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清常用饮食类动词演变研究——以“食、饮、吃、喝”为例.pdf

语言与文化研究语言研究58元明清常用饮食类动词演变研究元明清常用饮食类动词演变研究以以“食、饮、吃、喝食、饮、吃、喝”为例为例*尹伊达李康澄（湖南科技大学，湘潭，411201）【摘要】“食、饮、吃、喝”是元明清常见的饮食类动词，其中“吃”占主导地位，使用频次最高，食用对象最广，宾语语义类型最多。“喝”是元明清新兴的饮食类动词，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食”与“饮”是比较古老的饮食类动词，在元明清逐渐衰落。从“食、饮、吃、喝”的演变情况，可以得出两点结论：一是单音节动词重叠表示时短量少，始于元代；二是使动用法盛行于上古，衰落于中古，罕见于明代及明代以后。【关键词】元明清；常用饮食类动词；使用频次；食用对象；宾语语义类型；语法特征一、引言一、引言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常用词的演变研究是汉语词汇研究的核心内容，许多学者都强调其重要性，如蒋绍愚先生认为“常用词的使用频率很高，一个时代的常用词能反映一个时代词汇的面貌；常用词的历史演变反映了汉语词汇的历史变化，是汉语史研究的一个重要问题”（蒋绍愚，2021：）。汪维辉、史文磊也认为“从传统训诂学发展到现代语言学意义上的历史词汇学，常用词的研究在其中显得格外重要”（汪维辉、史文磊，2022：3）。汤传扬指出“汉语常用词演变是汉语词汇史研究中的重要问题，近 20 年来，更是汉语词汇史研究中的热点问题”（汤传扬，2023：61）。“食、饮、吃、喝”是汉语常用饮食类动词，也是古汉语各个时期主要的饮食类动词。在先秦两汉时期，“食”与“饮”是最主要的饮食类动词，二者的分工很明确：“食”的食用对象一般是固体食物，而“饮”的食用对象一般是液体食物。在元明清时期，“吃”的使用达到了顶峰，包含了今天“吃”“喝”“吸”的内容，不仅使用范围广，而且使用频次高，是当时最常见的饮食类动词。“喝”表饮食义，始见于元代，到了清代，“喝”基本取代了“饮”。元明清时期的饮食类动词是沟通中古汉语与现代汉语饮食类动词的津梁，“食、饮、吃、喝”是最常见的、典型的饮食类动词，目前未见有专门研究元明清“食、饮、吃、喝”的论著，所以，本文有研究的必要。二、元明清二、元明清“食、饮、吃、喝食、饮、吃、喝”的使用频次的使用频次我们选取元明清各个时期口语色彩较强的 9 部经典文献（见表 1，文中统计数字皆出自此 9 部文献），穷尽统计其中饮食类动词“食、饮、吃、喝”的使用频次，以此比较四者在元明清文献中所占比重，反映四者在元明清时期所处地位。元明清时期，“食”所占比例较少，其最高比例仅 6.3%，呈低量下降趋势。“饮”在元代所占比例最高，高达 34.4%，但发展至明代，其所占比例腰斩，发展至清代，其所占比例少之又少，仅 4.9%，呈中量骤降趋势。“吃”在各个时期所占比例均超过 50%，发展到清代，甚至高达 86.0%，呈高量上升趋势。“喝”在三个时期所占比例均少，尤其在元代和明代，所占比例不及 1%，但在清代所占比例有所上升，呈低量上升趋势。可见，“吃”是元明清时期最常用的、占据绝对优势地位的饮食类动词，其所占比例远远超过其它三者。“喝”是后起之秀，虽在元明两代所占比例不及“食”和“饮”，但在清代超越了“食”和“饮”。“食”与“饮”所占比例越来越少，逐渐退出了饮食类语义场。表 1.元明清“食、饮、吃、喝”使用频次统计表文献词项食饮吃喝元代全元杂剧1831020176421全元南戏25893703全元散曲32193821总频次（占比）240（6.3%）1302（34.4%）2216（58.6%）25（0.7%）明代水浒传5126111013初刻拍案惊奇20843241西游记5110892411总频次（占比）122（4.2%）453（15.4%）2349（79.9%）15（0.5%）*本文系国家级大学生创新训练项目“元明清饮食类动词演变研究”（202210534006）；湖南科技大学 2022 年“瑞雪创新创业基金”的研究成果。语言与文化研究语言研究59清代红楼梦9811337220儒林外史1417913老残游记21324417总频次（占比）12（0.4%）135（4.9%）2372（86.0%）240（8.7%）三、元明清三、元明清“食、饮、吃、喝食、饮、吃、喝”的食用对象的食用对象根据食物形状，我们将饮食类动词的食用对象分为固体食物、液体食物（包括流食）、混合食物（固体与液体的混合物）、气体食物、固体粉末等五类。固体食物包括饭菜、水果、糕点、草木、树叶等，液体食物包括酒、水、茶、奶、血、汤、粥、药等，混合食物包括茶饭、酒饭、酒肉等，气体食物包括风、烟等。（一（一）“食食”的食用对象的食用对象在元代，“食”的食用对象有固体食物（209 次）、液体食物（9 次）和混合食物（22 次），其中以固体食物为主。如：（1）你好食此果，朕特令他及时进来。（白朴唐明皇秋夜梧桐雨）（2）莫不是食水少，骨毛轻？（马致远破幽梦孤雁汉宫秋）（3）俺去讨些茶饭食用。（刘唐卿降桑椹蔡顺奉母）发展至明代，“食”的食用对象有固体食物（115 次）、液体食物（5 次）和混合食物（2 次），仍以固体食物为主。与元代相比，各类食物的使用频次均有所减少。如：（4）正撞见侯健这个兄弟出来食饭。（水浒传第四十一回）（5）已取出仲任生血，听汝辈食唉。（初刻拍案惊奇卷三十七）（6）我这头自从修炼成真，盗食了蟠桃仙酒。（西游记第五十五回）发展至清代，“食”的食用对象及使用频次均有所减少，食用对象仅为固体食物（12 次），在清代 3 部文献中，其使用频次均为个位数（见表 1）。如：（7）众人看毕，都说这是食螃蟹绝唱。（红楼梦第三十八回）（8）食残的月饼，只有半个。（老残游记第十五回）综上所述，从元代发展到明代，“食”的食用对象类型未变，均为固体食物、液体食物和混合食物，但使用频次有所减少；从明代发展到清代，“食”的食用对象缩减为固体食物，使用频次亦有所减少，“食”逐渐退出饮食类语义场。（二（二）“饮饮”的食用对象的食用对象在元代，“饮”的食用对象包括液体食物（1300 次）、气体食物（2 次），其中以液体食物为主。液体食物如：（9）渴饮羊酥酒，饥餐鹿脯干。（关汉卿邓夫人苦痛哭存孝）（10）吃仙桃，饮甘露，伴猿鹤，与龟鹿齐寿。（贾仲明铁拐李度金童玉女）“饮”的气体食物共 2 次：全元杂剧与全元散曲中各 1 次，如：（11）惜气养神，饮风吸露。（无名氏瘸李岳诗酒玩江亭）（12）饮烟茅舍，晴雪芦花。（张可久分水道中）发展至明代，“饮”的食用对象缩减为液体食物（453 次），与元代相比，其使用频次大大减少。如：（13）小弟已知师父不饮酒。（水浒传第四十三回）（14）行者立饮他一盏香茶，别了老龙。（西游记第四十三回）发展至清代，“饮”的食用对象仍为液体食物（135 次），与明代相比，其使用频次继续下降。如：（15）牛要渴了，就在湖边上饮水。（儒林外史第一回）（16）于是上炕先饮了两杯酒。（老残游记第九回）可见，从元代发展至清代，“饮”的食用对象由两种类型（液体食物和气体食物）减为一种类型（液体食物），其使用频次亦大幅度下降，“饮”也逐渐退出饮食类语义场。（三（三）“吃吃”的食用对象的食用对象在元代，“吃”的食用对象广泛，包括液体食物（1202 次）、固体食物（692 次）、混合食物（321 次）、气体食物（1 次），其中液体食物使用频次最多。如：（17）吃了两三杯酒，须索到家看母亲。（萧德祥小孙屠）（18）天公容我老来间，且吃顿黄齑饭。（汪元亭朝天子归隐）（19）哥哥，你且吃些茶饭。（郑廷玉宋上皇御断金凤钗）（20）我说道人见老虎谁敢伤，虎不伤人吃个屁！（李行甫包待制智赚灰栏记）发展至明代，“吃”的食用对象类型有所减少，不包括气体食物，仅包括固体食物（1147 次）、液体食物（932 次）、混合食物（270 次），其中固体食物使用频次最多，首次超过了液体食物。如：（21）太公道：“休这般说。且请吃酒。”（水浒传第二回）（22）随即又请船家吃了早饭，作别而去。（初刻拍案惊奇卷十一）（23）师父，可吃些汤饭么？（西游记第八十一回）语言与文化研究语言研究60发展至清代，“吃”的食用对象有所扩大，与明代相比，新增了气体食物与固体粉末，包括固体食物（1066次）、液体食物（1052 次）、混合食物（231 次）、气体食物（22 次）、固体粉末（1 次），其中以固体食物与液体食物为主，且二者的使用频次不相上下。如：（24）如今还是吃人参养荣丸。（红楼梦第三回）（25）击云板传齐了二百多僧众，一人吃一碗水。（儒林外史第三十八回）（26）吃了袋烟，再望前进。（老残游记第八回）（27）像你这快活老儿，吃了灯草灰，放轻巧屁哩！（老残游记续第七回）例（27）中“吃”的对象为固体粉末“灯草灰”，“吃了灯草灰，放轻巧屁”是讥讽人说话太随意，不负责任。综上所述，从元代到清代，“吃”的食用对象越来越广泛，除了常见的固体食物、液体食物与混合食物外，在老残游记中“吃”的食用对象新出现了烟和固体粉末。在元代，“吃”的液体食物使用频次大大超过固体食物；发展到明代，“吃”的固体食物使用频次超过液体食物；发展到清代，“吃”的固体食物使用频次与液体食物使用频次基本持平。可见，“吃”的食用对象以固体食物和液体食物为主。（四（四）“喝喝”的食用对象的食用对象在元代，“喝”表饮食义很有限，使用频次仅 25 次（见表 1），其食用对象包括液体食物（24 次）和气体食物（1 次），其中以液体食物为主。如：（28）喝上三瓶酒，睡到日头西。（无名氏十探子大闹延安府）（29）我若一日不医死几个，叫我外婆姐姐在家里喝风。（施惠幽闺记）发展至明代，“喝”的使用频次比元代有所减少，仅 15 次（见表 1），“喝”的食用对象仍然包括液体食物（13 次）和气体食物（2 次），其中以液体食物为主。如：（30）却在那里喝酒闲话。（水浒传第一百三回）（31）急迫煞八口一家喝风狗命。（初刻拍案惊奇卷三十九）到了清代，“喝”的使用频次增加了，共 240 次，主要见于红楼梦（220 次）。其食用对象仍然包括液体食物（237 次）和气体食物（3 次），其中以液体食物为主。如：（32）宝玉只喝了两口汤，便昏昏沉沉的睡去。（红楼梦第三十四回）（33）都像你这一毛不拔，我们喝西北风？（儒林外史第四十一回）（34）因为被正太太凌虐不过，喝生鸦片烟死了。（老残游记续第四回）总之，从元代发展至清代，“喝”的主要食用对象为液体食物，偶尔为气体食物（风、烟），到了清代使用频次逐渐增多。综上所述，在元明清时期，“食、饮、吃、喝”四者的食用对象各有分工：“吃”的食用对象最广，包括固体食物、液体食物、混合食物、气体食物、固体粉末，其中以固体食物和液体食物为主；“食”其次，食用对象包括固体食物、液体食物、混合食物，其中以固体食物为主；“喝”与“饮”的食用对象均为液体食物、气体食物，均以液体食物为主。四、元明清四、元明清“食、饮、吃、喝食、饮、吃、喝”的宾语语义类型的宾语语义类型饮食类动词能带宾语。在本文所考察的 9 部元明清文献中，宾语与动语的语义关系比较复杂，宾语的语义类型大致可以分为受事宾语、工具宾语、时间宾语、来源宾语、处所宾语、方式宾语六类。（一（一）“食食”的宾语语义类型的宾语语义类型元明清时期，“食”的宾语语义类型有受事宾语、工具宾语、来源宾语三类，其中以受事宾语为主。受事宾语“表示动作、行为直接支配、涉及的人或事物”（黄伯荣、廖序东，2017：65）。“食”的受事宾语包括固体食物、液体食物、混合食物，举例见前文。工具宾语是指盛装食物的器具，“食”的工具宾语仅限于“列鼎”，如：（35）您卧重裀食列鼎，乘肥马衣轻裘。（马致远破幽梦孤雁汉宫秋）来源宾语表示食物的来源，可以转换成“靠+动词”而语义不变，“食”的来源宾语仅限于表俸禄义的词语，如：（36）今日一寒儒，明朝食天禄。（郑廷玉包待制智勘后庭花）（37）食君禄，怎敢辞难？（施惠幽闺记）以上例句中的“天禄”“君禄”均指俸禄，“食天禄”即“靠天禄食”，“天禄”“君禄”等只与“食”搭配，不与“饮、吃、喝”搭配。（二（二）“饮饮”的宾语语义类型的宾语语义类型元明清时期，“饮”的宾语语义类型有受事宾语、工具宾语、处所宾语三类，其中以受事宾语、工具宾语为主。“饮”的受事宾语包括液体食物、气体食物，举例见前文。“饮”的工具宾语，如：（38）大人，满饮一杯。（关汉卿望江亭中秋切鲶）（39）是酒还须饮三碗。（水浒传第二十九回）语言与文化研究语言研究61处所宾语表示动作行为的处所，可以转换成“在+处所+动词”而语义不变。在全元杂剧中，出现了两例处所宾语，如：（40）寡人待痛饮昭阳，烂醉华清。（白朴唐明皇秋夜梧桐雨）（41）小生深念同道，常与他会饮此楼。（郑光租醉思乡王柴登楼）“痛饮昭阳”可以转换成“在昭阳痛饮”而语义不变，“会饮此楼”可以转换成“在此楼会饮”而语义不变。（三（三）“吃吃”的宾语语义类型的宾语语义类型“吃”的宾语语义类型多种多样，包括受事宾语、工具宾语、来源宾语、处所宾语、方式宾语五种类型。“吃”的受事宾语包括固体食物、液体食物、混合食物、气体食物、固体粉末，文献用例见前文。“吃”的工具宾语，如：（42）今奉白银一钱，自去酒肆中去吃三杯。（柯丹邱荆钗记）（43）无移时，两桶酒吃了一桶。（水浒传第四回）（44）宝玉只得屈意央告：“好妈妈，我再吃两钟就不吃了。”（红楼梦第八回）来源宾语表示食物的来源，或表示生活依赖对象，如：（45）净：“刘穷穿那个的？吃那个的？”生：“穿泰山，吃泰山。”（刘唐卿白兔记）（46）叫我们管山吃山，管水吃水。（儒林外史第四十一回）例（45）中的“吃泰山”即“靠泰山（岳父）吃”之义，“泰山”是“吃”的依赖对象。例（46）中的“吃山”“吃水”即“靠山吃”“靠水吃”之义，“山”“水”是食物的来源。“吃”的处所宾语，仅见于水浒传1 例：（47）武松、施恩两个一处走着，但遇酒店便入去吃三碗，约莫也吃过十来处好酒肆。(水浒传第二十九回)上例中的“吃过十来处好酒肆”可以转换成“在十来处好酒肆吃过”，而语义不变。方式宾语表示动作行为发生的方式，此类宾语罕见，仅见于老残游记1 例：（48）又片了些羊肉片子，说请铁老爷务必上去吃火锅子呢。（老残游记第六回）此例中的“吃火锅子”，是用吃火锅的方式吃，即把生菜放进火锅烫熟再吃。（四（四）“喝喝”的宾语语义类型的宾语语义类型“喝”的宾语语义类型仅两种：受事宾语和工具宾语。“喝”的受事宾语包括液体食物、气体食物，文献用例见前文。“喝”的工具宾语，如：（49）农家只得锄刨力，凉酸酒儿喝一盆。（石君宝鲁大夫秋胡戏妻）（50）作酸笋鸡皮汤，宝玉痛喝了两碗。（红楼梦第八回）总之，元明清时期，“吃”的宾语语义类型最丰富，包括受事宾语、工具宾语、来源宾语、处所宾语、方式宾语五种类型；“食”与“饮”其次，均包括三种宾语语义类型，“食”包括受事宾语、工具宾语、来源宾语三种类型，“饮”包括受事宾语、工具宾语、处所宾语三种类型；“喝”最次，仅包括受事宾语、工具宾语两种类型。其中受事宾语与工具宾语是“食、饮、吃、喝”四者所共有的宾语语义类型。五、元明清五、元明清“食、饮、吃、喝食、饮、吃、喝”的语法特征的语法特征（一）重叠（一）重叠元明清时期，两个比较古老的“食”与“饮”均无重叠形式，“吃”与“喝”均有重叠形式。饮食类动词“吃”的重叠式，最早见于元代，见例（51）。在本文所查元明清 9 部文献中，“吃吃”共出现 16 次：全元杂剧1 次，西游记7 次，红楼梦1 次，儒林外史4 次，老残游记3 次。如：（51）奶奶敢肚饥了，且住一住儿，等我买几个波波来吃吃咱。（无名氏冯玉兰夜月泣江舟）（52）轿夫道：“把些儿我们吃吃。”（西游记第三十四回）（53）正经明儿你打发小子问问王太医去，弄点子药吃吃就好了。（红楼梦第三十一回）“喝”也可重叠，但次数有限，仅见于老残游记1 次：（54）别让他一个人进桃源洞，我们也得分点仙酒喝喝。（老残游记续第五回）“吃”与“喝”均可重叠，受事宾语均置于“吃吃”与“喝喝”之前，这与“吃”“喝”不重叠时受事宾语置于其后不同（除把字句将受事宾语提前外）。重叠后的“吃吃”与“喝喝”表示动作持续的时量短，食物少，如上面例句中的受事宾语前均有表示量少的词语，如“几个、（一）些儿、（一）点子、（一）点”等。动词重叠始于何时？“至迟在汉代已有了动词重叠式”（王锳，1996：234）。动词重叠从汉代到唐代，“表示的语法意义是时量长，动量大”（李广锋、刘淑霞，2004:35），这一点已得到学术界的认可。唐韵认为元曲选中单音节动词的重叠式表示“动作行为的时短量小”（唐韵，2001：33）。结合唐韵的观点，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单音节动词的重叠式表示时短量小，始于元代，这也为现代汉语动词重叠表示时短量小奠定了基础。语言与文化研究语言研究62（二）使动用法（二）使动用法元明清时期，两个比较古老的“食”与“饮”均有使动用法，而“吃”与“喝”均无使动用法。“所谓动词的使动用法，顾名思义，就是主语所代表的人物并不施行这个动词所表示的动作，而是使宾语所代表的人或事物施行这个动作”（王力，2018：342-342）。“饮”可用作使动，其后所带宾语一般为“马”和“牛”：全元散曲中“饮马”出现 1 次，“饮牛”出现 2 次；全元杂剧中“饮马”出现 11 次，“饮牛”出现 5 次。“使动用法是上古汉语中一种比较常见的词类活用方法，到东汉时期明显减少。在唐代，使动活用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但是仍有一定数量的用例”（张延俊，2015：72）。所以，“饮马”“饮牛”这种古老的使动用法，在明代及明代以后的文献典籍中基本难觅踪迹。在元代典籍中，还存在少量的使动用法，如：（55）你与我饮牛去，休湿了那牛嘴儿。（关汉卿刘夫人庆赏五候宴）（56）兀那里有井，你那里打些水饮马去。（马致远半夜雷轰荐福碑）“食”仅出现 1 例使动用法，见于全元杂剧：（57）俺想圣人平日解衣衣我，推食食我。（无名氏随何赚风魔蒯通）可见，只有两个古老的“饮”与“食”具有使动用法，且其使动用法的例子均见于元代，明代及明代以后的文献罕见。综上所述，“吃”与“喝”的重叠式表示时短量小，始于元代，这种新兴用法发生在当时语言中的主导词（如“吃”）和新词（如“喝”）上，而古老的“食”与“饮”均无重叠式。使动用法在上古汉语中比较常见，在中古汉语中少见，在明代及明代以后典籍中非常罕见。总之，“吃”是元明清时期最具优势地位的饮食类动词，所占比例最高，食用对象最广，宾语语义类型最多。“喝”是元明清时期新兴的饮食类动词，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食”与“饮”是比较古老的饮食类动词，在元明清时期逐渐式微。参考文献参考文献1蒋绍愚.常用词演变研究的一些问题J.汉语学报，2021，76（04）：214.2汪维辉，史文磊.汉语历史词汇学的回顾与展望J.辞书研究，2022，249（03）：117+125.3汤传扬.关于汉语常用词演变研究的几点看法J.宁波大学学报，2023，36（03）：6171.4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下册)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7：65.5王锳.唐诗中的动词重叠J.中国语文，1996，252（03）：233234+240.6李广锋，刘淑霞.论汉语动词重叠的演变轨迹J.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2004，23（04）：35-37.7唐韵.元曲选中动词重叠的格式、语法意义及表达功能J.四川师范大学学报，2001，28（04）：32-37.8王力.古代汉语（第一册）M.北京：中华书局，2018：342343.9张延俊.唐诗三百首中的使动活用法J.吉林师范大学学报，2015，43（05）：7276.作者简介作者简介尹伊达（2002），男，湖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本科学生，研究方向：汉语词汇学。E-mail：。李康澄（1980），男，博士，湖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教授，研究方向：汉语方言。E-mail：。AStudy on the Evolution of the Common Verbs of Diet in Yuan,Ming andQing DynastiesTaking“Shi（食食）,Yin（饮饮）,Chi（吃吃）,He（喝喝）”as anExampleYin YidaLi Kangcheng(Hu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Xiangtan,411201,China)Abstract“Shi（食）,Yin（饮）,Chi（吃）,He（喝）”is the common verb of category in Yuan,Ming andQing dynasties,in which“Chi（吃）”is dominant,the most frequently used,the most widely consumed objects,themost object semantictypes.“He（喝）”is a new verb of diet in Yuan,Ming and Qing dynasties,which has a broadprospect of development.“Shi（食）”and“Yin（饮）”are relatively old dietary verbs,in the Yuan,Ming and Qingdynasties gradually decline.From the evolution of“Shi（食）,Yin（饮）,Chi（吃）,He（喝）”,we can draw twoconclusions:The first is that when monosyllabic verbs overlap,they are little,began in Yuan dynasty,and thesecond is that the causative usage was popular in ancient times,declined in Middle Ages,and was rare in Mingdynasty and after Ming dynasty.Key words Yuan,Ming and Qing dynasties;Commonly used diet verbs;Frequency of use;Food objects;Object semantic types;Grammatical featu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