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文_张东命图_赵亚楠那天,我去老家宅院,墙壁上挂着一把生锈镰刀,呈月牙状,尾端用铁钉固定在刀把上,刀把呈弧形,是一把收麦镰刀。我取下镰刀掂在手里,想起父母每年收麦时候的情景了。小满刚过,麦尖逐渐泛黄,布谷鸟叫了又叫,父亲开始为收麦作准备了。俗话说:“麦熟一晌,蚕老一时。”金黄的麦浪在炎炎日光下散发出独有的麦香,站在田间地头的父亲,掐一个麦穗在手心里细细搓了,再吹去麦糠,捏几粒入口。随着麦粒和牙齿触碰发出的咯嘣咯嘣断裂声,父亲说:“麦子该入场了。”晚上,父亲把挂在墙上一年的镰刀取下来,磨刀石上浸些水,噌噌几下,就磨出了光,磨出了亮,磨出了他满目的希望。第二天,天还没亮,母亲把做好的饭放在桌上,与
2、父亲一块下地割麦去了。我醒来时,囫囵吞枣地往嘴里拨了两口饭,便背着书包朝学校走去。路过麦地,人影绰绰。我看见父母的腰身在一垄垄的麦穗间深深地弯下去,一手揽过一把麦子,一手挥起磨得雪亮的镰刀,抡圆胳膊,唰唰地划着优美的弧线。金黄的麦子,金色的希望,金色的梦想,便在父母的镰刀下一丛丛地被收割了。麦子进了场,父母先把它摞成麦垛,等收割完以后再碾压。大热天中午,78HENAN ELECTRIC POWER河南电力DOI:10.19755/ki.hnep.2023.06.030人文父亲戴着草帽,套上大碌碡,赶着大黄牛,左手牵着牲口的缰绳,右手举一把长鞭,在空中甩几下,发出叭叭的响声,大石碌碡也叽叽呀呀地
3、唱着歌儿。等到麦穗渐渐碾碎,麦粒完全从麦秸上脱离出来,就碾好了。然后起场,父亲和母亲用木杈把麦秸挑走,再用耙子去除那些长秸秆,把剩下的麦糠麦子顺风堆成一堆,就可以扬场了。只见父亲满满地铲上一锨扬起,风把麦糠吹得远远的,麦粒却在风头上沙沙地落下来,在地上欢乐地跳着、蹦着。母亲拿着扫帚,在椭圆形的麦堆上轻轻地扫除杂质。在橘红色的霞光中,金光闪闪的麦粒溅飞在父母的身上这时,麦场最热闹。全村几百亩地就这一个麦场,而且那时候土地刚包产到户,没有脱粒机,一家家只好挨着碾场。为防止发生火灾,除了张贴“不准小孩进麦场、不准麦场内吸烟”等花花绿绿、十分醒目的标语外,旁边还有盛满水的几个大水缸、几堆黄土。麦场的大
4、碌碡叽叽呀呀地响了起来,村民们开始搭麦秸垛给骡马牛羊准备冬天的草料。这是父母最拿手的活儿。在地上围出一个大圈,用木杈挑着麦秸一层一层往外扩。我在垛上,负责将麦秸铺平,转着圈儿把麦秸踩实。麦秸垛越来越高,父亲也上来了,颤悠悠晃着,他用木杈把母亲挑上的麦秸铺均匀。麦秸,纷纷扬扬地落着休息的时候,我躺在晃悠悠的麦秸垛上,摊开四肢,整个人沉浸在浓郁的麦香里。头顶上,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近,仿佛伸手就可以撕下一片麦垛扩张得差不多了,再往里收,边收边踩。垛身越来越细,堆成一个钝钝的蘑菇形。我完成了任务,母亲用梯子把我接了下来。父亲踩着梯子,将理顺的麦秸转着圈压到蘑菇帽上,麦秸梢一律向下,以便雨水顺畅流下来。垛顶,堆上一些麦糠,然后把事先打好的茅草苫,苫到上面,苫成一个圆锥。把旧轮胎套到垛顶,坠上石头,省得冬天被大风掀开苫子。一场麦收,麦场堆起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金色麦垛,像雨后的大蘑菇,散居在麦场的周围,成了乡村一道靓丽的风景。如今,收麦用的是机械化联合收割机,再也看不到镰刀割麦,再也听不到大碌碡碾场的声音,再也闻不到麦垛里散发的那种麦香。但每年回家收麦,总想起童年的往事,那镰刀、那碌碡、那麦垛,还有父母,邻居的大伯大娘、大哥大嫂们,他们浮现在我的眼前(作者单位:国网三门峡供电公司)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