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彩世界与中国启迪：主要发...期经济地理学教材分析与思考_李小建.pdf

地 理 研 究GEOGRAPHICAL RESEARCH第42卷 第2期2023年2月Vol.42,No.2February,2023多彩世界与中国启迪：主要发达国家近期经济地理学教材分析与思考李小建1,2，娄 帆2（1.河南大学黄河文明与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地理与环境学院，开封 475001;2.河南财经政法大学城乡协调发展河南省协同创新中心/河南省城乡空间数据挖掘院士工作站，郑州 450046）摘要：教材在经济地理学学科发展中具有重要作用。为加强中国经济地理学教材建设，本文选择英国、美国、加拿大、俄罗斯、德国、法国、日本等国近期出版的13本教材，进行内容特点的定性和定量分析。结果表明：所有教材均侧重于经济活动的不同空间维度分析，较少考虑经济活动与自然地理环境条件的关系；但近期显示出对能源和矿产资源利用、绿色发展问题的部分关注。对学科理论和实际问题的权衡差别较大，除少数（4部）教材理论分析内容占重要地位外，多数（9部）以对近期世界和相关国家出现的重大且空间性明显的实际问题分析为主，同时注重其理论的解释。面向英语国家使用的教材较多关注世界性问题和国际上代表性理论观点，其他教材在理论和实际问题分析中，注意突出本国经济地理学特色：俄罗斯经济地理学已转向社会经济地理学，德国在承继规范研究传统基础上突出关系经济地理学，法国关注世界经济地理多样性，日本关注城镇和乡村社区经济地理研究。受此启迪，中国特色经济地理学教材建设中，应注重把握中国经济地理学发展的背景特色和研究成果特色，坚持经济地理学的地理性，突出特殊政府体制下和特殊文化积淀下的经济地理机制，突出大国经济空间格局规律和经济增长与地理环境关系变化趋势总结。他国教材从实际问题分析入手激发吸引读者兴趣的做法，也可借鉴。关键词：经济地理学；教材；发达国家；空间问题；地理性DOI:10.11821/dlyj0202209071 引言在经济地理学的学科发展中，大学教育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经济地理学大学教育中，课程和专业教职岗位的设置，常被作为该学科出现的标志150-51。尽管“经济地理学”这个名称是俄国科学家罗蒙诺索夫1760年提出的28，德国学者Gtz于1882年对其进行了阐述150，但它作为一个学科的出现，多以1889年商业地理学手册在英国出版、1893年美国康奈尔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大学开设经济地理学课程为起点150。百余年来，Chisholm的商业地理学手册在英美出版24版，引领19世纪末20世纪前期经济地理学发展中的商业地理。1913年Smith的工业与商业地理学3把商品和生产结合起来，作为美国地理课程开设学校广泛使用的教材4，拓宽了经济地理学的范围。在此基础上，Whitbeck和Finch于1924年出版了以“经济地理学”命名的教材5，强调经济地理学中区域的重要性；接着，Jones的经济地理学6进一步强调了区域，通过“成千上万的大收稿日期：2022-08-22；录用日期：2022-11-23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971223）；黄河文明省部共建协同创新中心/黄河文明与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重大项目（2020M18）作者简介：李小建（1954-），男，河南孟津人，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经济地理学。E-mail:563-579页地 理 研 究42卷学生”7使用，形成了经济地理学发展中的区域差异侧重822。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为适应计量革命和空间科学的研究需要，1965年Haggett基于给剑桥大学三年级本科生的授课内容，出版了人文地理学中的区位分析9，销售量达前所未有的4万册1174。全书310页中的162幅图件，清晰展示了空间理论、模型和统计技术，为人文-经济地理学典范之作。该教材和其他相关书籍一起，在推动经济地理学的计算分析中起了重要作用。作为全球化下的经济地理学重要教材，Dicken的全球转移的影响远超学科界限，19862015年共出版7版10，发行量超过10万册，其影响力与百年前的商业地理学手册差别不大。英语世界之外其他语言国家的教材受语言所限，国际上对其了解不够。但俄罗斯学者最早提出经济地理学，国家体制又经历了较长时段计划经济下的现代化发展，其在不同背景下的经济地理学教材特色值得关注。德国在世界上最早出现了经济区位论研究，该国学者又最早科学论述了经济地理学；法国作为发达国家的大国之一，文化传统与其他欧洲国家有许多不同之处，学者们又在人地关系和空间管制等研究方向显现特色；日本作为工业化进程较快的亚洲国家，在发展背景上与中国同样受东亚文化的影响，其对西方经济地理思想接受及其实践经验也可供我们借鉴。基于此，本文选择英国、美国、加拿大等英语国家和俄罗斯、德国、法国、日本等其他语言国家近期正式出版的教材进行比较审视，在分析其特点的基础上，思考其对中国教材建设的相关启迪。与教材重要性相比，我们对外国大学经济地理教材研究很少，仅1篇文章分析了20纪后期的英美诸国经济地理学教材特点，提出了中国教材改革借鉴之处11。把视野扩大到相关的人文地理学领域，李同昇等和汤茂林分别研究了20世纪与21世纪之交一些发达国家的人文地理学教材12,13，汤茂林等研究了20世纪90年代以来相关教材编写趋向，指出多样化基础上的重构、概念主导教材增长等特点，并提出了中国教材应加强学术性和思考性，突出基本概念等启示14。这些都为本研究提供了重要参考。2 教材选择及研究视角2.1 教材选择不同时期的教材，有不同的侧重点。考虑出版的周期，选择2016年以来的教材作为研究样本。通过网络搜索这些国家2016年以来出版的名称中含有“经济地理学”的书籍，然后阅读该书的内容简介及相关评论介绍文章，最后查阅主要大学经济地理学课程推荐的教材及参考书目，从中选出有代表性的书籍。选出初步结果后，征求在相关国家任教（留学）或对该国地理学有所研究的经济地理学教授意见。最终，在英、美、加三国中选出5本教材（其中1本为教学参考书），其中一本为任职新加坡大学和加拿大约克大学教授合写，但在主要英语国家有一定影响，故选入。俄罗斯、德国、法国和日本各选两本，其中由于俄罗斯2016年以后仅出版一本，又增加了2015年出版莫斯科大学使用 在中国知网输入“教材”和“经济地理”两个共同关键词，没有检索出相关文献。以“经济地理教材”为关键词检索有69篇文献，而绝大多数讨论中学教材，仅有一篇研究英美经济地理学教材特点11。美国犹他大学地理系Yehua Dennis Wei（魏也华）教授和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You-tien Hsing（邢幼田）教授在选择英语教材中提供帮助，西北大学李同昇教授、华东师范大学曾刚教授、日本京都大学河野（KonoYasuyuki）教授、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张文忠教授及江西师范大学张乐教授在俄罗斯、德国和日本教材选择时提供帮助。汤茂林和孙俊在其讨论教材的论文中曾把教学参考书列入讨论14。5642期李小建 等：多彩世界与中国启迪：主要发达国家近期经济地理学教材分析与思考的社会经济地理学教程。法国遇到同样情况，增加了2000年出版的经济地理学原理，以避免仅选一本的偏颇（表1）。所选教材反映的相关国家的经济地理学教材建设具有两个明显特征。一是日本的教材编写出版更新速度最快，俄罗斯则比较滞后。表1中日本所选的两本教材，分别为2020年和2021年出版。除此之外，2016年以来，出版的该学科教材共5种。与此相比，没有找到俄罗斯在2017年之后出版的相关教材。二是在主要英语国家中，英国和加拿大学者出版教材较多，美国较少。表1中的5本教材，两本为加拿大的大学教授完成，两本为英国的大学教授完成，另一本中加拿大大学教授为主要作者之一。之所以如此，部分是因为英国和加拿大经济地理学者擅长理论和概念的总结，而美国地理学者较偏技术和应用；部分原因是美国大学学术评价中并不十分注重教材，一些经济地理大家并无教材出版。同时，美国高水平大学地理系教授讲课中，都有个人特色的教学大纲（syllabus），教学内容并不局限于教材。以教学为主的高校课程中较多使用教材，但又限于其专业水平，授课老师多从英国和加拿大学者编著的教材中作以选择。2.2 研究视角和研究问题根据20多年教材编著、修订及讨论的体会，我们感到，教材编写是一门学科知识的组织和再创造。这种再创造包括基于某种视角对知识体系的新构建、对学科知识点逻辑关系的新组合、对知识蛋糕的一种特殊切割以及对知识未来发展的一组特殊设想。就经济地理学而言，根据2004年以来4次全国性任课教师讨论会大家发言的观点，以及2022年13月对全国36个高校任课教师的调研，了解到大家的关注点集中于教材的难易度、经济与地理协调、理论与实际问题关系、世界一般性与国情特色诸方面。由于难易程度本身就依不同读者群体而异，有些学生认为较难理解部分教材内容，另一些学生感觉并不如此。本文主要从其他3个视角对所选教材进行审视（图1）。力图回答以下研究问题：第一，到目前为止，根据经济地理学的发展过程和现状，多数学者认为它是跨越地理学和经济学的边缘学科16-18。由于Krugman与地理经济学有关的成果获诺贝尔经济学奖，公众又倾向把经济地理学与经济学相联系。究竟经济地理学是地理学还是经济学的一个分支？经济地理学中的“地理”与研究经济空间现象的经济思维有何不同？吸取经济学家相关成果的同时，如何突出地理学中的经济地理学特点？第二，代表性的教材是一个学科的社会名片之一，读者从教材中获得的对学科理论结构的印象影响深远。同时偏应用性学科对社会重要问题的关注思路和解决方式，也会在教材中体现出来。经济地理学教材中两者都很重要，但权重如何把握，有一定难度。世界上主要国家的经济地理学教材，如何处理理论和实际问题的关系？第三，经济地理学的基本理论，没有国别之分。但各国地理条件、发展阶段、政治制度和文化背景差别，又使得经济地理现象和解释框架具有明显差别。各国在教材编写中，如何处理其共性和个性、普遍的和国家特有的理论和实际问题的关系？3 英语国家经济地理学教材特点主要英语国家的经济地理学教学中，跨国使用教材较为普遍，所使用教材的国家差别不易分析。根据对这些国家2016年以来出版的教材的阅读分析，可以概括以下共同特征。该观点得益于香港大学地理系讲座教授林初昇先生2022年4月与作者在电子邮件中的讨论。据2022年4月29日对北京师范大学-香港浸会大学联合国际学院赵晓斌教授的访问，同时参考Warf论文15。565地 理 研 究42卷表1主要发达国家近年出版的经济地理学教材Tab.1 Recent economic geography textbooks used in major advanced countries国别主要英语国家俄罗斯德国法国日本书名 Economic Geography:A Contemporary Introduction（当代经济地理学导论（第3版）；An Introduction to Economic Geography:Globalization Uneven Developmentand Place（经济地理学导论：全球化、不平衡发展与地方（第3版）；Economic Geography:A Critical Introduction（经济地理学评判性导论）；Economic Geography:An Institutional Approach（经济地理学：制度视角（第2版）；The New Handbook of Economic Geography（新牛津经济地理学手册）-()（社会经济地理学教程）-（俄罗斯社会经济地理学）Theorien der Wirtschaftsgeographie（理论经济地理学（第11版）Wirtschaftsgeographie:konomische Beziehungen in Rumlicher Perspektive（经济地理学：空间视角下的经济关系（第4版）Introduction la Gographie Economique（经济地理学导论）Principes de Gographie conomique（经济地理学原理）経済地理学招待（经济地理学邀请）経済地理学何：批判的立地論入門（什么是经济地理学：区位论批判导论）作者（或编者）Coe N M,Kelly P F,Yeung HMacKinnon D,Cumbers ABarnes T J,Christophers BHayter R,Patchell JClark G L,Feldman M P,Gertler M S,etal.,Liefner I,Schtzl LBathelt H,Glcker JBoulay G,Grandclment ALamarlire D G I,Staszak J F伊藤逹也，小田宏信，加藤幸治中澤高志出版社及出版年代Wiley Blackwell,2019Routledge,2018Wiley Blackwell,2018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6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8.-,2015,2016Ferdinand Schningh,2017Eugen Ulmer,2018Armand Colin,2019Bral,2000 書房,2020旬報社,2021注：俄罗斯和法国因在公开出版物中找不到另一本2016年以后出版的教材，故分别列出2015年和2000年出版的教材供分析时参阅。5662期李小建 等：多彩世界与中国启迪：主要发达国家近期经济地理学教材分析与思考3.1 学科理论与现实问题兼顾所选的教材均兼顾了学科理论和当前经济地理面临的现实问题（表2）。其中，有的教材用大概等同的篇幅安排经济地理学理论基础和全球经济地理的关键问题：如Barnes等的经济地理学批判性导论在除引言和结语外的11章内容中理论部分占去6章1。有的以较少的篇幅介绍理论概念，较多篇幅分析实际问题：如Coe等的当代经济地理学导论15章中有4章介绍经济地理学思维、经济学与地理学关系、经济空间不平衡和经济网络等经济地理学基础概念19，Clark等的新牛津经济地理学手册在全书45章中用6章内容讨论经济地理学新近发展的理论概念，其他章节讨论各种具体实际问题20。还有的教材把全书理论和实际问题融为一体：MacKinnon等的经济地理学导论：全球化、不平衡发展与地方用3章介绍了政治经济地理学的相关概念，其余9章用政治经济学观点分析全球经济地理问题21，Hayter等的经济地理学：制度视角仅在引言中介绍制度经济地理学，全书具体的14章内容主要围绕市场、制度和经济地理空间进行分析阐述22。这些著作尽管所用篇幅不同，但都很好地协调了理论和实际的关系问题，尤其是对实际问题的分析中，比较突出相关的理论思想，使读者通过对事实的了解加深对背后理论的感悟。在理论与实际问题的处理上，这些著作除了较多结合实际问题用经济地理学已有理论解释外，还注重引进其他相邻学科理论。在阅读这些著作中，我们普遍感到作者的学科界限非常模糊，除了引入主流经济学和异端经济学（heterodox economics）的诸多理论之外，还广泛从人类学、文化和性别研究、环境研究、政治学、社会学借鉴观点，解释经济地理现象或揭示与空间相关的各种不平等问题1。在结合实际问题的理论思考上，新牛津经济地理学手册最为突出20。在公司地理研究中，提出利用新出现的微观层面数据研究企业集群的思路（18章），用共同依赖和共同演化思想研究跨国公司运行中的母国与东道国、横向一体化与纵向一体化的网络关系（19 章），用全球生产网络（GPN）方法描述和解释全球地方经济一体化的逻辑及跨国公司在网络中的升级战略（20章），研究知识密集型商务过程中全球采购（或离岸外包offshoring）所引起的跨国公司空间结构变化和新的知识服务集群出现趋势（21章），对大型零售商取代大型制造商成为世界经济的主要组织者的经济地理学分析（22章），等等。3.2 经济学和地理学思维兼顾，但侧重前者5本教材均从作者所理解的角度，一定程度上兼顾了经济学和地理学思维。但是，通读5本著作主要内容后，感觉它们更侧重于经济学思维。从地理学角度看，主要考虑了经济格局的空间性，与自然地理要素的联系很少。以上观点可以从其关于经济地理学的定义、全书内容中对经济和地理的不同侧重中看出来（表2）。Coe等的当代经济地理学导论开宗明义，认为经济地理学的核心是空间模式、地方独特性、跨空间联系和国家权利与经济景观的关系。全书除了理论基础外的10章具体内容中，9章与经济活动参与者、治理者和表现形式有关，仅1章谈及经济增长对气候变化的影响19。MacKinnon等的经济地理学导论：全球化、不平衡发展与地方主要关注经济全球化下经济空间格局重塑的关键影响、城市和区域经济改变以及经济生活的重新安排，在总计10章实际问题内容中也只用1章讨论经济地理与环境，主要介绍了当前经济与资源环境问题的现图1本文的研究视角Fig.1 The research perspectives of this paper567地 理 研 究42卷表2英语经济地理学教材特点（2016年以后出版）Tab.2 The main features of economic geography textbooks published in English(since 2016)教材（作者，年份）视角核心问题经济地理学定义主要理论实际问题研究Coe N M,Kelly P F,Yeung H,201919多种理论视角的综合，重点分析与当代经济空间活动相关的重要问题当前经济地理学研究什么？经济活动的空间分布、地方独特性、空间联系和政府的影响没有专门介绍经济地理学理论。在介绍当今经济地理学实际问题之前，阐述了地理学的空间思维，经济学与地理学的关系，经济增长不平衡和经济网络（包括生产、消费、交换）重要的经济行动者：跨国公司经济地理新变化、劳动力流动、消费者地域变化、金融格局变化；经济治理：国家角色、国际机构作用、环境治理；社会文化视角：近邻性与集群、族裔性别不平衡地理、替代性经济地理MacKinnon D,CumersA,201821侧重政治经济地理视角，从空间角度关注生产以及财富分配经济活动空间分布演变及公平与否的解释？政府的角色是什么？经济活动的区位和分布、地理不平衡发展以及地方和区域经济发展过程政治经济地理学三个关键特征；将政治经济学与空间分析、新经济地理学、制度经济地理学、文化经济地理、演化经济地理结合，作为全书经济地理实际问题分析的理论重塑经济格局：金融和投资的空间循环、国家经济治理变化、工作和就业重构、发展地理；重振城市与区域经济：交通、通信与数字经济，全球生产网络与区域发展，城市群与创新；社会文化视角：消费与零售、经济地理与环境、替代经济地理Barnes T J,Christophers B,20181强调经济地理学的批判性思维，质疑看似常规的经济地理现象和研究方式如何批判性接受不同经济地理学思想？开放性建构经济地理学知识体系？寻找一个多元、基础广泛和开放式定义，空间、地点、规模、景观和环境在经济过程中影响的分析除引言和结论外，理论介绍占去11章中的6章，包括经济地理学定义及相关概念，经济地理学理论发展的重要流派、经济地理学与相近学科关系、经济地理学关键理论、经济地理学方法论、经济地理学发展挑战关键经济地理研究问题：全球化与不平衡发展、货币与金融、城市与城市化、自然与环境、工业与技术变革Hayter R,Patchell J,201622侧重制度经济地理学视角，关注制度、市场、技术的空间相互作用如何从根植性、演化性和差异性理解制度与经济活动的地理性？研究经济活动区位和空间分布变化、经济功能和福祉的地理差异以及经济活动的空间联系经济地理学的制度框架：强调经济与政治、社会因素的关联与共生；市场、制度、技术的地方独特性质及其变革对经济地理的影响；地方制度与全球制度相互作用下经济活动的地方模式和世界格局地方空间的市场：地理和空间市场、劳动地域分工、创新演化与不平等；空间经济的制度支持：企业、劳工、政府、非盈利组织；价值链的区位动态：城市、能源与矿产资源、农业、制造业、服务业、交通和通信网络、消费Clark G L,Feldman M P,Gertler M S,et al,201820囊括各主要研究者就21世纪以来的经济地理学研究主题、方向和思想的综合分析面临21世纪新的变化背景，怎么认识经济地理学的新兴问题和新理论视角？研究经济活动在哪里、为什么以及怎样改进第二部分经济地理学理论讨论部分6章，分别阐述经济增长与经济发展的地理维度区别，政治经济地理学的19个命题，关系经济地理学的研究问题，地理背景下的经济行为，演化经济地理学的新见解、制度经济地理学中的地理环境与特定制度结构创新经济地理：经济生态系统，互联网，消费者共创，创意产业，企业内外的创新因素；公司地理：集聚，跨国公司网络地理；生产网络，全球采购及零售全球化，企业社会责任；劳动力地理：多元化劳动力地理、工作稳定分化，人才、技能与城市经济，移民和技能对东道国贡献；金融地理：次贷危机及不稳定地理，离岸金融扩张，数字金融兴起，摆脱过度技术化产品的“有机金融”，日常生活的金融化，基础设施与金融，作为资产类的商品；资源与环境：气候变化脆弱区，碳市场与资源治理，长期资源稀缺，资源外围地区，能源转型经济地理；绿色增长战略：考虑自然资本的GDP增长，西方国家的经济公平增长，公平增长战略，发展的社区自组织实践，创新增长地理，韧性经济地理注：基于对研究教材内容的分析整理。5682期李小建 等：多彩世界与中国启迪：主要发达国家近期经济地理学教材分析与思考状及相关观点21。Barnes等在经济地理学批判性导论中寻求一个多元基础广泛和开放性的思维，关注空间、地点、规模、景观和环境在经济过程中的影响分析；虽然强调人类与自然环境关系重要，但在“自然环境”一章中，主要揭示资本对自然资源的掠夺和对环境的破坏，提醒人们重视自然1。Hayter等的经济地理学：制度视角主张经济地理学研究经济活动区位和空间分布变化、经济功能和福祉的地理差异以及经济活动的空间联系，用11章介绍影响地方发展、全球化和生活水平的经济、社会和政治制度的相互作用，其中只有1章谈及能源与矿产资源（特别是不可再生矿产资源）在价值循环中的地位及其对地方发展的影响22。Clark等主编的新牛津经济地理学手册把经济地理学研究对象概括为经济活动在哪里、为什么这样以及怎样改善；与前4本著作相比，虽用较多篇幅（两篇的11章内容）讨论资源与环境以及绿色增长战略20，但比较偏重环境经济学与资源经济学。3.3 学术观点多元化，学派众多欧美经济地理学家受学院派传统的影响，注重自己的学术兴趣以及思想的发挥。在经济活动空间维的大方向下，各显神通。再加上经济现象呈现形式以及背后形成机理的快速变化，人们对这种变化的认识以及思想敏感点也随之有很多改变，形成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之势。Clark等主编的手册涉及发展经济地理、政治经济地理、关系经济地理、行为经济地理、演化经济地理、制度经济地理、创新经济地理、公司地理、劳动力地理、金融地理、资源与环境经济地理、韧性经济地理等诸多方面的理论与实践20。在每个方面又论及诸多观点。如政治经济地理视角力图跨越主流经济学（地理经济学）与主流地理学看待经济地理学的差异，提出了多个命题，其中包括：地理环境在资本主义的空间经济中不是外生的；经济过程受地理环境的影响，同时它也塑造地理环境。主流经济学的个人动机假设，并不能很好地解释复杂的、非线性的资本主义空间经济系统。资本主义空间经济中存在着商品由生产地到出售地所跨越空间及时间的挑战，这个挑战是经济地理学家的重要研究领域。商品生产是政治性的，资本家通过各种手段提高利润率与工人抗议所形成的劳资关系政治，影响生产力的形成。商品价值比价格更重要，劳动价值具有地理上的差异，但传统价值理论是非空间的。资本主义空间经济不存在纳什均衡，任何空间平衡都是不稳定的，它是一个复杂的动态系统，其中的利益冲突、失衡和危机是常态。这种空间经济倾向于创造相对富裕的空间，该空间的繁荣取决于其与贫困空间的不平等关系。世界是由资本主义空间经济和非资本主义或超越资本主义空间经济构成的。除了以上多元化的经济地理学术观点之外，这些教材都在学术上有自己的特色。如，Coe等的当代经济地理学导论在多种理论分析基础上，侧重于全球生产网络与经济增长不平衡侧面的内容19；MacKinnon等的经济地理学导论：全球化、不平衡发展与地方侧重于政治经济地理视角的分析21；Hayter等经济地理学：制度视角强调从制度视角分析经济地理学22。3.4 实际问题涉及众多方面，关注资源环境与绿色增长除Barnes等的教材外，其他4本均以当前经济地理学研究的实际问题为全书主要内容。其中，Coe等的教材从经济行动者角度讨论了跨国公司组织的变化、公司内部及公司外部的空间网络，流动性劳动力（包括农民工）的类型、原籍与工作地的国际移民走廊、移民产业，消费者行为变化及零售业新空间格局，金融与实体经济关系及全球资本的循环格局；从经济治理角度讨论了国家在其境内与境外组织经济活动空间的形式和战569地 理 研 究42卷略，国际组织对全球经济活动的影响（包括欠发达国家发展及减贫活动），以及国家和国际组织参与气候变化及各种减排战略的形式；从社会文化视角讨论了产业集群形式及相关学习和创新过程，工作场所、劳动力市场和企业中的族裔性别不平等地理，资本主义空间经济替代模式特点19。MacKinnon等的教材从金融和投资的空间循环、国家治理形式变化、工作和就业市场重组、发展地理等角度讨论了重塑经济空间格局，从交通、通信和数字经济、全球生产网络、城市与集聚经济等角度讨论了再造城市和区域经济，从消费与零售、经济地理与环境、替代经济地理三方面讨论了重新安排经济生活21（表2）。Clark等的手册讨论了更多实际问题20，如从创新生态系统各种参与者、互联网对创新和传播的影响、创意产业的发展、影响企业创新的内部和外部因素等方面讨论了创新经济地理；从城市与产业的集群形成、跨国企业的地理性质、全球价值链和生产网络、全球服务采购和零售业全球化等方面讨论了公司地理研究的新问题；从收入与劳动力市场两极分化、人才和技能在近期城市和区域研究中的关注、技能和移民劳工对东道国和地区集体学习的贡献等方面讨论了劳动力地理；从次级贷扩散、离岸金融和投资银行业务的扩张、数字金融的兴起（包括高频交易和比特币）、投资网络的复杂关联性和监管脱节、日常生活的金融化、全球金融网络以及作为金融化代理的金融和商业服务、摆脱过度加工和工程化的“有机金融”等方面讨论了金融地理。Hayter等的教材从企业、劳工、政府、非政府组织讨论了与经济地理学相关的制度支撑，从城市、能源与矿产、农业、制造业、服务业、交通与通信、消费等方面讨论了经济价值链的空间联系22（表2）。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著作均在经济地理实际问题中，不同程度谈及资源与环境问题。其中Hayter等的教材第二版增加了能源与矿产资源的篇幅，加入了资源开发的矛盾、全球经济的命脉、政府治理和资源权利、环境影响等内容，将价值链模型扩展到最终消费中的3R（减少、再利用和回收）阶段，强调地理学研究人类与环境相互依存关系的悠久传统，将可持续发展纳入经济活动中22。Coe等在教材第三版中，将环境一章增改为全球气候变化的经济地理，讨论了自然的商品化、碳排放和经济影响的不平衡模式、控制排队的方案，以及更绿色和后碳经济的地理影响19。Clark等的手册用两篇内容分别讨论了资源与环境和绿色发展。资源与环境部分包括经济地理学在气候变化研究中的作用、碳市场分化的新框架、总自然资本研究、发展中国家资源驱动型经济体变化趋势以及能源转变问题；绿色发展战略部分包括GDP增长与自然资本增加兼顾的绿色增长、针对全球南方的地方公平增长思想、公平增长中地方参与和国家支持、绿色增长中社区发展的自组织实践、包容性发展、经济冲击和区域发展弹性以及区域发展不平衡问题20。与此比较，该书第一版仅含“环境与管理”篇的2章内容23。3.5 各教材特色十分明显这5本教材都以十分明显的特色，赢得了读者。这也是它们近期在英语国家（甚至在一定的国际范围内）共存的原因。第一个特色是分析视角明确。5本书中有3本分别突出政治经济地理21、制度经济地理22和批判性思维视角1；另2本兼顾多种理论，其中一本侧重较为成熟的理论，并突出经济空间思维和全球生产网络19；另一本侧重对经济地理学新发展的探索以及经济地理学新兴问题的新见解20。第二个特色是理论和实际问题的不同侧重。5本书中1本侧重理论1；3本侧重于实际问题研究19,21,22，以引起学生的兴趣；最后一本理论讨论的篇幅虽只占7篇中的1篇，但其他各篇均在实际问题分析的基础上，提出理论、方法和政策的思考20，为理论和现实的有机融合。5702期李小建 等：多彩世界与中国启迪：主要发达国家近期经济地理学教材分析与思考第三个特点是面向特殊的读者群体。5本书按照所分析问题的详略程度、深度和难度以及语言风格，大致可分为3个层次：大学低年级、较高年级和高年级或研究生。其中Coe等的教材面向大学一、二年级学生，用生动的语言风格，列举大家生活中熟悉的案例和十分关注的经验数据，通过实际问题分析引入相关理论观点，很少对理论进行深奥地分析19。MacKinnon等的教材与此类似，重点是通过介绍经济格局的变化，让学生了解经济地理学的活力，为他们进一步的专业学习奠定基础。该书从政治经济视角的观察，更强调经济危机、生态危机及区域间的不平等，强调对经济格局的重塑、对城市和区域经济的改造、对经济生活的重新安排，以激发刚接触本门课程的学生的热情21。与此相比，另外两本教材的难度有所增加。Barnes等的教材，对经济地理学学科发展史作了较详细的介绍，解读了经济地理学的不同定义，讨论了该学科与相邻学科边界及其互动的重要意义，较为详细地分析了该学科相关理论和方法论，并在理论和实际问题分析中注重嵌入批判性思维1，适应期望深入了解经济地理学的学生。故世界名校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把其列为经济地理学教学重要参考书。Hayter等的教材基于制度、市场和技术在地方和空间的相互作用，进行制度经济地理分析，也比较适应特殊需求的学生群体22。较高层次的教学参考书为Clark等的手册。该书从地理学、经济学、管理学和规划学等多学科的交叉角度，分析介绍21世纪以来经济地理学中具有重要意义的新声音、新理论、新方法、新主题，提出共同支撑经济地理学领域的新兴问题和理论思考20，是经济地理学研究生及学者的重要读物。在以上5个特征之外，这些教材的作者均是经济地理学领域的著名学者，内容反映了学科发展的最新成果；教材介绍的理论和实际问题均是国际性的，其实际例子虽然侧重于英语国家，但也有不少来自于其他国家和地区。4 其他主要国家的经济地理学教材特点4.1 俄罗斯经济地理学教材特点根据对所选俄罗斯最近出版的两本教材的阅读以及对其他相关文献的分析，该国教材内容有以下特点：第一，逐渐转向社会经济地理学。2016年以后，俄罗斯仅有一本名称中含有经济地理学的书籍，为俄罗斯社会经济地理学，介绍了该国地理学“最重要的分支”（见版权页内容介绍）社会经济地理学在苏联解体后的发展和现状24。再向前追溯，2015年莫斯科大学地理系专门出版了社会经济地理学教程，供一年级大学生使用25。据学者专门研究26，苏联在1970年前后，由于人口、居住区、文化等研究方向出现，经济地理学改称为经济-社会地理学。20世纪80年代兴起的政治经济学研究，加上城市化助推人口空间变化及服务业、旅游业兴起，进一步加强了社会经济地理学的地位与作用。21世纪后，社会经济地理学更为活跃并快速发展。分析所选两本教材的内容，感到俄罗斯的社会经济地理学研究领域与中国的人文地理学比较相似。经济地理学在社会经济地理中占主体地位。再往前追溯，1999年、2001年和2011年印行三版的俄罗斯黄金基金教材俄罗斯经济地理2，也从另一角度支持该国社会经济地理学中经济地理学占主要地位的观点。等主编的社会经济地理学教程中提到的社会经济地理学7个分支，其中4个属经济地理学范畴（经济发展基础、经济地理位置、劳动地域分工、区域政策），另3个分支为社会地理学、政治地理学、地理预测方法25。等主编的俄罗斯社会经济地理学列出了9个分支，其中4个为经济地理学（工业地理学、农业地理学、交通运输地理学和服务业地理学），另两个城市地理、休闲地理部分涉及经济地理学24。571地 理 研 究42卷第二，计划经济时形成的理论仍有影响。在俄罗斯经济地理学形成中，计划经济体制具重要影响。相应地，国家干预和国家规划对经济格局、产业关联和区域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如其所形成的经济地理区划、地域生产综合体、劳动地域分工等理论，与西方经济地理学有明显不同。在社会经济地理学教材中，劳动地域分工、区域政策和地理预测仍作为重要的研究方向25。第三，重视经济活动与自然资源和自然条件的关系。俄罗斯经济地理学传统上重视地理调查，重视自然条件和资源的经济利用评价，把地理条件作为经济活动的重要基础。在其教材中，明确提出经济地理学与空间经济等经济学中相关研究的不同在于其探索自然与社会相互作用的问题2。转向社会经济地理后，研究主题中包括自然因素对城乡聚落格局、能源战略和能源安全、海洋资源、环境保护与增长局限的影响等25。4.2 德国经济地理学教材特点所选择的两本德国经济地理学教材，一本是德国吉森（Justus-Liebig）大学Liefner教授和汉诺威大学地理学Schtzl教授合著的理论经济地理学（2017年11版）27。一本是曾在德国法兰克福大学担任教授，现为加拿大多伦多大学教授的著名经济地理学家Bathelt和海德堡大学经济地理学教授Glckler合著的经济地理学：空间视角下的经济关系（2018年4版）28。它们在德国具有较大影响力。两本教材反映出以下特点：第一，承继规范研究的传统。德国经济地理学中的规范性区位分析，对世界经济地理学从描述性研究走向科学解释，起着十分重要的促进作用。这种传统在新近的教材中仍有不同程度的显现。Liefner等教材的5章内容，专门一章讲述区位理论，包括企业区位选择理论、农业土地利用理论和商业、居民点的中心地理论等；接着用3章分别分析要素和货物空间流动理论、区域增长和发展理论、空间组织和网络理论，并将相关理论与新近出现的新经济地理学、进化经济地理学、价值链理论、区域创新体系、溢出效应理论等结合，引申新的方向27。Bathelt等的教材也用一篇内容阐述空间经济学理论和方法，通过地租理论、仓储费和运输成本，把杜能环和城市土地利用结合起来；在对传统工业区位基本原则介绍并对其局限性评价的基础上，考虑了集聚优势的变化、国家政策的影响和环境与生活条件的影响28。第二，突出关系经济地理研究特色。Bathelt是国际上关系经济地理学的重要贡献者之一29,30，他们在教材的第1篇中，用3章介绍了经济地理学关系视角的基础框架和相关概念；在第36篇分析了关系经济地理学的组成部分（包括互动与制度，技术、产业和地理分工的组织，公司区位和区域增长演变，企业、技术创新与社会变革）。重点强调关系经济地理学把诸多社会科学方法概念兼容所提出的6个原则：经济现象的社会关系性；经济现象的时空背景和相关条件的情景性；经济行动偏离预期的突发性；经济进程的演化性；经济过程的空间性；结果解释的可移动性（基于一些情景的解释可转移到其他情景的解释）28。第三，注重对经济地理理论的更新。区位论作为经典的经济地理理论，抓住了经济活动空间差异的核心，也形成了经济地理学理论的奠基石。德国教材根据经济地理学的新近发展，把不同理论与区位论对接，在区位论基础上不断扩延。比如，把韦伯、胡佛、霍特林、史密斯、普雷德等区位论比较分析，加入企业区位选择调整中所关联的经济和社会过程28；跨国公司在跨国区位拓展中，在折中理论31基础上，增加了知识的重要影响：从投资进入阶段获得目标国家市场知识，到之后不同阶段跨国公司知识的转让，进行影响因素和机制分析27；用演化经济地理学思想分析企业地理，注重路径依赖、变异和选择对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