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李大钊树立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的基点和路径.docx

论李大钊树立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的基点和路径 胡言会（川北医学院人文社科学院，四川南充637007）摘要 李大钊作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开创者，其树立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的基点和路径科学而独特。将“知情意”统一起来，进而理解马克思主义，形成了他树立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的基点。在此基础上，全面把握马克思主义知识与伦理的双重关系，是他确立马克思主义“科学性”，树立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的路径。关键词 李大钊；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知情意；知识；伦理中图分类号 A84 )A 1001-8999 (2014) 03 -0105 -04收稿日期 2013 -12 -01基金项目本文得到川北医学院科研发展计划项目资助，为四川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重点项目“李大钊文艺思想研究”(13SA0089)的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胡言会（1979 -），男，安徽全椒人，川北医学院人文社科学院副教授，博士，华中科技大学博士后，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文论。近代以来，为了探寻民族复兴和国家富强之路，中国的资产阶级改良派、无政府主义和资产阶级革命派，都制定了不同的现代性方案，其中或多或少介绍了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然而中国传统文化、西方现代性、马克思主义相互碰撞激荡，结果出现了多种面相的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成为一种没有“科学性”的理论。随着中国革命实践的发展和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深入，李大钊汲取前人的经验和教训，甄别、转化和改造各种非马克思主义思潮，统一了马克思主义的“知情意”，在此基础上，立足马克思主义的知识与伦理维度，确立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从内心深处获得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自信，进而超越各种非马克思主义，积极建构早期中国的马克思主义。一、社会主义“知情意”的统一李大钊树立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的基点1921年12月，李大钊已经成为一名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他以独特的视野发表了对社会主义本质的认识和理解。他说，社会主义“在吾人心理的三个方面，可以觅出他的根蒂：（一）知的方面，社会主义是对于现存秩序的批评主义。（二）情的方面，社会主义是一种我们能以比较良的新秩序代替现存的秩序的情感。这新秩序，便是以对于资本制度的知的批评主义的结果自显于意象中者。（三）意的方面，社会主义是在客观的事实界创造吾人在知的和情的意象中所已经认识的东西的努力。就是以工人的行政代替所有权统治的最后形体的资本主义的秩序的努力”。李大钊的解读非常清晰，“知”强调社会主义对现实的认识和理解作用，社会主义作为一种理论是由知识构成的，并由知识观察、批判现实，因而，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的新文学也应该担负起教育“劳工”的任务；“隋”是指道德情感与伦理取向，“情之发达为仁，实即人的道德意识”，社会主义需要建立新的伦理道德，社会主义社会充满人的伦理精神；“意”强调社会主义投射于人的认知与伦理意识中，形成努力奋斗的精神和意志。李大钊从“知情意”三个方面认识社会主义的本质，这无疑是一个独特的解读。李大钊对社会主义的解读离不开康德的影响。1787年康德致赖因霍尔的信提出了心灵能力的三个方面：认识能力，快乐与不快乐的能力，欲望能力。康德发现心灵的三种能力成为中国近代知识分子提出“知情意”的哲学基础。曾“四读康德”的王国维说：“盖孔子由知，究理，依情，立信念。既立之后，以刚健之意志守之，即知情意融和，以为安心立命之地，以达仁之观念。盖仁与天即理，同为一物。故孔子既合理与情，即知道，知体道，又信之以刚健之意志，保持行动之。”王国维吸收了孔子的“知道”与“体道”的辩证哲学，使康德的“知情意”理论蕴含浓厚的中国文化特色。另外，梁启超对康德也极为推崇，提出“人类心理有知、情、意三部分。这三部分圆满发达的状态，我们先哲名之为三达德智、仁、勇”。梁启超与王国维将“知情意”上升为一种人格伦理，追求“圆满发达”的伦理境界，进言之，“知情意”伦理道德化了。李大钊少年时代就喜欢“康梁”文章，他从“知情意”角度理解社会主义，与马克思主义在近代中国传播的文化环境分不开，即使成为一名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后也一再强调，社会主义不仅仅是一种政治理性的产物，“实在是濡染了很深的感情、冲动、欲求的光泽”。李大钊从伦理人生的角度阐释社会主义，从而赋予马克思主义浓厚的伦理道德性，这是他吸纳中国传统文化有益养分的结果，表明了马克思主义与伦理道德的必然联系。然而，李大钊与非马克思主义者不同之处在于，李大钊对“情”和“意”的理解又是建立在“知”的基础上，从“知”出发，将“情”和“意”作为“知”的落脚点和归宿，形成了李大钊建构中国马克思主义的独特基点。李大钊指出：“我们主张以人道主义改造人类精神，同时以社会主义改造经济组织。不改造经济组织，单求改造人类精神，必致没有效果。不改造人类精神，单等改造经济组织，也怕不能成功。我们主张物心两面的改造，灵肉一致的改造。”李大钊将“心”与“物”、“灵”与“肉”作为马克思主义改造人类社会的两大内容，可以说，“物心”两方面同时改造的思想反映了李大钊将现代性作为一种知识与伦理相统一的思想，是“知情意”有机联系的体现，是他树立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的基点。换言之，如何认识和确立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是李大钊建构中国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关键，只有全面认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才能树立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自信，才会获得实践马克思主义的自觉意识。一、立足马克思主义的知识与伦理维度确立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李大钊树立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的路径从“知情意”相统一的基点出发，李大钊物心两方面改造的思想，其实质是肯定马克思主义作为现代性伦理与现代性知识的交融互存，这种对马克思主义的全面认识则是确立马克思主义“科学性”的关键。在李大钊看来，马克思主义是“知情意”的统一体，其理论具有整体性、系统性，这是马克思主义“科学性”的第一层内涵。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体系性、整体性为李大钊所重视，他将马克思主义理论分为“唯物史观”、“阶级竞争说”、“经济论”三个系统组成部分，并且强调“他的学说是完全自成一个有机的有系统的组织，都有不能分离不容割裂的关系”。李大钊是在马克思主义整体性、有机性关系中看待马克思主义的知识与伦理关系的，是马克思主义具有“科学性”的哲学基础和文化基石。马克思主义“科学性”的第二层内涵体现为马克思主义经济知识学的“科学性”。李大钊说：“本来社会主义的历史并非自马氏始的，马氏以前也很有些有名的社会主义者，不过他们的主张，不是偏于感情，就是涉于空想，未能造成一个科学的理论与系统。至于马氏才用科学的论式，把社会主义的经济组织的可能性与必然性，证明与从来的个人主义经济学截然分立，而别树一帜，社会主义经济学才成一个独立的系统，故社会主义经济学的鼻祖不能不推马克思。”李大钊清晰地指出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科学的论式”，进言之，马克思主义是一种科学知识，具有可理解性，正因如此，李大钊从知识学的角度比较了马克思主义与孔多塞、圣西门、普鲁东的唯物史观，并高度评价了马克思主义“用他特有的理论，把从前历史的唯物论者不能解释的地方，与以创见的说明，遂以造成马氏特有的唯物史观，而与从前的唯物史观有伟大的功绩”。李大钊没有将马克思主义与其他唯物史观等同化，而是在学理比较中确认了马克思主义关于“物质的生产力”为社会发展最高动因的思想。李大钊说：“历史的唯物论者观察社会现象，以经济现象为最重要，因为历史上物质的要件中，变化发达最甚的，算是经济现象。故经济的要件是历史上惟一的物质的要件。”李大钊强调了“物质的生产力”对于理解马克思主义“科学性”的基础作用。马克思主义“科学性”的第三层内涵体现为马克思主义的伦理道德关怀。李大钊在很多文章中肯定马克思主义的伦理性，并以此观察社会。例如，他认为中国要实现社会主义，必须进行彻底的“物质的改造运动”与“精神的改造运动”。他说：“精神改造的运动，就是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宣传互助、博爱的道理，改造现代堕落的人心，使人人都把人的面目拿出来对他的同胞；把那占据的冲动，变为创造的冲动；把那残杀的生活，变为友爱的生活；把那侵夺的习惯，变为同劳的习惯；把那私营的心理，变为公善的心理。”劳动者的处境让李大钊认识到“精神的改造运动”的重要性，体现了马克思主义新伦理道德的关怀情怀。同时，李大钊积极建构未来社会的伦理道德，他说：“我们相信人间的关系只是一个爱字。我们相信我能爱人，人必爱我。故爱人即所以爱我。”这就形成了李大钊的“爱力”论，李大钊接着说：“爱自己的家，爱自己的国，爱世界的人类，都是这一个爱。爱力愈大，所爱愈博。充博爱的精神，应该爱世界的人类都像爱自己的同胞一般，断断不可把这个爱字关在一个小的范围内。总该知道爱世界人类的全体比爱一部分人更要紧，总该知道爱的生活才是人的生活。”李大钊“爱力”论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救世情怀与马克思主义伦理关怀相交汇融合的结晶。总而言之，马克思主义“科学性”的基点在于“知情意”的统一，李大钊将马克思主义的现代性知识作为起点，将马克思主义伦理作为落脚点，全面肯定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李大钊在梳理经济学史时就强调社会主义经济学也包含人道主义。他说：“我们看在这建立于阶级对立的经济构造的社会，那社会主义伦理的观念，就是互助、博爱的理想，实在一天也没有消灭，只因有阶级竞争的经济现象，天天在那里破坏，所以总不能实现。”他接着再次强调说：“我们于此可以断定，在这经济构造建立于阶级对立的时期，这互助的理想、伦理的观念，也未曾有过一日消灭，不过因他常为经济构造所毁灭，终至不能实现。这是马氏学说中所含的真理。到了经济构造建立于人类互助的时期，这伦理的观念可以不至如从前为经济构造所毁灭。”李大钊对马克思主义伦理道德的关注始终与马克思主义的经济理论的知识性分析联系在一起，强调经济结构与伦理之间的紧密关系，始终将马克思主义的知识分析作为起点，将马克思主义的伦理关怀作为落脚点。李大钊说：“中国的劳动运动，也是打破孔子阶级主义的运动。孔派的学说，对于劳动的阶级，总是把他们放在被治者的地位，作治者阶级的牺牲。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些话可以代表孔门贱视劳工的心理。现代的经济组织，促起劳工阶级的自觉，应合社会的新要求，就发生了劳工神圣的新伦理，这也是新经济组织上必然发生的构造。”李大钊从经济学角度反对东方文化派试图复古的伦理道德，同时从马克思主义伦理道德关怀的角度对“劳工神圣”组织进行伦理性的而非政治学的解读。三、李大钊树立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的现实意义由上观之，李大钊以“知情意”的统一为基点，从现代性知识出发，落脚于现代性的伦理道德关怀，形成了李大钊理解马克思主义“科学性”的路径，这不仅完全区别于各种非马克思主义者，也与同时代人的马克思主义者有别。陈独秀曾说：“可以说马格斯以后的社会主义是科学的是客观的是建设在经济上面的，和马格斯以前建设在伦理上面的空想的主观的社会主义完全不同。”“经济上面”与“伦理上面”的分离割裂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的联系，陈独秀与李大钊肯定马克思主义的伦理，强调在两个方面同时进行改造的思想不同。只有全面理解马克思主义，确立其“科学性”，才能树立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自信和实践马克思主义的自觉意识，这也是李大钊比陈独秀更加坚信马克思主义的原因之一，对当代中国树立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一方面，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必须落脚于“以人为本”，重视马克思主义的伦理关怀。当代学者龙德成曾说： “从历史唯物论（唯物史观）到辩证唯物论的重点转移，在一定意义上，也正是马克思主义从马克思、恩格斯、考茨基到普列汉诺夫、列宁、斯大林的某种变异和发展。即不再是从人类的本体的历史进程角度而是从宇宙本体的存在角度，来认识、解说、论证自然、社会、历史和万事万物。”龙德成对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梳理简洁、清晰，富有洞察力。无论马克思主义在唯物史观和辩证唯物主义之间如何移动，无论是从人类本体还是宇宙本体的角度发展马克思主义，我们都不能摒弃马克思主义对人的伦理道德的关注。中国共产党提出“以人为本”，从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这既体现了宇宙本体论，更体现了人类本体的伦理关怀，坚持了马克思主义解放“人”的伦理精神。另一方面，我们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知识学研究，从学理上辨析马克思主义与非马克思主义之间的联系和差异。上文已提及，李大钊研究不同流派的唯物史观，辨析其间的联系和区别，这些知识学的比较研究有助于李大钊发现和肯定新事物，坚定马克思主义，从而写出了法俄革命之比较观等文章，提出超越中西文化对立的“第三文明”论，进而早于时人，肯定俄国的社会主义革命，预言马克思主义的胜利，这是李大钊树立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的重要基础。进入新世纪，多元文化思潮不断碰撞，社会发展日趋复杂，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面临很多挑战。当代学者王洪续认为，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必须在正确处理与资本主义文化之间的关系这一前提之下，才能完成改造中国传统文化的使命，马克思主义一方面要利用、联合资本主义文化，以批判、改造中国传统文化，另一方面，还须同资本主义文化中的消极面作斗争。这是中国马克思主义者所面临的极复杂的文化形势。党的十八大提出并推进学习型政党建设，是中国共产党的首创，其中一个重要内容即是对马克思主义进行知识性、学理性研究。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者必须开阔胸襟，包容多元文化，同时踏实进行马克思主义的知识学研究，甄别真伪，去伪存真，做到既吸纳各种优秀的人类文化成果，又摒弃那些不符合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消极因素。因此，树立马克思主义的学习和研究意识，是从内心深处获得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坚定社会主义道路的重要方法。总之，当代中国树立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一方面要坚持以人为本，体现马克思主义的伦理道德关怀，另一方面要踏踏实实进行马克思主义的知识学研究，两者必须有机统一起来，不可偏废。这也是李大钊的开创性实践所给予的现实启示。（责任编辑：陈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