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传统“双轨政治”走向耦合...山经验”的内涵、逻辑与突破_王灿灿.pdf

2023.2宁夏党校学报公共管理从传统“双轨政治”走向耦合性治理：“龙山经验”的内涵、逻辑与突破王灿灿（中共永康市委党校 市情研究中心，浙江 永康 321300）摘要：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龙山经验”创新和发展了新时代的“枫桥经验”，通过不断探索新的治理模式，提高了市域社会治理能力。以基层治理的“龙山经验”为研究样本，考察基层治理嬗变的客观背景与现实动因，剖析“龙山经验”从双轨走向耦合的发展逻辑，进而探索“龙山经验”在实践中取得的质性突破，形成了顶层设计与基层实践的耦合、法治理念与基层治理的耦合、机关部门与镇（街道、区）的职能耦合等一系列耦合性治理模式，以适应新时代基层社会治理的需要，加快推进市域社会治理现代化。关键词：双轨政治；耦合性治理；基层治理；“龙山经验”中图分类号：D6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8-2991（2023）02-0096-08基金项目：浙江省党校系统社会科学联合会规划课题“从双轨走向耦合：龙山经验的发展逻辑与质性突破”（ND22270）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王灿灿（1989-），女，浙江永康人，中共永康市委党校市情研究中心主任，讲师，主要从事社会治理研究。Journal of Ningxia Communist Party Institute宁 夏 党 校 学 报2023年3月第 25 卷 第 2 期Mar.2023Vol.25 No.2近年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不断深化对社会治理规律的认识，“治理”一词也逐步从基层实践走向国家顶层设计。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1，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2，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第一次以中央全会的形式专题研究“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若干重大问题”3 1，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要使“国家治理效能得到新提升”4，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在社会基层坚持和发展新时代枫桥经验，完善正确处理新形势下人民内部矛盾机制，加强和改进人民信访工作，畅通和规范群众诉求表达、利益协调、权益保障通道，完善网格化管理、精细化服务、信息化支撑的基层治理平台”5。“龙山经验”正是在新时代背景下对基层社会治理进行探索的有效样本之一。“龙山经验源发于浙江省永康市，是在工业强市大背景下，为破解金融危机后出现的借贷危机、小微企业的经济转型升级、快速的城镇化进程、城市化进程的波动带来的人口涌入、人民群众参与基层治理不足等问题导致的多样化矛盾纠纷而探索的诉源治理模式。”6站在新的历史节点上，本文以基层治理的“龙山经验”为研究样本，分析基层治理嬗变的客观背景与现实动因，剖析浙江县域基层治理从传统“双轨政治”走向耦合性治理的发展逻辑，进而总结“龙山经验”在实践探索中取得的质性突破成果，以期为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我国基层治理提供思考与借鉴。0962023.2宁夏党校学报公共管理一、“龙山经验”的发展逻辑：耦合性治理结构的嵌入（一）耦合性治理结构的产生历史上，在“皇权不下县”的大一统中央集权官僚体制下，我国实现了对基层社会和整个国家的有效治理。这种大一统的长期而有效的治理是如何产生和延续的呢？1940年，费孝通就对早期的治理模式进行了总结，提出了“双轨政治”7 233-234。他认为，传统中国社会的治理是通过两条平行的轨道进行的：一条是自上而下中央集权的专制体制轨道，它以皇帝为中心建立起一整套官僚体系，由官员来具体实施治理，最后达到县一级；一条是基层组织自治的民主体制轨道，它由乡绅等地方精英治理，士绅阶层是基层社会的实际“统治阶级”，而宗族等是士绅进行乡村治理的组织阶层。“双轨制”的有效运行使得早期的治理稳定地维系了很长一段时间。费孝通认为：“一个健全的、能持久的政治必须是上通下达，来往自如的双轨形式。”7159显然，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轨道的不平衡以及自下而上治理轨道的被抑制，都会导致治理的失灵。长期以来“双轨政治”维持了数千年的社会治理，然而，“双轨政治”是存在限度问题的，“双轨政治”的两条轨道必须同时有效运转起来才不会发生治理的危机和困境。费孝通指出，中国以往的皇权专制政治中存在着“无为政治”和“绅权缓冲”这两道防线，但这两条防线是消极的。即通过“软禁”和“缓冲”而非制度化的方式，从根本上讲是难以防止集权专制的发生和实现稳定而有效的国家治理目标的。7 159从我国的国家治理体系入手，在“双轨政治”的有效运行下，存在着两种治理体系，即皇权官僚主导的正式国家治理体系与家族、宗族和村落构成的非正式地方治理体系，这两种体系的存在为国家大一统格局提供了重要的政治基础和稳定的内在力量。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两种治理体系逐渐产生相互渗透、嵌入和认同等多重的互动关系，并通过这些关系从一方向另一方持续地输出各自的价值、组织和制度等治理资源，形成新的耦合性治理模式。所谓耦合，是指取合力之乘，即在相互联系、影响与作用之下，实现力的最大化。耦合强调各子系统之间的相互联系与良性互动。而耦合性治理恰恰有效地汲取了以往“双轨政治”中的优点，修复、弥补了传统治理中的缺点，更好地适应了新时代的基层环境，更好地发挥了治理效能。（二）案例剖析：“龙山经验”的耦合逻辑在基层治理探索中，“龙山经验”始终坚持法治建设以“既要抓末端、治已病，更要抓前端、治未病”的理念为指导，形成诉源、警源、访源“三源”共治的强大合力，契合了党委领导、政府主导、社会协同、多方参与、齐抓共管的社会治理大格局的治理理念，逐步探索形成了党委部门下沉基层（自上而下）与基层百姓诉求收集（自下而上）的双轨运行机制。在此机制下，耦合性治理在系统观念、法治思维、强基导向的理念指导下，把非诉讼纠纷解决机制挺在前面，推动更多法治力量向引导和疏导的一端用力，主动适应社会主要矛盾新变化，突出源头预防、前端化解、关口把控，从源头上减少矛盾增量，耦合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的双轨通道，使两条轨道能够同时通畅运行，又能最大限度扩大交集。耦合性治理模式的发展逻辑就是聚合各类治理主体对相关事务进行互动、参与、协调与处理，以求实现各方主体、利益等方面基本价值的共识。1.理念耦合：从政府单兵作战走向共建共治共享。随着时代的变迁，我国的基层治理也不断发生着变革。新中国成立以来，基层治理强调强有力的政府执行，用政府管理来概括基层治理状态更贴切。党的十八大以来，更强调治理主体的多元性和参与度，逐步由政府管理过渡到了政府治理。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共建共治共享”3 30的社会治理制度后，建成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成为新的治0972023.2宁夏党校学报公共管理理理念。基层治理理念的不断调整是适应新阶段基层经济社会结构变化和社会发展条件的需要，是与时俱进的。“龙山经验”就是从政府“单兵作战”逐渐走向“共建共治共享”3 30的实践探索。永康市由以往的万事靠政府治理理念和治理模式，转变为依托“镇（街道、区）村、社区自然村楼道”四级红色网格，创建“支部书记为网格长、村两委成员为网格小组长，全体党员与村民代表为网格员”的“党建+网格”治理模式。有意识地培养基层调解员队伍，建立“人民调解员”制度，将心理咨询师、行业精英、“新永康人”等各种社会力量纳入人民调解员人才库，打造了坚实的治理队伍，基本实现依案选取相匹配的人民调解员进行协助调解的目标。2.策略耦合：从强调自治走向政治、自治、德治、法治、智治。从策略维度看，基层治理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都有过不同路径的探索，基于不同时代下的公共规则（来自法律）和社会规则（来自契约）的自治秩序，基层在不同权力侧重体系下形成了相应的治理策略，经历了从侧重皇权代理人事的乡绅自治、权威秩序下的村长自治到尝试社会整合的多元自治，本质上是不同政治权威、社会资源、组织秩序融合到自治秩序上的治理策略再造和重组的过程。“龙山经验”以解决问题为导向，从强调自治拓展为政治、自治、法治、德治、智治的“五治”融合。在基层治理的探索前期，“龙山经验”主要依靠熟人社会进行自我调解，通过构建民间调解团、组建民间调解室、运用乡贤影响力，依托村规民约进行基层治理，这种自治的状态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基层治理探索中期，多元化、复杂化矛盾的增多倒逼“龙山经验”迭代升级，为了融合更多的治理力量，“龙山经验”有效纳入了党委的“政治”聚力，吸纳传统道德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德治”力量，融入依法解纷的“法治”力量，不断提升基层治理水平以满足人民群众需求。在中国式现代化的背景下，“龙山经验”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在数字化改革的大浪潮中，探索建立市、镇、村三级联动平台，充分发挥“四个平台”“ODR”等多个平台体系的作用，打通信息孤岛，对矛盾纠纷调处进行统筹指挥、分流，尝试实现平台贯通、数据贯通、应用贯通，不断打造基层智治县域标杆。3.领域耦合：从农村治理走向城市治理。“龙山经验”是在农村治理中萌芽的，主要依托圈层社会的熟人关系从源头化解矛盾，这种模式的成效在基层得到不断印证。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是“龙山经验”能够耦合运行的重要支撑，党建引领“共建共治共享”是“龙山经验”的有效供给。在这种有效的制度设计下，为了更好地从源头化解社会矛盾，解决事责日趋下沉与基层治理基础偏弱的长期矛盾，“龙山经验”逐步从农村延伸到城市，涉及的治理领域不断拓展。由此，永康市开始探索“龙山经验”都市版，尝试将特色化、有效性的诉源治理机制、模式应用到“生人社会”，并不断形成新经验、新特色。截至目前，形成了解决由于企业数量多而产生的劳资纠纷数量大的总部中心矛盾纠纷调处化解中心，社区多元治理的“红色云治理”小区矛盾纠纷调处化解中心，充分运用行业协会力量解决城乡接合部市场纠纷多的街道矛盾纠纷调处化解中心等多个特色鲜明的矛盾纠纷调处化解中心，绘就了“龙山经验”从农村走向城市全覆盖的基层治理蓝图。4.范围耦合：从矛盾纠纷化解走向基层社会治理全链条。基层治理不是简单地解决基层矛盾纠纷，而是要从整体出发，关注到基层治理的全过程前端、中端、末端，矛盾纠纷化解只是“四个平台”是指通过整合资源力量，搭建综治工作、市场监管、综合执法、便民服务等四个功能性平台，是功能集成、县乡协同、运行高效的新型基层治理载体。“ODR”是指司法系统建立的集咨询、评估、调解、仲裁、诉讼五大服务功能于一体的“一站式、多元化、开放式”在线矛盾纠纷多元化解平台。0982023.2宁夏党校学报公共管理基层治理“末端”的一个部分，而我们探索“龙山经验”的最终目的，不仅要实现矛盾少、案件少，更要为社会稳定提供一份好方案。由此，“龙山经验”构建网格，形成了一体化的中心，加大基层痛点、难点的问题收集，针对不同镇（街道、区）开展“一月一镇”平安大会战，将“预防”机制挺在前面，充分收集民意，解决老百姓身边的操心事、烦心事、揪心事，形成“预防+处置”的一站式化解流程，覆盖基层治理各个领域，全力提高基层治理的水平。比如在企业行业，充分用好“龙山经验”源头预防，积极推进领跑全省的工伤“一件事”集成服务，人力社保、市场监管、保险公司、权属部门、属地镇（街道、区）等多主体联合作战，从申请到保险支付，全过程时长由180天缩至两个工作日，从17份材料多部门逐一递交简化到掌上一网通办。最大限度地保障职工就业，护航企业平稳生产，将矛盾纠纷隐患消除在源头。从不同的维度看，“龙山经验”充分展现了耦合性治理结构的特点，按照党的十八大以来的政策要求，自上而下贯彻、探索了颇有成效的基层治理模式，又自下而上自发地创造了具有时代特征的基层治理路径，汇集了法院、政法委、人大、政协、市场监管、执法局等多部门的合力，联合了镇、村社干部、基层社会组织、企业、村民等多方面主体，形成了治理的最大合力。虽然基层治理一直在基层政府主导下，要实现基层治理的现代化要依靠政府，但决定基层治理现代化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是取决于基层多元社会治理力量的变化，比如社会自组织力量的发展、市场规则的不断完善、法治理念的深入人心、文化力量的逐步渗透，以及个人权利意识的成长。由此可以看到，耦合性治理在未来基层治理现代化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二、“龙山经验”的迭代探索：基层有效的耦合性治理实践基层社会自治发生于国家权威主导的社会变迁过程中。国家权威主导的社会变迁始于清末现代化国家建构，而完成民族国家的再造，最终形成一个“总体性社会”8，则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基层社会变迁的结构，是国家在基层社会实现了有史以来的彻底改革，即社会结构的重建，重建的结构是社会依附于国家，社会主体性丧失，造成社会结构分化程度很低，社会高度组织化。变迁之前，在城市，实行单位制与街居制；在乡村，实行人民公社制度。整个社会被纳入国家权力支配体系当中。变迁之后，国家权力实行了对全社会包括城乡社区的全覆盖和无边界延伸。这样的单向“轨道”式治理形成了诸多问题，从社会发展的立场看，社会组织化的程度很低，不能进行有效的社会整合，结果是社会结构分散，分歧和矛盾不断积累却没有制度化机制来解决，这导致了个体或群体性的冲突都指向了政府，而政府仍沿用权威性包办社会的方式来化解分歧和冲突。从政府治理立场来看，权力集中于社会分化的现实，使它陷入基层秩序不稳定的困扰之中，但从它的权力集中结构和治理逻辑中，又找不到民主和法治形成合力的治理之道。“龙山经验”旨在打通“双轨政治”的两条轨道，它在时代的浪潮中经过不断探索，融合了国家、社会、公民三方治理力量，在制度上、方式上探索构建治理合作互补的伙伴关系，形成了政治、自治、德治、法治、智治相融合的基层治理格局，旨在跨领域、跨行业、跨部门凝聚基层治理力量，形成有效的耦合性治理实践，推动实现基层治理现代化。（一）以基层党组织为战斗堡垒，发挥政治引领的治理作用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要把党的领导落实到国家治理的各领域各方面各环节。政治引领在社会治理中具有先导性、决定性、根本性作用，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就要充分发挥政治引领的作用。“龙山经验”以此为植根点，牢牢抓住了政治这一具有决定性价值的关键环节，强化党建引领，0992023.2宁夏党校学报公共管理重构基层治理体系。一是“牛鼻子”凝聚基层力量。基层党组织是基层治理中最核心的“牛鼻子”，“龙山经验”依托“三级党组织”体系，通过“四个平台”“ODR”诉源治理等多个平台体系，打通了涉及12个部门的8个平台数据，形成了“多种渠道收集，一个口子归集、二次扇形分流”的“一站式”化解流程（如图1），以此牵引组织层级之间有效互动，从而实现高效治理。二是“硬制度”规范组织治理。为使工作更加规范、精准，永康市创新联席会议制度、信息通报制度、预警评估制度、“三支队伍同质化”管理等多项制度，聚合各方面力量，统筹各领域资源，协调解决辖区矛盾纠纷。同时，针对干部队伍建设，推出了相应考核办法，如联村干部矛盾纠纷排查调处考核办法、党员干部社会治理职责清单、纠纷调处积分奖励办法，全面规范村干部、镇干部、党员干部在矛盾化解中的工作。图1“龙山经验”一站式化解流程（二）以传统文化创新性发展为功能，发挥德治教化的治理作用中华文化的根在于源远流长的五千年传统文化，传统道德与乡规民俗是根植于人民内心的，因此传统文化在新时代的创新发展，对基层治理有着重要的作用。一是弘扬“无讼”文化。依托陈亮文化的根源优势，将“义利并举”思想与无讼理念融合植入基层社会治理，不遗余力地向群众宣传有纠纷，要依法表达诉求，但好讼、滥讼绝不是法治思维、和谐社会的应有之义这一理念，引导基层群众守法重义，互利共赢。同时，永康拥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胡公文化，将胡公文化植入基层社会治理中，带领各级党员干部担负责任，解决问题，服务人民。二是开展“无讼”村创建。制定关于开展“无讼”“无案”村、“社会治理示范村（社区）创建”评定标准，把“无讼”村创建制度化、规范化。为此，各镇（街道、区）因地制宜地建立了“特色调解室”。如龙山、西溪两镇矛盾纠纷调处中心建立了“法治讲习工作室”“青少年心理矫正工作室”和“老李调解工作室”等特色调解室，让老百姓在基层就能把矛盾说开，化解心结，降低矛盾升级为诉讼的风险。三是开展“文化下乡”工程。为了更好地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发挥传统文化在基层治理中的作用，全市创新“种为本、送为补、村自主”理念，开展“五个百”文化惠民活动。聘请123位文化指导师下乡辅导，培育文艺带头人112位，培养农村文艺团队142支，推送特色文化产品102件，举办各类农村文艺演出245场，村自主办村晚72场，极大地提升了农村文化的活力，发挥了德治力量的教化作用，更好地推动乡村建设。（三）以多点多层活动为载体，凝聚基层自治的治理合力中国的传统农村是以亲缘、地缘为纽带形成“三支队伍同质化管理”是指按照“一切工作到支部”要求，创新推行村干部、党员、村民代表三支队伍“同质化管理”的农村治理模式。1002023.2宁夏党校学报公共管理的家族和村社为治理主体，并在村规民约的指导下进行家族式管理。正是基于这样的传统，村民自身在基层治理起着重要的作用，是基层治理最重要、最有创造力的主体。充分调动基层群众本身，形成多元参与的有效基层自治格局是基层治理重要的目标。永康创新推出“人民调解”队伍，开展“今日我当值”活动，让村干部、党员、村民代表、乡贤等基层调解员、网格员到基层法庭学习调解流程、法律知识，观摩、参与法官调解，或者将法律相关案件带入基层法庭作调解，当值法庭学调解，走进法庭做调解，走出法庭做宣讲，此举促使基层调解员的调解能力不断提升。同时，通过创新建设人大代表联络站，接受法院立案前委派和立案后委托，对矛盾纠纷进行调解处理。联络站根据代表个人特长和工作经验，选取48名全国、省、市、县人大代表，覆盖全市16个镇（街道、区），既为人大代表履职伸出了基层触角，也形成了强有力的基层治理力量，凝聚了基层治理的合力。（四）以规范基层调解纠纷为出发点，发挥法治的保障作用中共中央印发 法治社会建设实施纲要（20202025 年），强调推进社会治理法治化，其中一项重要内容就是依法有效化解矛盾纠纷。“龙山经验”探索之初就是源于龙山法庭的法治调解，将法治理念植入基层治理实践中，坚持调解优先、诉讼断后的分层递进过滤模式，建立“网格调解镇矛盾多元化解中心分流调解法庭调解”三层递进式矛盾纠纷化解体系，让法治力量在每一层调解体系中发挥作用，提升基层调解员法治意识和法治能力，秉持法律准绳调解基层矛盾的理念。可以说，法庭在整个过程中充分发挥了司法裁决的后盾保障作用和价值导向作用，为人民调解提供了法律支撑，审核了解决方案。对达成的调解协议进行司法确认，赋予强制执行效力；对涉及维稳的重大敏感纠纷问题，诉前介入、全程参与。确实调解不成或不宜调解的，法庭依法受理、及时裁判，真正发挥了法治保障作用，实现了法治全域化。（五）以“最多跑一地”为宗旨，加大智治的支撑力度浙江省是社会治理的先行地，“最多跑一地”是浙江在“最多跑一次”基础上，面对新征程中的新问题，将“最多跑一次”的理念引入社会治理领域的新探索、新实践，推动了一项政务服务逐步向社会领域延伸扩面的行政目标地实现。牵引了浙江省域治理再创优势的重要实践。“龙山经验”是“最多跑一地”的重要探索样本，它根据全领域的治理指标，形成了45条可量化、可评价的治理标准评价体系，在数字化改革中构建了“龙山经验”诉源指数平台，同时将“四个平台”“ODR”、微信调解小程序、法院微平台等多个信息平台控制中心接入该指数平台中，实现线上线下的有效互动、资源协调、部门联动、数据响应，形成了矛盾纠纷化解合力，实现“1+12”的功效，加大了基层治理现代化的支撑力度。三、“龙山经验”的质性突破：基层耦合性治理机制的创新分析我国的治理体系可以发现，在皇权、官僚主导的正式国家治理体系与家族、宗族和村落构成的非正式地方治理体系之外，我国的治理始终是在国家的背景下进行的。从既有研究成果也可以看到，乡村治理现代化转型中乡村治理能力的提升一定程度上与国家社会发展息息相关，但又不能完全脱离本土自治的环境，行政和自治始终处于二元割裂和二元弥合状态，这对基层治理模式提出了新的要求。9由上可知，“龙山经验”在忠于原发地实际情况的基础上，对治理的双向轨道进行整合，重新打通“双轨”的循环通道，构建起了与新时代更具适配性的“龙山经验”，最终形成了有效的耦合性治理（如图2）。1012023.2宁夏党校学报公共管理（一）“龙山经验”创新了顶层设计与基层实践的耦合机制我国是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大国，治理问题层出不穷、复杂多样。习近平总书记曾经说过：“改革开放在认识和实践上的每一次突破和发展，无不来自人民群众的实践和智慧。要鼓励地方、基层、群众解放思想、积极探索，鼓励不同区域进行差别化试点，善于从群众关注的焦点、百姓生活的难点中寻找改革切入点，推动顶层设计和基层探索良性互动、有机结合。”10顶层设计为各级政府提升治理能力提供了指引，而基层实践则更重视从本土出发，探索可行性强、特色强、效果好的治理路径，两者是相互促进、相互统一的。“龙山经验”根据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关于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要求，通过自身的特色挖掘，试图打通顶层设计和基层实践之间的“最先一公里”和“最后一公里”，形成既承载中央顶层设计又具有实践价值的耦合性治理机制。（二）“龙山经验”创新了法治理念与基层治理的耦合机制在基层，法治理念的落地是一项长期性的工作，尤其是在触及百姓利益的问题上，如何培育法治思维、履行法治程序，最终根据法律准绳预防和处置社会问题是一项艰巨的工作。“龙山经验”有效借助了法院的力量，利用基层法庭的法官资源、法庭实践，促使法治理念深入人心。坚持法随时变，更好发挥法治在基层治理中固根本、稳预期、利长远的作用；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法治思想，提高法治素养、弘扬法治精神，善于运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推进基层治理工作、校准基层治理实践、破解基层治理难题、提高法治能力，营造法治氛围；深入开展全民普法工作，加强法律法规宣传阐释，引导社会自觉践行法治，使得基层治理更规范化、权威化，创新了法治理念与基层治理的有效耦合机制。（三）“龙山经验”创新了机关部门与镇（街道、区）的职能耦合机制在基层治理中，机关部门与镇（街道、区）之间常常在具体工作中出现互不配合、互相拆台的现象，无法凝聚治理合力。乡镇一级往往是矛盾、问题的汇总点，然而在解决问题时想要联动机关部门的力量却非常难，许多治理难题因为一些程序、机制等因素，越拖越久，小矛盾拖成大问题，乡镇往往有心无力。“龙山经验”通过开展“一月一镇平安大会战”，以“事”聚“力”，聚合条块的管理力量集中攻坚，从某种程度上破解了“叫腰腿不来”“叫腿腰不来”的困境，解决了联合执法难的问题。截至目前，执源治理共执结案件 94件，达成和解19件，到位标的711.61万元。因此，要继续聚焦“下沉”，狠抓执源治理，以镇街为中心，以“事”聚“力”，促进条块管理力量聚合。按照“市属、镇用”的原则，加强市、镇政策统筹，以镇（街道、区）为核心枢纽，以事调动执法力量，推动执法部门在镇（街道、区）的响应，带动部门在基层更好地履职。同时，可强化横向协作意识，提升纵向治理合力，真正实现联合执法向综合执法转变。虽然，“龙山经验”通过理念耦合、策略耦合、领域耦合、范围耦合探索出了一条全新的耦合性治理路径，但在进一步深化、提升“龙山经验”的特色性、创新性上仍然存在难点，在探索图2“龙山经验”的耦合性治理逻辑1022023.2宁夏党校学报公共管理新治理机制、新资源融合上仍存在困境，需作进一步的思考和努力。参考文献：1 本书编写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 辅导读本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3.2 本书编写组.党的十九大报告辅导读本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75.3 本书编写组.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 辅导读本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9.4 本书编写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 辅导读本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0:24.5 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2022年10月16日）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54.6 王灿灿.“最多跑一地”背景下地方治理标准化建设研究 J.理论建设，2022（1）.7 费孝通.乡土中国 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8 孙立平，王汉生，王思斌，等.改革以来中国社会结构的变迁 J.中国社会科学，1994（2）.9 沈迁.乡村治理现代化背景下复合型治理的生成逻辑以“多元统合”为分析框架J.南京农业大学学报，2022（5）.10新华社.习近平主持召开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七次会议强调鼓励基层群众解放思想积极探索推动改革顶层设 计 和 基 层 探 索 互 动N.人 民 日 报，2014-12-03.From Traditional“Two-Track Politics”to“Coupling overnance”：Connotation，Logic and Breakthrough of“Longshan Experience”Wang Cancan（Research Center of City Situation，Party School of the Yongkang Municipal Committee of theCommunist Party fo China，Yongkang Zhejiang，321300）Abstract：Standing at a new historical starting point，“Longshan Experience”is aninnovation anddevelopment of the“Fengqiao Experience”in the new era，and improves the capacity of municipalsocial governance by constantly exploring new governance modes.Taking the“Longshan Experience”of grassroots governance as the research sample，this paper examines the objective background and realistic motivation of the tremendous change of grassroots governance，analyzes the development logicof“Longshan Experience”in changing from“dual track”to“coupling”，and then explores the qualitative breakthrough achieved in practice of“Longshan Experience”.A series of“coupling governance”models have been formed，including the coupling of top-level design and grassroots practice，the coupling of rule of law concept and grassroots governance，and the coupling of functions between government departments and towns（streets，districts），so as to meet the needs of grassroots social governance in the new era and accelerate the modernization of municipal social governance.Keywords：Two-Track Politics；Coupling Governance；Grassroots Governance；Longshan Experience责任编辑：任德靖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