入手，遵循容易识别、容易操作等原则，制定全国性绿色票据认定标准和明确的认定流程，使绿色票据认定具有权威性和通用性，解决当前各地或商业银行自行制定认定标准，互不相认的混乱局面，使绿色票据认定有统一标准，有明确依据，能够在全国被认可，破解绿色票据流通不畅的难题，促进绿色票据业务规范健康发展，为双碳战略目标的达成提供有力的资金支持。2.健全评价激励机制。人民银行将绿色票据业务开展情况纳入对金融机构绿色金融评价范围，评价结果将影响人民银行对商业银行的评级，与再贴现的使用挂钩，为商业银行开展绿色票据业务建立正向激励机制，引导商业银行提高运用再贴现资金支持绿色产业发展的积极性，使绿色票据业务突出的商业银行获得再贴现支持有更大的比较优势，大幅度提高绿色票据在商业银行的接受程度，以此推支付结算2023 年第 1 期总第 350 期月刊37展。在事后，对已经认定为绿色主体的企业定期进行跟踪监测，发现异常情况及时采取相应的措施做好应对，有效防范风险发生。对于提供的资料不准确导致绿色主体认定结果错误、主营业务发生变更、受到环保处罚、利用绿色票据进行不正当套利的，商业银行要取消企业绿色主体认定资格。2.强化风险监管实效。人民银行要实现对绿色票据业务的穿透式监管，提高监管有效性。要定期检查商业银行绿色票据认定工作，发现问题，及时处理，确保绿色票据认定结果的准确性，防范绿色票据的“洗绿”“漂绿”风险。（四）加强绿色票据营销宣传商业银行要主动发现绿色产业客户群体，向其积极营销绿色票据，介绍使用绿色票据的优势、作用和可以享受的优惠政策，让绿色产业客户喜欢和使用绿色票据，及时向银行报送真实完整的认定材料，配合商业银行做好绿色票据的认定工作。对绿色票据业绩突出的商业银行和企业，监管部门应通过多种方式积极广泛开展宣传，在全社会倡导绿色发展理念，形成推动绿色票据发展的良好氛围，从而加快双碳战略目标的实现。失误，提高认定效率。（三）提升绿色票据风控水平1.优化风险控制流程。商业银行要运用大数据技术建立贯穿整个绿色票据业务过程的风险控制流程，提高风险防范水平。在事前，严把绿色票据认定关，认真审核企业报送的相关资料，深入现场了解企业生产经营活动，准确认定绿色票据。对受到环境保护部门处罚的企业坚决不办理绿色票据业务。在事中，对绿色票据贴现后的资金使用情况实行智能化监测，确保资金投向绿色领域支持其发1董星和钱思超，2021，发展绿色票据实现“从绿掘金”，现代商业银行管理智慧 第19期，第6165页。2 韩松、李心宇和谭中赫，2021，票据市场高质量发展绿色票据创新正当时，中国货币市场 第11期，第2426页。3 林耿华、王遥、金苗根、李力和谢晟，2020，粤港澳大湾区背景下绿色票据实施路径创新研究，南方金融 第8期，第6070页。4 王晟先和郭晓广，2019，绿色票据发展初探，中国金融家 第9期，第126127页。5 王绪刚，2022，双碳目标背景下绿色票据发展路径，河北金融 第3期，第2732页。参考文献支付结算2023年第1期总第350期月刊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