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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数字基建立法的党派分野与政策困境史泽华 邢跃帅 【内容提要】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背景下,数字基建水平已成为衡量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关键指标。从特朗普政府执政开始,美国加快了数字基建战略部署,对内在 5G 技术、人工智能等重点领域投入大量资金;对外以精密半导体芯片产业链和供应链为依托,对中国展开全方位的打压和围堵。本文基于对美国第 115 117 届国会提案的数据分析结果认为,民主、共和两党在数字基建领域的“跨党派共识”并不牢固,双方在数字技术应用方向及重点布局问题上分歧明显,美国数字基建战略在每一发展阶段都呈现出明显的党派特性。这一政党政治格局严重削弱了美国数字基建战略的决策效率和联盟成效,进一步加剧了美国对华“数字基建外交”的非理性倾向,给全球数字基建产业的健康发展带来严重危害,可能会削弱美国数字基建的长期竞争力。【关键词】数字基建战略;美国国会;美国两党制;拜登政府;美国政治【作者】史泽华,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北京中外文化交流研究基地研究员;邢跃帅,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硕士研究生。【引用】史泽华、邢跃帅:美国数字基建立法的党派分野与政策困境,当代美国评论,2023 年第 2 期,第 60 82 页。06当代美国评论 2023 年第 2 期本文为北京外国语大学“双一流”建设项目“一带一路国际信任机制的构建及优化路径研究”(项目编号:YY19ZZA029)的阶段性成果。感谢当代美国评论匿名审稿专家提出的修改意见,本文文责自负。数字基建的全称是数字化技术基础设施建设。狭义上,它是指依托数据中心、5G 网络基站、云计算平台、大数据平台、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等新一代数字化与智能化网络,以数据、物品为传输对象,对传统基础设施的现代化改造和升级活动;广义上,它是一种以高新科技为核心驱动力的新经济发展模式,依托超导量子芯片、信息储存卡、高阶传感器等基础硬件和数据管理系统、人工智能辅助体系等基础软件,实现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强力交融以及生产力的指数爆炸式增长。当前,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背景下,数字基建正在逐步取代传统基建,成为衡量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重要指标。因此,它不但在发达国家受到重视,也成为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实现追赶效应的重要突破口。美国拥有以大数据中心和人工智能为代表的储存计算层的技术优势,在以智慧城市为代表的融合应用层具备较大发展潜力,但在网络通信层的先发优势正在消退。按照美国智库的基本共识,中美科技实力差距在逐步缩小,同时中国在 5G、人工智能、航空航天、人脸识别等高科技领域“已经处于能和美国比肩的世界领先水平”。中国等新兴市场国家所具有的强大技术追赶和科技成果转化能力,使美国感受到一种迫在眉睫的“威胁”。从特朗普政府开始,美国加快了对数字基建的战略部署,对内在 5G 技术、人工智能、大数据中心和网络治理等重点建设领域投入大量资金;对外以精密半导体芯片产业链和供应链为依托,以数字技术基础设施和新型物理基础设施为重点,对中国展开全方位的打压和围堵。在推动核心数字技术研发和对华展开战略竞争问题上,美国民主、共和两党的立场差异不大,形成了所谓的“跨党派共识”。但近年来随着美国党争及政治极化现象加剧,两党在最新数字技术应用方向及重点布局问题上的分歧日益加大,以至于美国数字基建战略在每一发展阶段都呈现出明显的党派特性。目前,国内学界从行政过程的角度对特朗普政府和拜登政府数字基建及科技发展战略的研究较为深入,但从美国立法过程视角出发的16美国数字基建立法的党派分野与政策困境徐宪平:新基建:数字时代的新结构性力量,人民出版社,2020 年版,第 16 页。陈小鼎、李珊:美国数字基建的现状与挑战,现代国际关系,2021 年第 10 期,第47 页。侯冠华:美国智库对中美科技竞争的观点解读及对策建议,情报杂志,2021 年第 4期,第 35 页。新型物理基础设施是指数字技术的发展不断融入港口、机场、公路、铁路、电网等传统基础设施的建设、升级和改造,成为更为智能、便捷、高效的新型基础设施。考察尚不充分。而美国国会既掌握着联邦政府的“钱袋子”,又拥有宣战权、批准签订条约以及批准内政外交官员人事任命等法定权力,其在美国对外决策中的作用举足轻重。通过对美国国会立法过程的分析,更容易准确理解数字基建战略的党际差异表征及其动因。本文以美国第 115 117 届国会在数字基建领域的提案为对象,采用定量和定性相结合的方法,分析党争极化现象对这一战略的影响和塑造机理,为研判美国内外政策的走向提供新的视角。一 美国数字基建“跨党派共识”及其脆弱性冷战结束以来,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和高新技术的扩散,美国在全球产业链中的角色和地位发生了明显变化,产业结构从兼顾轻重工业转向聚焦尖端科技产业,产业链从本土转向了海外,进而在 20072008 年金融危机后出现了高科技产业垄断与知识产权持续对外转移并存、制造业“空心化”与产业回流需求同在的局面。与此同时,美国国内工业基建逐渐进入老旧化迭代周期,资金投入长期不足,产业能力相对落后,使得基建问题成为制约美国经济复苏的瓶颈。为了应对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市场国家的“挑战”,美国开始深挖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潜力,力图由严重依赖外部工业品供应的“消费国”重新成为具有强大自持能力的“生产国”。在这一背景下,加速发展数字基建逐渐成为美国两党的“跨党派共识”,这一共识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其一,数字化为发展赋能。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大规模的公共基础设施建设有利于刺激经济、推动市场复苏,进而实现经济社会的跨越式发展。美国、西班牙、智利等国的学者都认为,推进发展基础设施建设有利于消除极端贫困、缓解经济失衡和促进经济增长。与高能耗、高投入、低产出的传统基建模式相比,数字基建的优势在于可以以网络化、数字化、智能化的方式实现资源配置的优化,大幅降低工业领域的规划、设计、制造、管理、服务全过程的试错成本,从而26当代美国评论 2023 年第 2 期Cesar A.Calderon,Luis Servn,“The Effects of Infrastructure Development on Growth andIncome Distribution,”Annals of Economics and Finance,Vol.15,Issue 2,September 2004;JonC.Rogowski et al.,“Public Infrastructure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Evidence from PostalSystems,”American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Vol.66,Issue 4,October 2022,pp.885-901.大幅提高劳动生产率,实现经济增长。据美国国会 5G 核心小组估算,在美国政府和私营企业部门预计2750 亿美元专项投资的推动下,5G 基建将新增300万个就业岗位,并将使 GDP 增长 5000 亿美元。正因为如此,特朗普政府将5G 网络视为 21 世纪美国经济繁荣和国家安全的重要推动力。拜登政府则认为,量子信息科学的突破有望为美国带来全新产业、高薪工作和经济机会。其二,维护美国的“数字霸权”地位。美国在数字技术领域一直处于世界领先地位,早在 1965 年便建立了旨在强化政府对信息技术产业资源、技术和投资要素集中管理的联邦协调机制。1993 年,克林顿政府首次提出将美国信息网络建设纳入基础设施建设领域,并将“国家信息基础设施”(NationalInformation Infrastracture,NII)工程计划列入政策议程优先事项。但根据瑞士商学院国际管理发展学院发布的世界数字竞争力年度排名结果,长期位居榜首的美国在 2022 年首次被丹麦超过。特朗普将 5G 技术视为美国只能赢不能输的比赛,认为 5G 技术决定“美国的未来”。2021 年 4 月,15 名两党参议36美国数字基建立法的党派分野与政策困境Allen L.Hammond,“Digitally Empowered Development,”Foreign Affairs,Vol.80,March/April 2001,p.96.“Congressional 5G Caucus,”https:/ by President Trump on United States 5G Deployment,”The White House,April 12,2019,https:/trumpwhitehouse.archives.gov/briefings-statements/remarks-president-trump-united-states-5g-deployment/.“Fact Sheet:President Biden Announces Two Presidential Directives Advancing QuantumTechnologies,”The White House,May 4,2022,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tatements-releases/2022/05/04/fact-sheet-president-biden-announces-two-presidential-directives-advancing-quantum-technologies/.“联邦协调机制”是指根据 1965 年颁布的布鲁克斯自动数据处理法(Brooks AutomaticData Processing Act),由美国商务部、行政管理和预算局、总务管理局、国家标准与技术研究院等部门分别负责美国信息技术产业的标准制定、指南编制、财政控制、政策监管、政府采购等工作。参见“The Unpredictable Certainty:White Papers,”National Academies of Sciences,Engineering,and Medicine,1997,https:/nap.nationalacademies.org/read/6062/。“World Digital Competitiveness Ranking 2022,”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ManagementDevelopmentRankings,https:/www.imd.org/centers/world-competitiveness-center/rankings/world-digital-competitiveness/.“Remarks by President Trump on United States 5G Deployment,”The White House,April 12,2019,https:/trumpwhitehouse.archives.gov/briefings-statements/remarks-president-trump-united-states-5g-deployment/.员联合致信拜登总统,要求在向国会提交的 2022 财年国防预算草案中划拨至少 30 亿美元,用以确保美国 5G 网络的安全。2020 年 8 月,特朗普政府宣布投资 10 亿美元用于人工智能和量子计算研发。拜登政府则同时推出推进量子信息科学研究的一项备忘录和一项行政令,并在国会两党议员的共同支持下通过了量子计算网络安全防范法(Quantum Computing CybersecurityPreparedness Act),将美国定位为量子技术领域的“全球领导者”,将相关技术和数据保护列为维护网络安全的重要内容。其三,赢得国际基建市场的竞争优势。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达国家,美国长期以来是国际基建市场的技术引领者和规则制定者,其基建技术水平和装备能力曾令其他国家望尘莫及。然而,根据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2019 年全球竞争力报告,美国基础设施得分仅为 87.9,在 141 个国家中排名第 13位。与此相比,根据 2020 年美国工程新闻纪录(ENR)发布的“全球最大250 家国际承包商”榜单,在全球居前 20 位的工程承包商中,中国企业有 11家,美国没有一家企业上榜。为了实现在全球基建市场的扩张,特朗普政府推出“蓝点网络”(Blue Dot Network,BDN)计划,宣布推动私营部门为海外基建项目注入资金,提供由美国主导的“可持续、值得信赖的高质量基础设施”选择。拜登政府则提出“重建更美好世界”(Build Back Better World,B3W)计划,并将其包装为满足中低收入国家巨大的基础设施需求的“肯定性倡议”(Affirmative Initiative)。两项计划的共同之处在于,都是为了抗衡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也都把数字基建作为重要抓手。前者将能源、基础设施和46当代美国评论 2023 年第 2 期“Bipartisan Group of Senators Urge Biden Administration to Fund Secure 5G Networks,”April 7,2021,https:/www.americanmanufacturing.org/blog/bipartisan-group-of-senators-urge-biden-administration-to-fund-secure-5g-networks/.“Senators Introduce Bill to Improve Defenses Against Quantum Computing Data Breaches,”TheHill,July 21,2022.“Global Competitiveness Report 2019,”https:/www.weforum.org/reports/how-to-end-a-decade-of-lost-productivity-growth.“ENR 2020 Top 250 Global Contractors,”Engineering News-Record,https:/ Sheet:President Biden and G7 Leaders Launch Build Back Better World(B3W)Partnership,”The White House,June 12,2021,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tatements-releases/2021/06/12/fact-sheet-president-biden-and-g7-leaders-launch-build-back-better-world-b3w-partnership/.数字倡议列为“印太战略”的三大经济支柱;后者则将气候变化、健康安全、数字技术和性别平等列为四个关键领域。不过,由于经济理念和利益代言身份的不同,美国两党在数字基建领域的共识更多是暂时性和过渡性的,分歧却是深层次和结构性的。作为凯恩斯主义“大政府”和自由市场经济“小政府”两种对立观念的代表,美国两党在基建问题上长期各执一词,难以妥协。即便是基建成就令人“叹为观止”、为美国度过大萧条时期做出了决定性贡献的罗斯福新政,在共和党保守派看来也只是建立“行政国家”强权体制野心的代名词。在奥巴马政府时期,由于共和党保守派议员的强烈抵制,奥巴马曾感叹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动工”的项目。因此,在 2016 年大选期间特朗普提出建设能使“美国再次伟大”的大规模基础设施计划时,民主党人曾雀跃不已,但特朗普的竞选团队强调,这一计划仅限于可通过收费实现自负盈亏的基础设施项目。特朗普宣称,“在美国,我们的做法是由私营部门推动和主导,政府不需要花很多钱”。美国两党对在其他西方发达国家中很流行的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Public-Private-Partnership,PPP)的公共基础设施项目运作模式并不感兴趣,特别是共和党保守派对该模式中政府可能趁机扩大和滥用权力一直心存芥蒂。数字基建虽然是基础设施建设的创新性领域,但其在体制和机制上与传统基建没有本质区别,美国两党固有的内生性矛盾和分歧会随着数字基建的发展而不断显现,因而“跨党派共识”只能通过来自外部的压力维持。二 美国两党数字基建提案异同分析为了分析美国国会两党议员在数字基建领域的立场和观点,本文以美国56美国数字基建立法的党派分野与政策困境“Under Secretary Krach Advances Global Economic Security at Indo-Pacific Business Forum,”November 12,2019,https:/web.archive.org/web/20211230063854/https:/asean.usmission.gov/under-secretary-krach-advances-global-economic-security-at-indo-pacific-business-forum/.Tamara Keith,“Biden Said the G-7 Would Counter Chinese Influence,”June 24,2022,https:/www.npr.org/2022/06/24/1106979380/g7-summit-2022-germany-global-infrastructure.Janmes B.Stewart,“Trump-Size Idea for a New President:Build Something Inspiring,”The NewYork Times,Novermber 18,2016.“Remarks by President Trump on United States 5G Deployment,”The White House,April 12,2019,https:/trumpwhitehouse.archives.gov/briefings-statements/remarks-president-trump-united-states-5g-deployment/.国会网站(https:/www.congress.gov/)为数据源,以第 115 届(20172018年)、第 116 届(20192020 年)和第 117 届(20212022 年)国会为研究时间区间,选取两党议员在众议院和参议院提出的提案(House floor actions/Senatefloor actions)、两院联合提案(passed/agreed to in House and Senate)和国会表决通过的法案,进行有针对性的文本选择与梳理(详情如表 1 所示)。首先,在文本内容上,选择美国国会网站上公布的提案摘要(Summary)作为核心内容,同时抓取重点法案全文;其次,在对提案中包含的核心关键字句段检索时,对所有句段进行分词处理,统计个词词频与分词词频;然后,对每个句段提取词频逆文本加权指数关键词;通过检索数字基建领域的核心关键词,根据美国国会网站的分类标准进行检索,逐条筛选并剔除无效提案后,共计检索到 137项相关提案。经过对内容的梳理,结合美国数字基建其他相关文件和战略规划,将相关议题分为 12 个类别,即互联网电信技术、宽带网络、数字安全、新型能源、人工智能、国家安全、资金分配、军事防务、本土化生产、情报信息、卫生健康及高等教育。最后,用相似议题关键词词频进行回归分析,推导数字基建提案中美国两党党际异同与极化程度。(一)共同关注的议题文本分析结果显示,美国两党共同关注的涉数字基建议题包括国家安全、高等教育及科学技术,这三个议题构成了近年来美国国家数字基建“跨党派共识”的核心架构。在共和党议员提案摘要中,“国家安全”一词出现了 398次,“高等教育”和“科学技术”分别出现了 96 次和 90 次。在民主党议员提案摘要中,“国家安全”出现了 171 次,“高等教育”出现的次数高达 464 次,“科学技术”为 178 次。在最终获得通过的法案全文中,“国家安全”一词高频出现达 1585 次,“高等教育”和“科学技术”分别出现 800 次和 537 次。这一结果表明,在集中人力、物力、财力发展数字技术并为美国“国家安全”这一最紧迫战略目标服务方面,两党存在“国家安全优先”“高等教育重要”“科学技术关键”等诸多共识。议员们都主张通过加强政府与社会力量协作的方式,打破限制数字技术发展的体制束缚,使美国保持科技领先优势;都主张通过加强政府与企业合作的方式,加快数字技术成果的应用,推动国家安全规划及内政外交的数字化革命。两党的这些“跨党派共识”在第 115 117 届三届国会期间通过的国防授权法案及专项立法中多有体现。例如,2017 年 12 月由特朗普签署生效的66当代美国评论 2023 年第 2 期书 书 书表 1 美国第 115 117 届国会两党席位情况及通过的主要数字基建法案国会届次参议院席位数量众议院席位数量DRDR投票结果参议院(赞成:反对)众议院(赞成:反对)提出提案的时间总统签署法案的时间获通过的法案名称第 115 届475120123889:8356:702017 年6 月 7 日2017 年12 月 12 日2018 财年国防授权法案(N t i n l D f ns A ut h r i z t i nA t f r F i s l Y r 2018)87:10359:542018 年4 月 13 日2018 年8 月 13 日2019 财年国防授权法案(J hn S.M C i n N t i n l D f ns A ut h r i z t i n A tf rF i s lY r2019)93:6无异议2017 年1 月 5 日2018年 10 月 5 日2018 年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再授权法案(F A AR ut h r i z t i n A t f 2018)一致同意无异议2017 年7 月 24 日2018 年11 月 16 日2018 年美国网络安全和基础设施安全局法法案(C b r s ur i t nd I nf r s t r u t ur S ur i t A g n A t f 2018)表格中“D”代表民主党,“R”代表共和党。76美国数字基建立法的党派分野与政策困境书 书 书续表 1国会届次参议院席位数量众议院席位数量DRDR投票结果参议院(赞成:反对)众议院(赞成:反对)提出提案的时间总统签署法案的时间获通过的法案名称第 116 届465223719786:8377:482019 年6 月 11 日2019 年12 月 20 日2020 财年国防授权法案(N t i n l D f ns A ut h r i z t i nA t f r F i s l Y r 2020)71:23297:1202019 年3 月 25 日2019 年12 月 20 日2020 年 进 一 步 合 并 拨 款法案(F ur t h r C ns l i d t d A ppr pr i t i nsA t,2020)一致同意无异议2019 年3 月 27 日2020 年3 月 23 日2020 年 5G安全保障法案(S ur 5G nd B nd A t f2020)92:6359:532019 年1 月 3 日2020 年12 月 27 日2021 年综合拨款法案(C ns l i d t d A ppr pr i t i nsA t,2021)81:13322:872020 年3 月 26 日2021 年1 月 1 日2021 财年国防授权法案(Wi l l i mM.(M )T h r nb r r N t i n lD f ns A ut h r i z t i nA t f r F i s l Y r 2021)86当代美国评论 2023 年第 2 期书 书 书续表 1国会届次参议院席位数量众议院席位数量DRDR投票结果参议院(赞成:反对)众议院(赞成:反对)提出提案的时间总统签署法案的时间获通过的法案名称第 117 届485022321350:49220:2112021 年2 月 24 日2021 年3 月 11 日2021 年美国救助计划法案(A m r i n R s uP l n A t f2021)69:30228:2062021 年6 月 4 日2021 年11 月 15 日基础设施投资和就业法案(I nf r s t r u t ur I nv s t m nt ndJ bs A t)88:11363:702021 年5 月 13 日2021 年12 月 27 日2022 财年国防授权法案(N t i n l D f ns A ut h r i z t i nA t f r F i s l Y r 2022)一致同意414:92021 年5 月 11 日2022 年4 月 29 日公共土地使用权现代化法案(M d r ni z i ng A s s t O urP ubl i L nd A t)96美国数字基建立法的党派分野与政策困境书 书 书续表 1国会届次参议院席位数量众议院席位数量DRDR投票结果参议院(赞成:反对)众议院(赞成:反对)提出提案的时间总统签署法案的时间获通过的法案名称第 117 届485022321364:33243:1872021 年7 月 1 日2022 年8 月 9 日芯片和科学法案(C H I P S nd S i n A t)一致同意修正案303:892022 年1 月 10 日2022 年8 月 16 日计算机相关项目纳入 F A ST项目法案(AB i l l t I n l ud C r t i n C m put r-r l t d P r j t si n t hF d r lP r m i t t i ngP r g r m U nd rT i t l X L I ft hF A STA t,nd f rO t h r P ur p s s)一致同意修正案393:292021 年7 月 29 日2022 年10 月 17 日人工智能训练法案(A I T r i ni ngA t)资料来源:美国国会网站。07当代美国评论 2023 年第 2 期政府技术现代化法(Modernizing Government Technology Act)便是因这种共识而生。该法允许政府公共部门将结余的财政拨款资金结转为内部周转资金,用于对计算机系统的维护和升级,包括网络安全和云计算系统升级等项目。此提案发起人、共和党众议员威尔赫德(Will Hurd)认为,以往大部分计算机系统的维护费都用在了过时软硬件的日常维护上,美国联邦政府的办公系统已变得一团糟。两党议员经协商后,同意将赫德倡导的提案与民主党众议员斯特尼霍耶(Steny Hoyer)提起的信息技术现代化法案合并为“一揽子”议案,并最终在众议院表决通过。但参议院提出的相似版本因预算总额过高而被共和党人否决。经大幅压缩预算金额后,该议案被捆绑到2018 财年国防授权法案中,以附属修正案的形式顺利通过。为了确保该法案拨付资金的使用效率,2018 财年国防授权法案要求国防部对区块链技术和其他分布式数据库技术的应用情况进行评估,并在 180 天内向国会提交简报。该项立法被时任民主党众议院监督与政府改革委员会主席杰森查菲茨(Jason Chaffetz)称为“两党立法的杰作”。之后,根据“国家安全优先”共识,美国两党在涉及国家安全的数字基建立法上达成了一系列合作成果。2019 财年国防授权法案要求国防部制订量子信息科学研发计划,采取措施推动人工智能技术成果的转化与应用,就国家安全应用类新兴硬件产品和技术研发加强与企业界和学术界的互动,并就以数字技术推动军事行动效能提交可行性报告。2020 财年国防授权法案17美国数字基建立法的党派分野与政策困境Frank R.Konkel,“New IT Legislation Is a Combination of Hurds MOVE IT Act and the ITModernization Fund Championed by U.S.CIO Tony Scott,”September 15,2016,https:/ Signs Modernizing Government Technology Act into Law,”December 12,2017,https:/ Stanley,“US Defense Bill Could Give Big Boost to Blockchain,”November 23,2017,https:/ R.Konkel,“New IT Legislation Is a Combination of Hurds MOVE IT Act and the ITModernization Fund Championed by U.S.CIO Tony Scott”.“H.R.5515-John S.McCain National Defense Authorization Act for Fiscal Year 2019,”https:/www.congress.gov/bill/115th-congress/house-bill/5515?q=%7B%22search%22%3A%22artificial+intelligence%22%7D&s=7&r=2.授权国防部组建太空部队,并要求其制定能够促进量子计算、大数据分析、人工智能、定向能武器、高超音速武器等新兴技术(emerging technologies)发展的政策流程。2020 年 5G 安全保障法案要求确保美国境内 5G 无线通信网络和基础设施的安全,并协助盟友提高 5G 系统和基础设施的安全性。2021 财年国防授权法案确定了美国国家安全的优先事项,包括与中国和俄罗斯的战略竞争,高超音速武器、人工智能、5G 和量子计算等颠覆性技术的研发,舰船、飞机和车辆的现代化升级改造等。2022 财年国防授权法案将新兴技术应用作为优先事项,两党议员在加强量子计算、微电子和特定生物技术领域的研究,以及提高国防部和科研部门开展研究合作方面“兴趣浓厚”。(二)议题的差异性本文的词频统计结果显示,在共和党方面,除了“国家安全”一词的高显示度之外,“武装力量”(出现 387 次)、“无人飞机”(出现 363 次)、“航空系统”(出现 217 次)、“运输安全”(出现 215 次)、“核安全”(出现 114 次)等高频词也多与“国家安全”有关。这一结果基本符合共和党人在国家安全理念上信奉的“山巅之城”信条和“丛林法则”,并倾向为军工复合体利益集团代言的一贯立场。在特朗普政府时期,共和党将首要任务确定为“重建美国军事力量”,并将此作为应对外部“威胁”的战略基石。在数字基建领域,特朗普本人热衷5G 技术的竞争,国会共和党议员也把推进相关立法作为主要目标。2020 年 3月 23 日,特朗普一天之内签署了共和党议员提出的两项法案 2020 年5G 安全保障法案(Secure 5G and Beyond Act of 2020)和宽带数据法案27当代美国评论 2023 年第 2 期“Congress Passes National Defense Authorization Act for Fiscal Year 2020,”December 20,2019,https:/www.aip.org/fyi/2019/congress-passes-national-defense-authorization-act-fiscal-year-2020.“Summary of the Fiscal Year 2022 National Defense Authorization Act,”https:/www.armed-services.senate.gov/imo/media/doc/FY22%20NDAA%20Agreement%20Summary.pdf.Will Thomas,“Congress Passes National Defense Authorization Act for Fiscal Year 2022,”December 15,2021,https:/www.aip.org/fyi/2023/congress-passes-national-defense-authorization-act-fiscal-year-2022.Russell Kirk,“A Dispassionate Assessment of Libertarians,”National Heritage Lecture,May 28,1988.“National Defence:Make America Strong Again,”https:/ Broadband DATA Act),并同步推出了政府数字基建发展方案。2020 年5G 安全保障法案授权并要求总统制定确保美国境内 5G 和下一代无线通信系统以及基础设施安全的国家战略,并在符合美国国家安全和战略利益的情况下,协助盟国、战略伙伴和其他国家最大限度地保障相应基础设施的安全性。宽带数据法案则要求联邦通信委员会开发宽带服务信息数据库,绘制全美宽带地图,为实现更公平数字经济的应用提供准备和信息服务。2021 年7 月,共和党众议员威廉蒂蒙斯(William Timmons)等再次提出2021 年促进安全5G 法案(The Promoting Secure 5G Act of 2021),要求美国主导的国际金融机构在对外投资中确保包括 5G 在内的先进无线通信技术的网络安全。在民主党方面,“社会保障”(出现 289 次)、“印第安部落”(出现 277次)、“公共卫生”(出现 229 次)、“公共住房”(出现 171 次)、“饮用水”(出现130 次)等这些社会民生领域的关键词均为高频词。这与民主党一贯“重民生”以及为中产阶级和少数群体代言的政策取向基本一致。拜登在就任总统的次日,在写给新任总统科学顾问埃里克兰德尔(Eric Lander)的信中,提到1944 年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写给其科学顾问著名的“科学之问”,并向兰德尔团队布置了五大任务:建立能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智能化医疗卫生体系;为应对气候变化提供新的科技解决方案;确保美国在国际竞争中保持科技和工业领先优势;确保科技成果被所有美国人充分共享;确保美国的科学技术长期健康发展。拜登的这一表态也代表了国会民主党议员的立法目标和方向。近年来,民主党议员一直试图将气候变化、公共卫生、族裔平等这些被共和党有意忽视的议题“再中心化”,千方百计地在各种基建法案中加入一些带有进步主义色彩的条款。在2021 年综合拨款法提案过程中,民主党要求重点向网络安全和基础设施安全局和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拨款,以确保在应对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网络基础设施不拖后腿。在2021 年美国救助计划法提案过37美国数字基建立法的党派分野与政策困境William Timmons,“Timmons Reintroduces Legislation to Counter Communist Chinas Influenceon 5G Networks,”July 21,2021,https:/timmons.house.gov/news/documentsingle.aspx?DocumentID=122.“A Letter to Dr.Eric S.Lander,the Presidents Science Advisor and Director of the Office of Scienceand Technology Policy,”The W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