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历程与经验.pdf

浙江工贸职业技术学院学报JOURNAL OF ZHEJIANG INDUSTRY&TRADE VOCATIONAL COLLEGE第23卷第3期2023年09月Vol.23 No.3Sep.2023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历程与经验施星君1,2（1.碧瑶大学，菲律宾 碧瑶 2600；2.浙江工贸职业技术学院，浙江 温州 325000）摘 要：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崛起对于服务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完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提高职业教育水平和社会认可度作用显著。自20世纪末起，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大致历经了4个阶段的探索发展，取得了良好的办学成效，同时建构了相对完善的理论体系。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的基本经验可以归纳为：思想重视、定位精准、稳步发展、特色创新，对于广大发展中国家而言具有一定参考借鉴价值。关键词：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经验；职业教育中图分类号：G719.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2-0105（2023）03-0015-05Development Experience of Vocational Undergraduate Education in ChinaSHI Xingjun1,2(1.University of Baguio,Baguio 2600,Philippines;2.Zhejiang Industry&Trade Vocational College,Wenzhou 325003,China)Abstract:The rise of vocational undergraduate education in China plays a significant role in serving regional economic andsocial development,perfecting modern vocational education system,and improving vocational education level and social recognition.Since the end of the 20th century,Chinas vocational undergraduate education has roughly gone through 4 stages of exploration anddevelopment,achieved good school-running results,and constructed a relatively complete theoretical system.The basic experience ofthe development of vocational undergraduate education in China can be summarized as:ideological attention,precise positioning,steady development and characteristic innovation,which has certain reference value for developing countries.Keywords:vocational undergraduate;development experience;vocational education收稿日期：2023-03-26作者简介：施星君（1983），男，汉族，浙江温州人，在读博士研究生，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职业教育。自21世纪以来，中国高等职业教育历经20多年的快速发展，人才培养质量显著提升，为经济社会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中国的职业教育培养出了自己的特色和品牌，并建立了以中等职业教育为基础地位、以高等职业教育为主导地位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出现和兴起，打破了以往职业教育最高学历为专科的“天花板”，成为职业教育特色化、类型化发展的重要标志。一、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综述实践证明，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取得了显著成效，不仅提高了职业教育水平和社会认可度，促进了职普融通和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完善，为广大学生提供了更高层次的职业教育选择和更广阔的升学发展机会，还培养了数以万计的高层次技术技能型人才，满足了数字化、智能化背景下经济结构调整和产业转型升级需求。2019年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发布后，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得到了飞跃性发展。目前全国共设有33所本科层次职业院校（另有几所正在申报公示阶段），以及诸多本科-高职联合培养专业。2022年7月，南京工业职业技术学院903名本科毕业生拿到了首批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毕业证和学位证，是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办学历史上重要的里程碑。根据中国政府相关文件预测，到2025年，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招生规模不低于高等职业教育招生规模的10%。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飞速发展不仅仅是中国职业教育系统完善和水平提升的重要标识，更是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息息相关。特别是产业转型升Doi:10.3969/j.issn.1672-0105.2023.03.003浙江工贸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3年09月级带来了技术技能人才培养层次上移的新需求，成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的重要驱动力。李胜、徐国庆1认为，职业教育人才培养层次主要由产业人才的需求结构决定，产业转型升级对技术技能人才的能力提出更高要求，高职专科层次难以完全满足需求。王学东，马晓琨2认为，产业转型升级对技术技能人才需求层次上移，综合性强、复杂度高的职业岗位从业者需要开展长学制培养。以云计算、物联网、大数据等为代表的新一代ICT技术在社会生产中广泛应用，引发技术应用复杂化、生产组织智能化、工作内容迭代化等颠覆性变化，技能人才心智技能成分占比不断增高3。可以说，产业转型升级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提供了需求依据，奠定了现实基础。与此同时，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发展又进一步促进了产业转型升级，帮助企业加强高层次技术技能人才储备，加快数字化转型，提升企业的市场竞争力。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和经济社会发展这种相辅相成、共荣共生的关系至关重要。目前，世界上广大发展中国家大多处于工业化进程以及工业化和信息化融合发展的阶段，经济增长模式、要素配置方式、产业发展动力机制等还在探索实践中，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尚不完善，对支撑产业转型升级的作用还不够显著。中国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经验值得总结梳理，并推广到其他发展中国家，以帮助他们更好地发展职业教育，更有效促进经济社会发展。二、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办学历程采用文献法、数据分析法等对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的学术文献、实践资料进行归纳分析，以厘清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发展历程、研究热点及发展动向。（一）发展历程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大致分为4阶段：1.萌芽阶段（19982001）。该阶段形成的标志是少数的相关理论研究与几所学校的初步尝试。当时我国职业教育主要集中在中等（中专）层次，高等职业教育专科层次尽管有了一定发展，但尚未经历大规模扩招阶段。典型代表为上述两项研究以及清华大学、华东理工大学、深圳职业技术学院三校的初步探索。如，2000年4月，清华大学成立了我国第一个以培养“第二学位”为主的高层次职业技术学院清华大学应用技术学院。理论研究方面，多年来相关研究较为零散，增长缓慢，年均相关文献仅10余篇，研究内容相对集中于职业教育体系构建和完善的设想。2.起步阶段（20022013）。该阶段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的主要特征可归纳为研究碎片化、探索地方化和模式多样化。探索实践层面，2003年，青岛科技大学下设的职业技术学院已开始招收对口高职本科，是山东省首批7所普通本科院校举办高职本科教育的试点单位之一。自2006年国家示范性高职院校建设项目启动以来，多省市先后开展了构建现代职教体系的实践探索，对高职本科教育办学模式进行了“4.0”“3+2”“高本分段联合培养”等多种类型试点，如表1所示。自2010年开始，天津、河北、山东、江苏、四川、云南、贵州、广东、海南、福建等10省市已先后开始进行应用型高等职业本科层次教育探索与试点，范围已覆盖全国1/3的省市。以山东省为例，2013年全省在11所高职院校和12所本科院校的12个专业进行了“3+2”分段培养高职本科学生的试点。3.多元探索阶段（20042018）。该阶段最重要表1 20062013年全国部分高职本科教育试点情况省份天津河北山东江苏四川云南贵州广东福建启动时间201220112013201220132010201220122013办学模式4.04.032高本分段联合培养4.04.04.04.02+2，3+1高职院校数6411112602115本科院校数63107242119本科专业数1071116412294523招生人数45032012009601206006002003001150录取批次本科二批本科二批本科二批专转本本科二批本科二批本科二批本科二批本科二批本科统招16第23卷 第3期的依据是2014年6月发布的决定，提及了关于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表述有“到2020年，接受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学生达到一定规模”“探索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原则上专科高等职业院校不升格为或并入本科高等学校”“引导一批普通本科高等学校向应用技术类型高等学校转型，重点举办本科职业教育”。决定对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的核心思想是建立健全高等教育和高等学校分类发展体系，就当时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形势及职业教育总体发展水平而言，保证与强化专科层次职业教育的主体性地位是必然而正确的决定。那么“一定规模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学生”从何而来？无非两条路径，一是普通本科学校举办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专业，包含学校转型、学校设立以及与高职专科学校联合举办；二是民办专科高职学校升格。4.快速发展阶段（2019）。2019年1月，中国国务院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提出“开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试点”。与2014年的决定相比，“职教20条”在总结过去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探索经验的基础上，提出了中国特色的办学之路，同时在实践中不断修正与完善。广大公办高职专科院校热衷兴办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但2019年之前政策之门处于封闭状态。仅靠少数升格的民办高职专科院校转型，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规模和质量远远无法满足经济社会发展需求。为此，以民办和公办高职专业院校共同升格为主，以普通高校和应用型高校转型为辅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办学结构成为当前主流模式。历经三年实践，形成了高职专科升格、独立学院转设、高职专科院校与独立学院合并转设等多种模式。20192022年相继共诞生了32所本科层次职业学校。20232025年将再有一批高水平高职院校升格为本次层次职业大学。（二）研究现状当前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已经成为我国职业教育研究的热点以及高职院校关注的焦点。在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相关研究领域，截至2022年，中国知网密切相关的研究文献达1400多篇，且在近两年呈显著剧增态势（图1）。研究内容涉及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办学体系及内外部生态的各个方面，如图2所示。在办学必要性方面：郭建如4指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有其特殊的教育内涵，可以有效抑制高职院校的升级冲动，有利于构建凸显职业教育属性、界定合理发展规模和空间的高等教育双轨体系，允许数量有限的优质高职院校自主开办具有职业教育特色的本科专业；匡瑛5指出：职业本科专业能够适应经济社会发展对高技能人才的需求，响应人们就业和教育需求的变化，顺应世界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的发展趋势，发展职业本科课程势在必行；余总体趋势分析40030020010001998200020022004200620082010201220142016201820202022图1 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研究发展趋势图2 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研究主要关键词分布施星君：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历程与经验17浙江工贸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3年09月闯和施星君6指出，职业本科办学的外驱力是产业变革引发的技能人才培养层次上移需求，内生力是职业教育类型化、内涵式、高质量发展的自身需要。在办学定位方面：俞林7认为我国职业本科建设过程中需要在“职”字上固根本、在“高”字上求发展、在“标准”上做探索；崔岩8指出要以类型定位为导向，以提高适应性为着力点，科学找准职业本科发展自身定位；张健9通过分析得出了职业本科是培养拥有智慧技能、知识技术性特征的创新人才这一结论，并与中职、高职专科作了辨析；施星君等10提出要坚持高层次技术技能人才培养定位，建议遵循坚持职业能力导向、技术与技能相统一、工具性与人文性相统一三大原则为职业本科设置应用学士学位。在人才培养路径方面：庄西真11在全面分析中国职业本科课程发展历程和现状的基础上，提出了完善制度体系促进职业本科课程发展的建议；梁克东12指出，稳定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是未来中国职业教育发展的主要方向，迫切需要加强顶层设计，完善配套体系，找到发展路径，稳步扩大规模，加强学校配套，提高学校质量，加强专业建设，促进合作培养人才，重点推进长期稳定的高职本科教育；罗校清和李锡辉13提出探索“七有条件、七步程序”科学设置职业本科专业，遵循“三种能力、四种技能”精准制订人才培养方案，全面实施教材、教师和教法改革，多元构建政府、行业、企业和学校一体化质量评价模式等职业本科人才培养路径和方法。通过上述文献分析发现，关于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研究主要聚焦内涵属性、办学模式、办学定位、培养体系4个领域。关于内涵属性的研究主要涉及职业本科、职教本科、高职本科、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等概念，尽管表述不尽相同，但其内涵基本一致，均强调了办学类型上隶属于职业教育范畴，办学层次上定位为高等教育本科层次。关于办学模式的研究已有一定积累，形成了相对成熟的专业联合培养模式和学校转设范式，并就学校转设和专业设置提出了具有较强实践借鉴价值的流程与规范。办学定位是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研究的焦点和难点，当前相关研究尽管存在一些争议，但也形成了一定共识性，职业教育本科与应用型本科、普通本科等办学类型的差异已经相对明晰。而基于某一专业或专业大类的人才培养体系和路径的研究还相对较为分散，主要归因于实践时长不够，人才培养质量尚缺乏市场检验，为此有待进一步深入实践总结。总体而言，中国在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研究方面已经形成较为完善的理论体系，能够在宏观层面为政府政策制定和院校布局规划提供理论依据和对策建议；在中观层面指导高职专业规划设置和人才培养模式构建；在微观层面，各院校和专业还需要进一步探索实践，总结经验，发现规律，形成基于不同专业类群及办学特色的典型范式。三、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办学的经验和启示（一）思想重视：深刻把握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重要时代意义中国大力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首先就是要从思想上高度重视和形成共识。从政府到院校再到社会层面，都能够深刻认识到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对于促进新时代经济增长和产业升级的重要推动作用，对于提升社会劳动生产水平、打造技能型社会的重要促进作用，对于提升个人技能水平、就业能力和可持续发展能力的重要引领作用14。从而实现了“政府统筹推进，院校积极响应，社会普遍认可”的良性互动局面。特别是起步发展阶段，对于广大发展中国家而言，仅仅依靠市场需求的刺激以及市场机制的调节效果并不一定显著，还需要政府引导和市场机制共同作用。（二）定位精准：立足类型教育特征，谨防学术漂移办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之必要性就在于其与现有的职业专科教育、普通本科教育定位不同。一旦没有把准定位，办成其他类型的教育，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英国多科职业教育学术漂移现象就是重要的前车之鉴。为此，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一定要把准人才培养定位：立足产业转型升级需求，面向高端产业和产业高端，设置确实需要长学制培养的专业；培养服务生产一线的现场工程师、技术骨干和管理骨干。既不能因为是职业教育而忽视应用理论教育、人文素养养成教育、通识教育、可持续发展教育等；也不能因为定位本科层次而忽视职业技能培养、就业能力训练。18第23卷 第3期（三）稳步发展：紧紧依赖产业办学，不宜过度超前或滞后目前中国举办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主体大多为高职专科学校，对其而言是实现办学层次上移，展现办学成效，获得政府、社会更多支持与认可的重要途径15，因此，颇受广大高职专业学校青睐。但是并非所有学校、所有专业都适合办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这既要考虑每个学校和专业的办学实力和人才培养水平，更要考虑区域产业需求。例如，中国沿海地区、长三角、珠三角等地产业发展水平高，技术迭代升级迅速，对高层次技术技能人才需求旺盛，特别是电子信息、装备制造等专业类别，举办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势在必行。而位于产业升级相对滞后，智慧化改造程度不高的中西部地区，以及一些仍以传统技能为主的岗位所面向的专业，升格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则无需急于一时，扎扎实实推进专业内涵建设方为当务之急。（四）特色创新：探索特色创新发展路径不同地区、不同学校都有自身的要素禀赋、文化底蕴和办学特色。德国、日本等职业教育发达国家办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经验对中国而言有一定借鉴作用，但很多方面并不适用。同理，当前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办学历程并不长，普及程度也不太高；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立足中国国情，受中国式现代化宏观环境、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产业结构与发展现状、教育现代化体系、人文文化等多种因素影响。广大发展中国家既要汲取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探索实践中的先进经验，也要加以鉴别和分析，而不应全盘应用。全面分析自身经济社会发展水平、产业转型升级阶段，以及职业教育教育办学积淀情况，探索基于自身优势，彰显自身特色的办学路径方为良策。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是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客观需求，特别是工业化进程以及工业化与信息化、数字化融合发展对高层次技术技能人才的客观需求，其必然性不言而喻。尽管许多国家不称其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但以高端应用技术和高水平技能为人才培养定位核心要义的教育类型必然存在或必将于未来出现。随着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快速发展，必将在不久的将来凝练形成越来越多典型范式和宝贵经验，并在“一带一路”倡议等指引下向国际输出，惠及广大发展中国家。参考文献：1 李胜，徐国庆 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背景下职业专科教育定位研究J 中国高教研究，2022（02）：102-1082 王学东，马晓琨 职业本科高校人才培养定位与体系建设J 教育与职业，2022（05）：21-273 余闯，施星君 工科类职教本科人才培养定位及体系以X学院机械工程专业为例J 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21（06）：103-1094 郭建如 职业教育本科的相关争议探析兼论高等教育双轨体系构建与职业教育本科的发展空间J 职业技术教育，2020，41（30）：8-155 匡瑛，李琪 此本科非彼本科：职业本科本质论及其发展策略J 教育发展研究，2021，41（03）：45-516 余闯，施星君 对职业本科人才培养定位的再认识J 职教论坛，2023（02）：15-237 俞林，颜炳乾，周桂瑾 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如何实现“稳中求进”：现实需求、发展定位与行动路径J 职业技术教育，2022，43（12）：19-238 崔岩 类型定位视域下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办学特色创建研究J 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2（04）：28-329 张健 高职本科应用型人才规格定位初探J 职教论坛，2018（04）：33-3710 施星君，余闯，毛海舟 职业本科授予学位类型探析基于人才培养定位的本质追溯J 教育与职业，2022（10）：56-6111 庄西真 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制度需求、制度设计和制度实施J 中国高教研究，2021（07）：98-102，10812 梁克东 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实践探索、发展瓶颈与推进策略J 中国高教研究，2021（09）：98-10213 罗校清，李锡辉 职业本科的内涵、定位及发展路径探析J 教育与职业，2023（04）：21-2714 余闯，施星君 创新与突破：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研究M 上海：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2023（01）：15-1615 施星君，余闯 职业本科专业评价设计的逻辑与路径J 中国高教研究，2022（05）：102-108（责任编辑：邱开金）施星君：中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发展历程与经验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