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語·周語上》校證二則.pdf

中國經學第三十二輯國語周語上校證二則熊少聰國語周語上“虢文公諫宣王不籍千畝”章曰:“及籍后稷監之膳夫農正陳籍禮太史贊王王敬從之 王耕一墢班三之庶民終于千畝 其后稷省功太史監之司徒省民太師監之 畢宰夫陳饗膳宰監之膳夫贊王王歆太牢班嘗之庶人終食 是日也瞽師音官以風土 廪于籍東南鐘而藏之而時布之于農 稷則徧誡百姓紀農協功曰:陰陽分布震雷出滯”(四部備要本上海:中華書局 年第 頁 下引國語不言版本者皆同)此段有訛誤兩處今做校證.“后稷監之”當在“膳夫農正陳籍禮”後諸本國語兩句誤倒 下文言“其后稷省功太史監之司徒省民太師監之”俱先舉其事後言監之 又曰“畢宰夫陳饗膳宰監之膳夫贊王王歆太牢班嘗之庶人終食”與上文“陳籍禮”“后稷監之”“贊王”“王耕”“班三之”“庶民終于千畝”一一合轍可證“膳夫農正陳籍禮”本在“后稷監之”前 明鈔本册府元龜帝王部籍田、宰輔部諫諍並引作“膳夫農正陳籍禮后稷監之”(凡引明鈔本册府元龜皆參用中國國家圖書館本書號:台灣“國家圖書館”藏本書號:、)明鈔本北堂書鈔禮儀部籍田“王耕一發”四字注引國語作“農正陳籍禮后稷監之”(凡引明鈔本北堂書鈔皆參用國家圖書館藏明鈔本書號:台灣“國家圖書館”藏明鈔本書號:、中華再造善本影印國圖藏本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 年)俱今本誤倒之切證 句作“及籍膳夫農正陳籍禮后稷監之”疑“膳夫農正陳籍禮”涉上文“及籍”脱漏校者以“及籍”下接“膳夫農正陳籍禮”辭意重復而接“后稷監之”則可曰此語就“及籍”整個過程而言“膳夫農正陳籍禮”與“太史贊王”等同爲后稷所監故誤補“膳夫農正陳藉禮”在“后稷監之”下 明鈔本北堂書鈔禮儀部籍田“終于千畝”四字注又引國語作“及籍后稷監之太史贊王王敬從之”省言“膳夫農正陳籍禮”者若非脱漏便是類書鈔撮覺上下語復約其文而用“及籍”括其事可爲致誤緣由之證今既乙正則知后稷所監爲“膳夫農正陳籍禮”不含“太史贊王”等前人楊寬等申釋籍禮精詳而未達一間者在此(古史新探北京:中華書局 年第 頁).“陰陽分布震雷出滯”諸本國語兩句無異文韋昭注曰:“陰陽分布日夜同也滯蟄蟲也 明堂月令曰:日夜分雷乃發聲始震雷蟄蟲咸動啓户而出也”循注辭義白文、注文當本無“布”字而作“陰陽分”注言“日夜同”釋“分”爲“同”“分”此義(下轉第 頁)中國經學第三十二輯(上接第 頁)又見吕氏春秋仲春紀:“日夜分雷乃發聲始電”高誘注:“分等晝夜鈞也”(上海:上海書店 年第 頁)蓋“分”可訓“同”“等”“分布”則否 韋昭注引明堂月令中“日夜分”與國語“陰陽分”正合“分”後不當更綴“布”字 元刻本吕氏春秋仲春紀“是月也耕者少舍”句下高誘注曰:“傳曰:陰陽分方震雷出滯”(國家圖書館藏本書號:)明鈔本册府元龜帝王部籍田、宰輔部諫諍引國語亦作“陰陽分方震雷出滯”“布”作“方”字不誤“方”廣雅釋詁:“始也”(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年第 頁)“方”字用猶明堂月令“乃”“始”“陰陽分方震雷出滯”謂日夜長短同當是時雷始發聲蟄蟲亦出 當因“方”“布”字形稍近又涉上句“而時布之于農”與韋昭注“布賦也”故有訛誤 明鈔本册府元龜宰輔部諫諍引韋昭注曰:“陰陽分日夜同也 滯蟄蟲也 明堂月令曰:日夜分雷乃發聲始震蟄蟲咸動啓而出之”明鈔本册府元龜帝王部籍田節略注文曰:“分日夜同也 滯蟄蟲也月令曰:日夜分雷乃發聲”則注文初亦無“布”字今注作“分布”者蓋從白文而改 公序本系統國語白文已誤爲“分布”而注文猶作“陰陽分”(宋本國語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影印國家圖書館藏宋刻宋元遞修本 年第 頁國語四部叢刊初編影印民國上海涵芬樓借杭州葉氏藏明金李刊本上海:商務印書館 年第 葉)極可證上引明道本系統國語白文初當作“方”訛爲“布”字因“分布”一詞常見故其後注文亦增“布”字公序本系統即爲由白文漸次向注文訛誤之中間樣態 舊本吕氏春秋高誘注引國語俱作“方”後出畢沅刻本雖稱精善却已誤從國語校改而作“布”(國家圖書館藏本書號:)由是舊貌不存今由上考國語訛誤又可總結前人校書理路疏失 其一依通行本誤校引文 讀書雜志經義述聞中已數言有明鈔本北堂書鈔引古書不誤却爲明陳禹謨刻本竄亂者上引北堂書鈔兩處陳禹謨刻本並已從諸本國語删易(國家圖書館藏本書號:)清孔廣陶校注本北堂書鈔固較陳刻爲近古但“王耕一發”四字注亦已從通行本國語而改(北京:學苑出版社影印本 年 册第 頁下欄)無由乙正 明黄國琦刻本册府元龜兩卷情況稍異帝王部籍田存舊較多尚可正國語舛誤宰輔部諫諍又已俱依諸本國語而改(北京:中華書局影印本第 頁下欄 頁上欄、頁上欄下欄)此與畢沅刻本吕氏春秋易“方”爲“布”字情況相似俱可見作爲引文易受源出文獻通行本面貌影響蓋因後者流布更廣世所常習不察其非校刻者乃勘不誤爲誤使其中可正古書訛誤之跡漸趨湮滅 其二依白文誤校注文 據上所論明道本系統國語注文當因白文訛誤而補“布”字其書行世後汪遠孫國語明道本攷異於“解陰陽分布”下謂“公序本無布字此脱”(國語校注本三種天津圖書館藏本第 葉)更指注文無“布”字者爲脱漏 明道本之誤與汪氏誤校之由除已誤文句貌似平順外亦由白文較注文爲流行至有從已誤之白文改存舊之注文者(作者單位:清華大學人文學院歷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