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荟萃分析的城市绿地居民健康效应研究_杨春.pdf

89A STUDY ON THE EFFECTS OF URBAN GREEN SPACE ON RESIDENTS HEALTH BASED ON META-ANALYSIS杨 春 谭少华 高银宝 董明娟 陈璐瑶YANG Chun;TAN Shaohua;GAO Yinbao;DONG Mingjuan;CHEN Luyao【文章编号】1002-1329(2023)06-0089-21【修改日期】2022-10-17【中图分类号】TU985.12【文献标识码】A【doi】10.11819/cpr20221724a基于荟萃分析的城市绿地居民健康效应研究杨 春 谭少华 高银宝 董明娟 陈璐瑶【作者简介】杨 春(1990-)，男，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博士研究生。谭少华(1963-)，男，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教授，本文通信作者。高银宝(1989-)，男，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博士。董明娟(1993-)，女，东南大学建筑学院博士研究生。陈璐瑶(1992-)，女，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博士研究生。*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社区公园缓解人群精神压力的绩效及空间优化研究”(编号：51478057)资助；重庆市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社区公园缓解人群精神压力的绩效评估”(编号：CYS190052)资助。基于荟萃分析的城市绿地居民健康效应研究*【摘要】近年来城市绿地的健康益处引起了国内外学者广泛关注，其健康效应量化分析成为该领域的关键内容。研究首先回顾国内外城市绿地与居民健康关系的理论基础，运用荟萃分析方法对Medline、Webofscience核心集和GreenFile数据库进行文献系统审查，对文献研究趋势、方法、实验对象与绿地属性特征进行系统归纳梳理，并在此基础上对涉及的83篇文献结论进行量化荟萃分析。研究表明：城市绿地与死亡率、自主神经活动、内分泌系统、免疫系统、精神压力、情绪效价和认知能力7个方面存在显著的效应量关联，并从提供生态系统服务、绿地暴露、绿地使用三方面归纳绿地健康影响的多重潜在空间作用路径。最后，进一步辨析绿地自身属性特征、国别地域和被试/调查对象差异对健康结果异质性的影响，据此提出有针对性的规划启示与建议。【关键词】城市绿地；居民健康效应；荟萃分析；空间作用路径ABSTRACT:In recent years,the health benefits of urban green space have drawn extensive attention from scholars in China and abroad,and the quantitative analysis of its health effects has become a main part in this field.This paper first systematically reviews the theoretical research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urban green space and residents health,and uses the meta-analysis method to examine related literature in Medline,Web of Science(core set),and GreenFile databases.It summarizes the research trends,methods,experimental subjects,and properties of green space,and on this basis,carries out a quantitative meta-analysis on the conclusions of the 83 papers involved.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re is a significant correlation in effect size between urban green space and mortality,autonomic nervous activity,endocrine system,immune system,stress reduction,emotional valence,and cognitive ability.Then the paper analyzes the multiple potential paths for health effects of green space from three perspectives of the provision of ecosystem services,green space exposure,and green space use.In the end,the paper further explores the impacts of green space properties,regional differences,and subject/respondent differences on the heterogeneity of health results,and puts forward corresponding enlightenment and suggestions for related planning.KEYWORDS:urban green space;residents health effect;meta-analysis;spatial action path1 研究背景1.1 绿地成为城市规划影响居民健康的重要途径快速城镇化带来的现代城市生产和生活方式转变使得城市居民健康面临环境污染、过度汽车依赖、低体力活动和精神压力等挑战，由此引发的慢性疾病成为制约居民健康的重要因素；与此同时，在追求功能与效率并行的高密度开发模式下，城市建成区范围不断扩大，城市自然环境的数量和空间格局不断被挤压侵占，导致现代城市生活离自然环境越来越遥远1。现代城市居民迫切需要舒缓精神压力、改善居住环境品质和提G r e e n S p a c e S t u d i e s绿地研究90城市规划 CITY PLANNING REVIEW2023年 第47卷 第6期 VOL.47 NO.6 JUN.2023升自然亲近的生活空间和场所。城市绿地作为建成环境中广泛存在并介于半自然到自然之间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提供调节局地气候、提升环境舒适度、维持生物多样性等生态服务功能2，还能促进居民健身锻炼、消除不良压力和增加体力活动等健康益处，对促进居民身体和心理健康具有重要意义3-4。一直以来，城市绿地与公共健康的复杂关系研究一直是城市规划学科参与公共健康事务的热点主题，侧重于研究城市绿地(公共绿地、公园和森林等)与特定健康结果(如呼吸系统疾病、死亡率等)的相互作用关系，通过控制和引导绿地建设来提升城市环境品质，确保人们健康生活的外部支撑保障，致力于通过城市绿地途径来改善公共健康状况。回顾国内外城市规划与公共健康领域的重大实践进展，不管是从早期景观疗法开始，到20世纪初奥姆斯特德(F Olmsted)倡导的城市美化造园运动和英国“城市绿肺”法案，还是1970年代初的注意力恢复理论、减压理论、康复花园和医疗景观，以绿色植被为主体的城市绿地在促进公共健康方面的积极作用逐步被广泛证实5。可以说，通过创造开放、绿色、可步行的城市绿地来改善城市环境品质已成为早期城市规划影响居民健康最有效和最普遍的干预途径之一，并出台了一系列诸如“田园城市”“公园运动”和“城市绿肺”等通过新增城市绿地数量和改善城市绿地服务可达性、临近性等途径促进居民健康的城市绿地法案与文件。近年，我国开展的“健康城市”“公园城市”和“绿康城市”等理论研究与实践运动也表明，城市绿地作为一种有效的基于自然的方法(nature-based solution，NBS)6，已经成为城市规划学术研究、工程实践和政策管理等领域促进居民健康的重要途径。1.2 城市绿地与居民健康关系的相关理论背景1.2.1城市绿地影响居民健康的经典理论回顾(1)有关人的原始自然属性。城市文明诞生前，人类一直生活在充满绿色植物的原始自然环境中，并伴随自然形成遗传进化基础。这种典型的自然进化基础，奠定了在医疗设备和康养条件不完善时代的古希腊、中国和中世纪欧洲通过绿色植被对疾病患者进行辅助治疗的实践基础。现代科学主流学术观点认为，人类对自然产生的喜爱偏好、认知知觉和行为反应都具有自然的遗传进化基因，自然环境中的绿色植物可以让人获得心灵平静和情感回归7。其中，瞭望-庇护理论8、稀树草原偏爱假说9，以及亲生物假说10等有关自然健康益处的相关理论学说成为早期人们认识自然健康效益的共识基础。例如，爱德华威尔森提出的亲生物假说强调人对自然的喜爱和偏好是一种内在的本质天性，在以绿色植被为主的自然环境中，能够满足人类亲生物的原始自然属性，并且这种自然偏好有益于人的生存进化10。(2)注意力恢复理论。20世纪80年代，卡普兰夫妇(R Kaplan)在詹姆斯(W James)的研究基础上提出了注意力恢复理论(Attention Restorative Theory，ART)11，从定向注意和自发注意两方面提出自然环境对人的注意力恢复影响，认为定向注意是一种消耗精力的过程，长时间的定向注意会引发人的精神疲劳和短暂性认知障碍，而自发注意则相反，是个体自主产生、无须集中精力和努力的一种注意力。相对于建筑环境，具有吸引性、远离性、丰富性和相容性的城市绿地更容易引发人的自发注意，并对定向注意具有积极修复效果12，该理论被广泛用于绿地恢复性环境研究。(3)减压理论。与卡普兰夫妇同时期的乌尔里希(R S Ulrich)于1984年提出“减压理论”(Stress Reduction Theory，SRT)，强调人面临压力时的自主情感反应，关注人的情绪和生理反应，从心理进化视角对自然环境与心理健康恢复的理论基础做出重要贡献13。与注意力恢复理论相比，乌尔里希认为人们在面对不同压力刺激下对自然的依赖使其在进化过程中形成了对绿色草地、植被树木、水景等自然要素的心理或生理机制，从根本上影响了人们对自然的先天积极反应14。1.2.2城市绿地剂量效应的实验因果关系在卡普兰夫妇和乌尔里希主流学术研究范式下，以SRT和ART为研究理论基础，基于小规模被试人群的绿地剂量效应实验建立了“环境选择被试人群选定(实验预处理)分组刺激健康效益结果”的研究范式流程，通过不同程度自然环境的对比试验，从多方面验证了绿地与心理健康效应的因果关系15。其中，环境选择主要包括实验室观看图片和视频等虚拟环境、室内观看真实窗景和现场环境刺激三大类，以不同绿色植被为主的自然环境和缺乏植被的城市建成区灰色环境为主，通过不同程度的自然环境实验组与等效的非绿色环境(室内环境、户外建筑环境或虚拟建筑环境场景)对照组刺激后获取被试对象的心理指标状况16-18；从被试群体和健康结果测量来看，主要以招募在校学生和中青年压力群体为主，集中在被试者情绪、生理活动和认知功能等健康指标测评，主要采用情绪反应量表、持续注意响应测验、压力感知量表和自我评估等方法对心理健康结果进行测量，以及后期随着实验方法的完善开始利用生物反馈仪、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正电子断层扫描和脑电图等脑成像技术测评被试者血压、血流量、皮肤导电性、唾液皮质醇等生理指标。最新研究将城市绿地与压力和注意91力的生物标记直接联系起来，借助医学实验仪器和便携式脑电图测量唾液皮质醇、唾液酶和脑电波等生理指标，已证实绿地对人群生理影响存在生物学的可信联系19-20。1.2.3流行病理学领域的纵向-横断面相关性研究在小规模实验因果关系基础上，流行病理学领域开展了大规模的城市绿地与人群健康关系的观察性研究，通过横断面和纵向研究方法验证绿地与特定健康指标存在的数理相关关系。总体来看，大量观察性研究都基本证实绿地与人群健康效应之间存在相关关系，而且所得结论多基于数月或数年的长期统计，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完善小规模实验因果研究结果的短期性局限21。目前，横断面、纵向和生态学研究是常用的方法，通过“区域绿地暴露评价相关特征健康指标普查与收集建立数理关系获取结果”的研究流程建立绿地与健康结果指标的相关关系，广泛运用在疾病发病率、自评总体健康、肥胖和体力活动等领域。虽然，大规模的观察性研究仅能反映二者相关关系，对二者的因果关系难以进一步解析，但却能为小规模实验因果关系研究提供大规模中介支撑，例如小规模实验研究的体力活动中介模型尝试建立了绿地与健康的潜在中介因果路径，大规模纵向-横断面研究能广泛验证体力活动的中介量化关系22。同时，对城市规划领域而言，大规模的纵向-横断面研究能够辅助认识绿地自身属性特征、可用性和邻近性等指标与特定健康结果的时空关系特征(表1)。1.3 国内城市绿地健康影响的研究概况近几十年，西方学者围绕绿地的健康效应开展了持续而深入的研究，研究涉及环境心理学、流行病学、健康地理学、城市规划学和园艺疗法学等多学科领域，通过大规模横断面、纵向跟踪调查和小规模实验研究广泛证实城市绿地有益于居民生理和心理健康23-25。在中国，由于多样化的学科背景和研究关注重点差异，城市绿地与居民健康关系的研究呈现较为琐碎化的发展现状，主要集中在城市规划、风景园林、体育运动和预防医学领域，“城市绿地、健康城市、康复景观、园艺疗法和人群健康等”是这些领域近年来的高频共现关键词，重点围绕在绿地健康促进效应、影响健康的绿地要素特征和健康影响机制三大方面26。虽然国内学者王兰、谭少华、陈筝和姚亚男等从系统综述视角梳理了国内外城市绿地、公园、自然恢复性环境与居民呼吸系统健康、心智健康和体力活动等关系的研究成果，并在绿地生理和心理健康促进效应方面形成了基本共识27-30，但对城市绿地居民健康效应的关键问题在很大程度上仍不清晰：(1)城市绿地对哪些生理和心理指标存在直接影响？(2)这些影项目特征与方法差异剂量效应的实验因果关系研究纵向-横断面相关性研究涉及学科领域环境心理学、知觉心理学流行病理学、城乡规划、健康地理学主要特征短期，较少考虑空间地理影响短期、中期和长期，注重时序和空间影响研究目的绿地是否影响人的健康以及相对于人工环境的效应差异不同绿地暴露水平的被调查者疾病发病率统计差异研究设计研究对象不同绿地类型与人工环境比较研究区绿化暴露水平差异被试/被调查者规模较小、其他条件相似的特定人群规模较大、普通人群或者某种特定属性的人群预处理现状测评或预处理后测评不经过预处理体验过程虚拟环境/真实环境/二者对比暴露于真实环境健康效应效益结果短期健康效应短期和长期健康效应测评指标情绪状态、生理活动和认知功能疾病发病率等相关指标揭示本质揭示二者因果关系验证数理相关关系绿地属性特征及其关注重点关注绿地构成属性，注重与人工建筑环境对比，强调自然和绿色程度关注绿地品质特征、可用性和可达性等指标，强调空间尺度差异下绿地与健康时空关系表1 不同学科视角下的绿地与居民健康关系研究差异对比Tab.1 Comparison on differences in research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reen space and residents health from different disciplinary perspectives资料来源：根据文后参考文献15整理绘制。基于荟萃分析的城市绿地居民健康效应研究杨 春 谭少华 高银宝 董明娟 陈璐瑶G r e e n S p a c e S t u d i e s绿地研究92城市规划 CITY PLANNING REVIEW2023年 第47卷 第6期 VOL.47 NO.6 JUN.2023响的效用大小是否明确？(3)哪些绿地要素特征影响居民健康？(4)对谁以及在什么条件下可能有助于健康？(5)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潜在空间作用路径是什么？基于以上问题，本研究首先系统回顾国内外城市绿地与居民健康关系的理论基础，从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两方面进行死亡率、自主神经活动、内分泌系统、免疫系统、精神压力、情绪效价和认知能力7个亚组荟萃分析，通过系列的文献审查，有效量化城市绿地对居民各类健康结果的直接效应量大小，进一步剖析绿地健康影响的多重潜在空间作用路径，辨析绿地自身属性特征，研究涉及国别地域和被试/调查对象差异对绿地健康结果异质性的影响，旨在更好地量化分析城市绿地对健康影响的多元结论，辅助规划设计创造有益居民健康的城市绿地空间场所。2 研究方法与文献筛选2.1 荟萃分析在健康效应结果量化研究中的优势与发展趋势1976年英国教育心理学家格拉斯(G V Glass)将合并统计量运用到文献分析中，提出同类研究结果合并统计的荟萃分析(Meta-analyses)方法31。与传统文献定性描述方法相比，荟萃分析严格按照统计学方法和步骤对研究结果进行系统全面的检索、准入、证据等级评价，最大限度减少偏倚，保证结论的客观性、真实性和有效性。随着循证医学(Evidence Based Medicine，EBM)的兴起与发展，荟萃分析成为汇总多个同类研究结果，并对研究效应量进行定量合并的系统评价方法，主要集中在教育、心理、公共卫生等领域32。近年来，该方法在健康效应研究中也初步得到应用，通过荟萃分析更易对研究涉及的各种健康效应量进行合并统计，帮助研究人员辨识自然环境(蓝绿空间等)的不同健康结果效应大小、影响健康效应的环境要素特征，以及不同被试对象的结果差异，该方法在健康效应结果量化研究中越来越得到重视33。例如，陈筝等29、拉科维兹(K Lachowycz)等22和卡钦斯基(A Kaczynsk)等23将其运用在自然恢复性环境、绿色空间对居民心智健康、肥胖和死亡率的影响效用统计分析中。2.2 文献检索与筛查研究通过Medline、Web of science(核心集)和GreenFILE三大数据库搜索文献，利用“主题=城市绿地(urban green land)、城市绿色空间(urban green space)、城市绿色(urban green)、公园(park)、健康效应(health benefit)、幸福感(well-being)、健康影响(health affect)；文献类型=Article；语言=English”进行检索，将时间范围定为20002020年(主要考察最近20年的最新研究文献，检索分两次进行，20002018年为第一阶段，并于2021年7月6日补充20192020年文献)，并将研究符合条件的高被引文献列表进行进阶搜索以完善检索记录，最后获得5269条文献记录信息。基于标题、摘要和关键词剔除重复及主题相关性弱的文献，324篇文献进入全文审查阶段，由两名研究人员分别在2019年4月23日、2019年4月24日和2021年7月6日3个时间点进行全文独立筛选和文献准入审查，确定文献是否纳入分析列表，最终得到83篇关于绿地居民健康影响效应的文献(图1)。2.3 文献数据统计由于研究获取的文献涉及各类生理和心理健康结果，所针对被试者的年龄和绿地属性特征的差异也较大，研究对筛选出的83篇实证文献编制了详细的数据筛查表格，对文献研究方法、实验被访者的构成及招募形式、研究设计类型(随机、交叉)、样本数量、绿地类型及评价方法、健康指标及测量方法等情况进行统计(表2)。根据设计的编码框架表收集各项研究使用的最高和最低绿地统计值、样本量和对应的特定健康结果统计指标，将数据提取到整合的编码框架中，分别在RevMan5.3软件系统中输入统计数据，进行7个亚组的荟萃分析。研究采用适用于异质性较高的随机效应模型，通过标准化均值差(SMD:Standardized Mean Difference)统计城市绿地健康结果的效应量大小。3 城市绿地对居民的直接健康效应及其潜在影响路径3.1 研究概况与总体特征分析3.1.1研究趋势及特征从统计结果来看，涉及到42篇生理健康和41篇心理健康文献，自2007年后相关文献呈快速增长态势，75%以上的研究都是近10年的最新研究成果。从研究的地理分布来看，来自15个国家，60%以上集中在欧美/日本等发达国家，文献数量最多的是英国和美国，其中日本/韩国学者主导的“森林浴”研究也占据主流地位，注重对比自然森林、草地、树木与城市建筑环境的生理健康影响差异。研究方法包括观察性研究和小规模实验性研究两大类，其中观察性研究主要利用大规模的人口健康普查、健康抽样调查等获取城市绿地与特定健康结果的相关关系，包含大规模横断面、纵向和生态学研究三类。实验研究主要通小规模实验设计让被调查人群进入自然森林、公93园和不同植被覆盖的绿地环境，与城市街道、建筑等人工环境进行实验前后的健康状态对比，主要探讨不同绿地暴露水平下的健康差异和因果关系。对文献内容的进一步梳理发现，早期绿地对于居民健康的实证研究多集中在显见的疾病发病率和感知心理健康结果上，在绿地影响死亡率、肥胖、精神压力、情绪效价和认知能力等方面取得重要成果(图2)。随着医学实验仪器、便携式脑电图等现代科学技术方法的运用，城市绿地的健康效应研究转向探讨对自主神经活动、心血管系统、内分泌系统和免疫系统的影响，通过测量唾液皮质醇、心率、心率变异性、舒张压、收缩压等生理指标，深入探讨绿地对于居民健康的各类生理指标功效及潜在因果关系。3.1.2研究范围与实验对象有关绿地健康效应结果的实证研究主要集中在社区、邻里等中小尺度上，一半以上使用人口普查边界和邻里绿地缓冲范围来统计绿地与健康数据。例如，在英国和立陶宛的研究中，通常使用SOA(1500平均人口)和邻里环形缓冲范围(3003000m)来考察绿地的健康影响结果，并在邻里/社区/居住区等小尺度下证实了绿地暴露水平与心血管死亡率存在明显的负相关关系34。同时，理查森(E Richardson)35-36和比克斯比(H Bixby)37等也认识到这种局部的小尺度范围分析只能解释局部绿地的健康影响结果，大多数人的活动范围可能更广，他们会受到邻里外的绿地和其他环境因素影响，并进一步将绿地与健康之间的相关关系拓展到城市尺度层面，试图在更大尺度范围下探讨绿地与特定健康结果的相关关系。从文献选取的被试/调查对象来看，涵盖了来自不同国家的儿童、老年人、大学生、患病群体和孕妇等各年龄阶段群体，其中以老年人、儿童和在校学生等特殊群体为主，男女性别差异也成为部分研究探讨的主要内容。其中，观察性和实验性定量实证研究的样本数量差异显著，53篇为大样本的观图1 文献检索、筛查与排除流程Fig.1 Literature retrieval,screening,and exclusion process基于荟萃分析的城市绿地居民健康效应研究杨 春 谭少华 高银宝 董明娟 陈璐瑶G r e e n S p a c e S t u d i e s绿地研究94城市规划 CITY PLANNING REVIEW2023年 第47卷 第6期 VOL.47 NO.6 JUN.2023文献编号作者地区时间样本数量(N)/人群特征绿地属性及特征测量结果健康测量指标/测量方法统计结果绿地类型绿地特征测量结果1阿尔比拉加-埃克萨里等(Arbillaga-Etxarri A et al.)西班牙201620名/10名COPD患者和10名健康人群林荫大道、海滩和公园对比长度、坡度和高度属性心率、肺功能、支气管扩张、呼吸困难和疲劳SD2贝尔和哈内斯(Beil and Hanes)芬兰201315名/招募2061岁成人自愿者四种类型实验场景对比，全部绿色、大部分绿色、大部分建筑和全部建筑187hm2城市森林、8.7 6 h m2城 市 公园、0.92hm2广场和3.46hm2商业区唾液淀粉酶和唾液皮质醇、压力/PSS/PRS量表OR(95%CI)3比克斯比等(Bixby et al.)英国201550个最大城市统计数据城市公共绿地，绿地植被覆盖/树冠覆盖城市绿地覆盖面积百分比全因死亡率、心血管疾病、肺癌Rate Ratio(95%CI)4卡洛久里等(Calogiuri et al.)挪威201614名/政府工作人员城市绿地对比室内环境不同环境类型的自然度水平血压舒张压、血清皮质醇OR(95%CI)5考茨等(Ccoutts et al.)美国2010167 708名/佛罗里达州67个县的全因死亡率人口 城市绿地/植被覆盖绿地可达性指数，总的绿地数量/邻近 绿 地 平 均 距 离/0.44.8km缓冲范围内的绿地数量全因死亡率、心血管疾病死亡率(SE)6范等(Fan et al.)中国202066 752名/40岁以上成年人社区绿地/植被覆盖缓冲区100m，300m到5000m等范围内NDVI和绿色度COPD患病率OR（95%CI）7格拉德威尔等(Gladwell et al.)201613名/1340岁大学和住区人员草地、树林与建筑环境对比与建筑环境对比心率变异性HRV8常继优子等(Tsunetsugu et al.)日本201348名/成年男性森林景与城市建筑环境植被类型，森林景观与城市建筑环境观赏的对比血压、心率、LF/HF、情绪SD9格拉祖列维奇等(Grazuleviciene et al.)立陶宛201520名/6474岁冠心病老年人城市绿地对比城市建筑绿地面积百分比，平均值SD心率、舒张压OR(95%CI)10哈伦等(Harlan et al.)美国20132081名/成年人研究区植被覆盖研究区NDVI指数IRQ=1.16a热死亡、收缩压、舒张压OR（95%CI）11哈特格等(Hartig et al.)美国2003112名/大学生(平均20.8岁)森林与建筑环境对比不同环境类型的自然度水平12詹姆斯等(James et al.)美国2016121 701名/医院NHS调查住宅周围植被覆盖缓冲区100m、250m和500m范围内NDVI和绿色度全因死亡率、呼吸疾病死亡率HR(95%CI)13贾等(Jia et al.)中国201620名/老年COPD(慢性阻塞性肺病)患者森林绿地对比城市建筑环境不同空间环境的景观类型识别颗粒酶A/B细胞、穿孔蛋白CD3+细胞OR(95%CI)14金等(Kim et al.)韩国201511名/2560岁患有乳腺癌的志愿者森林绿地植被类型，森林绿地步行穿孔蛋白、颗粒酶A/B细胞、杀伤细胞MD(95%CI)15金等(Kim et al.)韩国2016212 584名/参与韩国2009年社区健康调查的成年人城市公园、绿地植被覆盖、树冠覆盖公园、绿地使用面积，四分位数(最大值和最小值)血脂胆固醇OR(95%CI)16拉科维兹等(Lachowycz et al.)英国2014165 424名/成年人(年龄小于75岁)研究区植被覆盖510km范围内绿地百分比，五分位数(最大值和最小值)心血管死亡率Rate Ratio（95%CI）17李等(Lee et al.)韩国2014a48名/成年男性(平均年龄21.2岁)树林、草地对比无植被的城市建筑环境植被类型，森林绿地步行心率OR(95%CI)18李等(Lee et al.)韩国2014b62名/女性自愿者(平 均 年 龄 70岁 以 上)树林、草地对比无植被的城市建筑环境植被类型，森林绿地步行血压(收缩压/舒张压)OR(95%CI)19帕克等(Park et al.)日本200912名/男大学生(年龄21.80.8岁)森林浴与城市建筑环境对比植被类型，森林绿地步行心率变异性(HRV)、血压和脉率、LF/HFSD20帕克等(Park et al.)日本2010280名/青年群体(年龄21.71.5岁)森林浴与城市建筑环境对比植被类型，森林绿地步行唾液皮质醇、血压、脉搏和心率变异性SD表2 绿地对居民健康影响的荟萃分析文献(文献数量n=83)Tab.2 List of papers on the effect of green space on residents health based on meta-analyses(n=83)95文献编号作者地区时间样本数量(N)/人群特征绿地属性及特征测量结果健康测量指标/测量方法统计结果绿地类型绿地特征测量结果21李等(Li et al.)日本2008b12名/3556岁健康成年男性树林、草地对比无植被的城市建筑环境植被类型，森林绿地步行杀伤细胞、穿孔素、颗粒酶A/B细胞、肾上腺素OR(95%CI)22李等(Li et al.)日本200912名/3553岁健康成年男性树林、草地对比无植被的城市建筑环境植被类型，公园一日游杀伤细胞、唾液皮质醇、穿孔素、肾上腺素OR(95%CI)23李等(Li et al.)日本201116名/3377岁健康成年男性树林、草地对比无植被的城市建筑环境植被类型，森林绿地步行血压、血糖、肾上腺素、多巴胺、糖化血红蛋白OR(95%CI)24李等(Li et al.)日本201619名/4059岁健康成年男性树林、草地对比无植被的城市建筑环境植被类型，森林绿地步行心率、肾上腺素、多巴胺OR(95%CI)25毛等(Mao et al.)中国2012a24名/老年高血压患病群体森林和建筑环境对比植被类型，常绿阔叶林中体验收缩压、舒张压、心率、脉压和心血管疾病SD26毛等(Mao et al.)中国2012b20名/健康大学生 森林和建筑环境对比植被类型，常绿阔叶林中体验NK细胞、T细胞、B细胞、收缩压、舒张压、心率SD27马克维奇等(Markevych et al.)德国20142078名/10岁左右儿童绿地植被覆盖/树冠覆盖绿色百分比血压28马克维奇等(Markevych et al.)德国20161552名/010岁和15岁儿童跟踪研究绿地植被覆盖/树冠覆盖绿色百分比血脂29米歇尔等(Mitchell et al.)英国200840 813 236名/年龄小于65岁绿地植被覆盖/树冠覆盖20%五分位数(最大值和最小值)全因死亡率、心血管死亡率、肺癌死亡、自杀IRR(95%CI)30米歇尔等(Mitchell et al.)英国20111 625 495名/抽样人群绿地植被覆盖/树冠覆盖五分位数(最大值和最小值)全因死亡率IRR(95%CI)31帕克等(Park et al.)日本200812名/健康男大学生森林和建筑环境对比植被类型，森林绿地步行心率变异性(HRV)、唾液皮质醇和脉搏SD32皮拉特等(Picavet et al.)荷兰20164005名/2059岁成年人城市绿地、农业绿地和1km半径范围内绿地面积(土地覆盖)绿地百分比舒张压、收缩压OR(95%CI)33秦等(Qin et al.)中国201364名/植物园游客 城市公园植物园步行游览脑电图、心电图，心率变异性(HRV)34理查森等(Richardson et al.)英国2010b286 000名/成年人绿地植被覆盖/树冠覆盖绿地面积百分比，20%五分位数(最大值和最小值)心血管死亡率、呼吸疾病死亡率、肺癌IRR(95%CI)35理查森等(Richardson et al.)新西兰2010a1 546 405名/1564岁成年人绿地植被覆盖/树冠覆盖绿地面积百分比,四分位数(最大和最小)=42%(0100%)心血管疾病、肺癌IRR（95%CI）36理查森等(Richardson et al.)美国20124 300 000名/成年人绿地植被覆盖/树冠覆盖绿地面积百分比,三分位数(最大和最小)全因死亡率(95%CI)37宋等(Song et al.)日本201720名/4072岁高血压成年男性森林与城市建筑环境对比植被类型，森林针叶林中体验心率变异性(HRV)、心率、LF/HFMD(SE)38塔莫修纳斯等(Tamosiunas et al.)立陶宛20145112名/4572岁成年人绿地植被覆盖/树冠覆盖到 最 近 绿 地 的 距离,三分位数舒张压、血糖和心血管死亡率、血脂胆固醇HR(95%CI)39维伦纽夫等(Villeneuve et al.)加拿大2012574 840名/年龄大于35岁成年人树冠/植被覆盖50m和300m范围内研究区NDVI指数IQR=0.24全因死亡率、心血管疾病、呼吸疾病Rate Ratio(95%CI)40王等(Wang et al.)中国2016472名/202例肺癌病例和270名对照者社区内部绿地(草坪、灌木和树木)/公园到最近公园距离/绿地(人均面积/植物类型/位置)肺癌患病率95%CI表2（续)基于荟萃分析的城市绿地居民健康效应研究杨 春 谭少华 高银宝 董明娟 陈璐瑶G r e e n S p a c e S t u d i e s绿地研究96城市规划 CITY PLANNING REVIEW2023年 第47卷 第6期 VOL.47 NO.6 JUN.2023文献编号作者地区时间样本数量(N)/人群特征绿地属性及特征测量结果健康测量指标/测量方法统计结果绿地类型绿地特征测量结果41韦尔丁和拉文(Weltin and lavin)美国201217名/3381岁成年男性社区公园参与社区公园活动(参与的积极程度)糖化血红蛋白42威尔克等(Wilker et al.)美国20141645名/年龄大于21岁成年人树冠/植被覆盖250m范围内研究区NDVI指数四分位数(最大和最小)全因死亡率HR(95%CI)43阿莫利等(Amoly et al.)西班牙20142111名/711岁儿童树冠/植被覆盖1 0 0 m、2 5 0 m 和500m范围内的NDVI指数IQR=0.06注意力不集中、多动症与情绪/SDQ优势与困难问卷变化百分比(95%CI)300m范围内绿地面积大于0.05km2，绿地百分比18.1%44阿尔科克等(Alcock et al.)英国20141064名/成年人树冠/植被覆盖绿地百分比(土地覆盖)感知心理健康/GHQ-12、焦虑/抑郁(SE)45阿拉亚等(Araya et al.)智利20073870名/1664岁成年人城市绿地/公园绿 地 数 量 和 质 量B E A T，统 计(平均)=0.97(0.77)精神压力、生气和沮丧/CIS-R和ICD-10量表(95%CI)46阿斯特尔伯等(Astell-Burt et al.)澳大利亚2013260 061名/大于45岁成年人多树的城市环境/植被覆盖1km范围内绿地百分比，三分位数最大值过去4周内经历的心理困扰症状，包括疲倦、紧张、绝望、不安、抑郁、悲伤、沮丧，采用K10心理压力量表(SE)47阿斯特尔伯等(Astell-Burt et al.)英国201465407名/年龄大于15岁多树的城市环境/植被覆盖绿地百分比，五分位数最大值感知心理健康，包括注意力集中，失眠、紧张、认知能力、信心、价值感、幸福感、抑郁/GHQ-12量表OR(95%CI)48巴尔塞维西亚等(Balseviciene et al.)立陶宛20141468名/46岁儿童的母亲，1172名母亲高教育程度，296名母亲低教育程度绿地/公园/植被覆盖300m范围绿地的NDVI感 知 心 理 健 康/SDQ优势与困难问卷(SE)城市绿地/社区公园/多树型公共空间到最近绿地的距离统计(平均)=667(544)49贝耶等(Beyer et al.)美国20142479名/2174岁成年人植被覆盖/树冠基于Land-cover map和NDVI的树冠平均百分比，统计=0.17沮丧、生气和压力/DASS量表(SE)50科恩克莱恩等(Cohen-Cline et al.)20154338名/双胞胎儿童(排除遗传影响)公共绿地/公园开放型自然空间绿地可达性，NDVI指数情绪抑郁、感知压力和疲倦51达万德等(Dadvand et al.)西班牙20152593名/学龄儿童，平均年龄8.5岁住宅和学校周围绿化/树木NDVI指数，均值(IQR)=0.091(0.053)注意力OR(95%CI)记忆52达万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