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政党博弈对“一带一...议合作项目进展影响机制分析_徐梦盈.pdf

No.12023马来西亚政党博弈对“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进展影响机制分析徐梦盈摘要：一国的内外政策受诸多因素影响，但很大程度上与其政党政治密切相关。马来西亚政党政治兼具竞争性与协商性的特点，执政党与反对党联盟之间、政党联盟内部包含了多重竞争与多元合作关系。文章选取“政权内部政党共识凝聚/分裂”和“在野党支持/反对程度”作为两大内外政策影响变量，尝试构建马来西亚政党博弈对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进展影响机制的分析框架，并通过纳吉布政府和马哈蒂尔政府关于“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的政策回应为验证案例，以期更为客观地解构马来西亚政党博弈与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进展影响间的逻辑联系。研究表明，马来西亚政权的频繁变动会直接引致各政党对“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推进的重新博弈或多维博弈，进而对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进展产生积极或消极影响。关键词：马来西亚；“一带一路”倡议；政党博弈；东铁项目；政策回应中图分类号F12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 10032479（2023）01-072-15An Analysis of the Influence of Malaysian Party Game on Sino-Malaysia BRI ProjectsXu MengyingAbstract：The domestic and foreign policies of a country are influenced by many factors,but to a large extentare closely related to its party politics.Malaysian party politics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both competitiveness andnegotiativeness.There are multiple competition and cooperation between the ruling party,the opposition party alliance and within the party alliance.This paper selects consensus building/splitting of political parties within the regime and degree of support/opposition of opposition parties as two major influencing variables of domestic andforeign policies,and attempts to construct an analytical framework of the influence mechanism of Malaysian politicalparty game on the progress of China-Malaysia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BRI)projects,and moreover,verifies thecase through the policy response of the Najib government and the Mahathir government on the BRI projects in orderto more objectively deconstruct the logical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game of Malaysian political parties and theprogress of the Sino-Malaysian projects.It is found that the frequent changes of the Malaysian regime will directlylead to the re-game or multi-dimensional game of political parties on the promotion of the BRI projects,which willhave a positive or negative impact on the projects progress.Keywords：Malaysia;Belt and Road Initiative;game of political parties;East Coast Rail Link;policy response一、研究问题的提出近年来，马来西亚处于大国战略竞争的亚太格局当中，其所承受的国际体系压力基本处于稳定状态。但在此阶段，马来西亚对“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的政策回应发生突变，可以认为，马来西亚内部因素可能发挥了主导性作用。因此需要廓清马来西亚内部因素对马来西亚对外政策的影响机制，并以此更好地厘清其中的困惑。一国的内外政策问题和很大程度上与政党政治相关，马来西亚也不例外。马来西亚政党体制兼有竞争性与协商性的特点，执政党与反对党联盟之间、政党联盟内部包含了竞争与合作的关系。随着政治民主的不断发展，马来西亚多元政党之间的博弈趋向激烈，这尤其表现在执政党作者单位：暨南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华侨华人研究院HAWSEBROUCK T，MELLO P A.Patterns of political ideology and security policy J.Foreign policy anlaysis，2020（4）：565-586.李路曲.威权政治下的民主发育：政党转型的东南亚经验 J.文化纵横，2013（1）：34-39.UFEN A.Clientelist and programmatic factionalism within Malaysian political parties J.Journal of current Southeast Asian affairs，2020（1）：59-81.72与反对党之间，政党联盟内部亦是共识与分歧并存。自 2008 年起，马来西亚政党博弈趋于强化，从逻辑上判断，这将对马来西亚对外政策施以重要作用力。本杰明布莱斯（Benjamin Blythe）认为，马来西亚内部政党博弈对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的推进产生了重要影响。在2018年马来西亚全国议会大选中，围绕“一带一路”倡议问题，政党博弈上升至新的高度，表现在马来民族统一机构（以下简称“巫统”）的长期性领导地位首次被希望联盟打破，政党轮替执政使得马来西亚政党博弈进一步演化。希望联盟取代国民阵线成为新的执政党后，马来西亚对“一带一路”倡议的政策回应发生突变搁置或中断了一系列重要的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有鉴于此，有必要探讨马来西亚政党博弈与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之间的相关关系。接下来，本文将集中探讨马来西亚政党博弈情况如何及其如何对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施加作用力？为更好地研究上述问题，本文在批判性回顾既有研究的基础上，选取“政权内部政党共识凝聚/分裂”与“在野党支持/反对程度”作为两大内部变量，尝试构建解释马来西亚政党博弈与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之间逻辑关系的分析框架，并援引纳吉布政府和马哈蒂尔政府对“一带一路”倡议的政策回应为验证案例，以期更为客观地理解马来西亚政党博弈与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进展的逻辑联系。二、相关研究述评学术界关于马来西亚政党博弈对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影响的研究并不多，主要以 2018年马来西亚政党轮替前后事件为研究案例，探讨国民阵线与希望联盟之间的博弈与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之间的逻辑关系。一部分学者关注了 2018 年马来西亚全国大选期间国民阵线与希望联盟之间的政党博弈对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合作项目的影响。具体说来，这部分学者认为，国民阵线与希望联盟对“一带一路”倡议的政策立场存在明显的分歧。其中，国民阵线对“一带一路”倡议持积极态度；希望联盟则对“一带一路”倡议持不友善态度，认为相关合作项目会加重马来西亚的债务负担，从而损害马来西亚的国家主权。希望联盟取代国民阵线执政后处于政党博弈的上风，直接导致马来西亚重新审查甚至中断一系列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I1。张榕.宪政民主化道路上的马来西亚政党制度 J.东南亚纵横，2015（5）：20-24.UFEN A.The transformation of political party opposition in Malaysia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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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科赫的理论模型强调政权内外政党的政治博弈对国家安全政策的影响，认为政党博弈所导致废除或者改变现政府权力结构的总成本（包括机会和交易成本）高低，致使现政府保持、调整或完全改变既定安全政策。西贝尔奥克泰的“互相投票”模型同样强调政权内外政党的政治博弈对国家安全政策的影响，以政党立场分歧为前提条件，但不考虑政党立场分歧的成因。西贝尔 奥克泰认为，结构上弱势的少数政党联盟和情境上弱势的多数政党联盟都需要关注反对党派的政策偏好和政党利益，以此解决政治反对问题，从而换取政权内外反对党派在议会中的选票支持，这是现政府制定或推行安全政策的关键任务。获得立法支持的过程就是执政党联盟与在野的反对党派之间，以及执政党联盟内部党派之间的政治博弈过程，现政府在博弈过程中可能给予反对党派包括政策调整或改变、提供政府职位等交换条件。劳拉奈克的理论则强调政权内外政党的政治博弈对国家对外政策的影响，认为（联合）政府的首脑在与国内反对力量进行政治博弈时，尤其在遭受政权内外反对党派的挑战和对抗时，其会利用一国的对外政策开展国内政治博弈；或者与反对党派在对外政策层面缺乏共识时，政府首脑很可能会对对外政策进行调整，以此保持政治权力，以及建立和维持政策联盟。乔 D.哈根的“政治反对”理论同样强调政权内外政党的政治博弈对国家对外政策的影响。他认为，无论在议会民主制、威权主义国家或是第三世界国家，“政权碎片化的程度”及“政权外的政治反对力量和强度”是一国对外政策的两大重要影响因素。他以这两大自变量建立理论模型，以此解释政权及其反对力量之间的政治博弈对一国对外政策的影响。在上述理论中，齐 D.哈根的理论模型的普适性和操作性最强：一方面，与西贝尔奥克泰和迈克尔 T.科赫的理论主要适用于安全政策不同，齐 D.哈根的理论模型不仅仅适用于外交政策，还适用于安全政策。事实上，一些学者认为，政党博弈理论更适用于对外贸易和援助领域的外交政策，而不是安全政策。另一方面，与劳拉 奈克的理论缺乏概念化、操作化信息及解释模型不同，哈根的理论不仅选取了两大关键的自变量，还提供了自变量的概念化和操作化信息，并以此为基础构建一国对外政策的解释模型。然而，直接运用齐 D.哈根的理论亦存在问题，主要原因在于齐 D.哈根提出的反对力量并非以政党而是以更广泛的国内组织或团体为核心，不适用于马来西亚研究。根据齐 D.哈根的政治KAAR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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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哈根过于复杂的操作化标准，而是基于新变量和研究问题重新设计操作化指标和项目：“政权内部政党共识凝聚/分裂”是指政权内部政党之间关于“一带一路”倡议的政策立场或观点是否存在共识，并通过比较政权内部反对党派的博弈实力判断政党共识处于凝聚或分裂状态。“政权内部政党共识凝聚/分裂”对马来西亚关于“一带一路”倡议的政策回应起着主导作用。另外，如前文所述，在马来西亚现实政治中，联合政府内部的政党博弈尤其是政权内部的政党否决权，可能会导致联合政府中的政党难以按照自己的立场偏好实施对外政策。因此，当政权内部政党共识处于凝聚状态时，执政者能够顺利实施符合其立场的对外政策；但当政权内部政党共识处于分裂状态时，执政者为了巩固其执政地位，不得不根据相对于执政盟友的力量对比，或可能违背其真实的政策偏好调整实际的政策选择。“在野党反对/支持程度”是指在野党反对或支持现政府关于“一带一路”倡议的政策立场或观点，并基于在野党的博弈实力判断反对/支持程度。另外，如前文所述，在马来西亚现实政治中，执政党无法忽视在野党的反对力量，在野党具有强大的政治影响力，“在野党反对/支持程度”会对执政党关于“一带一路”倡议的政策回应施加反向或者正向作用力。有鉴于此，本文在修正哈根理论的基础上提出新的分析框架（图1）。具体而言，分析框架的运作逻辑如下：关于“一带一路”倡议，政权内部政党的政策立场或观点是否存在共识，即政党共识的凝聚或分裂对马来西亚关于“一带一路”倡议的政策回应起着主导作用；在野党关于“一带一路”倡议的反对或支持程度会对政权内部的政党共识状况施加抑制或强化作用，同时对现政府的政策回应起着反向或正向作用。二者互动导致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发展顺利或波动，最终发展演变为三种情况：加强合作、重新谈判、中断合作。HAGAN J D.Political opposition and foreign policy in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M.Boulder：Lynne Rienner Publishers，1993：37.HAGAN J D.Political opposition and foreign policy in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M.Boulder：Lynne Rienner Publishers，1993：67-92.HAGAN J D.Political opposition and foreign policy in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M.Boulder：Lynne Rienner Publishers，1993：93-98.OPPERMANN K，BRUMMER K.Veto player approaches in public policy and foreign policy M/Foreign Policy as Public Policy?Promises and pitfalls.Manchester：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2019：91-114.KAARBO J.Power and influence in foreign policy decision making：the role of junior coalition partners in German and Israeli foreignpolicy J.International studies quarterly，1996（4）：501-530.76图1马来西亚政党博弈对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的影响机制示意图四、案例分析1：纳吉布政府关于“一带一路”倡议的政策回应20092018年，在纳吉布任马来西亚总理期间，中马经济关系处于蜜月期，中国是马来西亚最大的经贸伙伴。2013年，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后，纳吉布政府持欢迎态度，随即积极与中国在“一带一路”倡议框架下发展经贸和投资合作，促使中国自 2016年起成为马来西亚最大的投资来源国。因此，纳吉布政府时期马来西亚对“一带一路”倡议的政策回应，可成为研究马来西亚政党博弈如何影响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进展的重要案例之一。（一）纳吉布执政时期国民阵线关于“一带一路”倡议的政治共识凝聚国民阵线由巫统、马来西亚华人公会（以下简称“马华公会”）、马来西亚印度国民大会（以下简称“国大党”）及马来西亚人民进步党（以下简称“进步党”）4个党派构成。国民阵线一直是由巫统主导的政党联盟，巫统带领国民阵线已经在马来西亚执政 60余年。在马来人占主导地位的马来西亚，华人政党马华公会、印度人政党国大党及维护华人和印度人权益的进步党的政治话语权十分有限。在国民阵线执政期间，马来西亚整个国家的政治权力几乎都集中在巫统手中。可以推断，在国民阵线内部，巫统的博弈实力是远远大于其他3个重要党派的。然而，近些年来，伴随着中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影响力的不断提高，马来西亚与中国发展友好合作关系，尤其是共同推进双边经贸合作方面需要华人扮演桥梁角色，这使得马来西亚华人的社会和政治地位逐步提高，能够对巫统的国内外政策产生一定的影响力。因此，通过梳理巫统和马华公会对中马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的政治态度，基本可以判断国民阵线关于中马“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项目的政治共识状况。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EB/OL.（2021-09-21）2022-08-20.https：/ S.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in Malaysia：China s geopolitics and geoeconomics challenged by democratie transfornation R/OL.2022-09-15.http：/library.fes.de/pdf-files/iez/16766.pdf.SARAVANAMUTTU J.Malaysia s embrace of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and implications for regional geopolitics M/Asia and Europe in the 21stCentury：New Anxieties，New Opportunities M.London：Routledge，2021：3.See Spring in the East?EB/OL.（2018-05-23）2022-02-17.https：/policyexchange.org.uk/spring-in-the-east/.WONG C H，OOI K B.Introduction：How Did Malaysia end UMNO s 61 years of one-party rule?what s next?J.The ro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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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由伊斯兰党、人民公正党和民主行动党组成的人民联盟，20162018年由人民公正党、民主行动党、国家诚信党和土著团结党组成的希望联盟，以及伊斯兰党。纳吉布执政时期，在野党博弈实力虽然无法与国民阵线匹敌，但也不容小觑。特别是2015年时，巫统还分裂出一个新的反对派政党土著团结党，巫统的博弈实力处于衰落的状态。其中，人民联盟的博弈实力较为强大，在 2013年全LAU R.Chinas Belt and Road：What s in it for Malaysia?EB/OL.（2017-09-03）2022-09-25.https：/ J.Chinese Malaysians and the politics of endless division EB/OL.（2018-05-04）2022-10-26.https：/ BRI at the heart of a Malaysian political party s program EB/OL.（2018-02-14）2022-10-01.https：/ C.One Belt，One Road can unlock Malaysia s potential EB/OL.（2017-05-02）2022-09-04.https：/ and don ts for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in Southeast Asia EB/OL.（2019-12-18）2022-10-04.http：/www.taiheglobal.org/Content/2019/12-18/1036160172.html.BERNAMA.ECRL to help further boost Malaysia s economy EB/OL.（2018-04-06）2022-10-05.https：/.my/business/2018/04/353670/ecrl-help-further-boost-malaysias-economy.Tee Keat Ong：There is no Belt and Road debt tr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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