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lm3立体化生态系统：Web3对影视产业的意义_司若.pdf

学术论坛2023 年第 2 期 总第 194 期38摘 要:去中心化的 Web3 概念不仅已引发全球加密货币爱好者、科技巨头以及风险投资公司的兴趣，更是对全球影视产业产生着深远的影响力。本文从影视创作新变化、影视产业新形态两方面来论述 Web3对影视产业的改变，指出 Web3 所带来的 Film3 状态，形成了影视产业跨地域、跨媒介、跨物种、跨虚实的不断增厚的立体网络生态系统。关键词:Web3 NFT 电影产业 去中心化Web3 这一概念由以太坊联合创始人加文伍德（Gavin Wood）在 2014 年创造，意为一种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互联网迭代状态。2021 年，这一概念引起了加密货币爱好者、科技巨头以及风险投资公司的兴趣，认为这一概念有助于理解目前日益盛行的去中心化网络状态。相比静态、无交互、应用程序不可更改的 Web1，Web2 的特点是动态、可交互以及程序开源。而 Web3 产品的共同特点是去中心化、不可篡改、每条数据都归 Web3 人所有、数据可以买卖等。例如，微博、微信阅读、百度文档这些产品的数据都由一家互联网公司单独收集、存储、管理。这种中心化的模式下，数据很容易因为一两个节点的损坏而消失。去中心化的环境中，人们发的每一条文字、图像、视频，都可以铸造成被简称为 NFT（Non-Fungible Token）的非同质化代币，这些 NFT 都在以太坊等区块链上。区块链相当于千千万万个数据库的集合，有无数个节点，因此数据难以被盗取、破坏。而且，每一个 NFT就是一个数字资产，只要有人觉得有价值，就可以将NFT 进行竞价买卖。也就是说，每节数据都会像房子、车子一样，拥有自己的价值和价格，每个人都可以对自己产生的数据进行十分便利的展示、交易和盈利。用户、观众、创作者的身份界限在 Web3 中变得非常模糊，用“Web3 人”来作为统一称呼可将这种身份概念都囊括其中。具体到影视产业中，由于 Web3 中电影格式、放映发行方式的多元化，所以本文中所论及的电影产业司若，澳门科技大学人文艺术学院电影学院特聘教授，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黄莺，澳门科技大学人文艺术学院电影学院助理教授。Film3 立体化生态系统：Web3 对影视产业的意义 司 若 黄 莺电影学院学报2023年第2期内文.indd 382023/2/28 上午11:23学术论坛39 Film3 立体化生态系统：Web3 对影视产业的意义是包括院线、网络电影以及流媒体影集、视频等，因此我们用影视产业来作为本文研究对象的统称。当前，全球影视市场主要被少数巨头公司所掌控。迪士尼、康卡斯特、AT&T、索尼影业和维亚康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等 10 家大公司控制着总市场 35.21%的份额。1根据 2021 年主题报告：2021 年剧院与家庭/移动娱乐市场环境全面分析与调研 数据显示，美国流媒体2021 年观看前十名的电影 8 部来自迪士尼，2 部来自奈飞（表 1）。2虽然当前影视产业中心化状态仍十分显性，但 Web3 已经开始带给影视产业更多的想象空间。一、颗粒度更细的影视创作随着互联网迭代发展，个体力量不断被彰显，这里所指的个体力量不仅指人类力量，而且指创作对象的颗粒度被看作了独立个体。技术的发展，极大地解放了影视创作力，让影视创作从初始阶段的每一个创意闪光点都能产生商业、文化、社会价值。（一）去中心化的个体力量20 世纪 80 年代，电子游戏的美术风格与画面受制于红白机的性能，只能使用最原始的计算机像素图来塑造游戏角色、构建游戏画面。时至今日，我们的视频像素总列数已经可以达到 8K，即每列由接近 8000 个像素单位组成，以正常人眼 1.0 的标准来说，8K 电视可以让人相当于拥有了视力 4.3 的高清视觉体验。就在高清画面如此精进的现在，像素艺术风格广泛在游戏、动画、艺术品市场等兴起。2017年，Larva Labs 公司开发了一款像素头像生成器，生成了约 1 万个各式各样的像素头像，秉承着对“用超越社会的方式来改变社会”的朋克精神，这一系列头像被命名为加密朋克（Crypto Punks）。加密朋克被挂上了区块链，被赋予流转收藏的价值。2022 年，加密朋克系列中的 烟斗外星人 Punk 7804价值达到 757 万美元（图 1）。曾在 2011 年红极一时的彩虹猫（Nyan Cat）（图 2）动图，在 2021 年 2 月其原始GIF 被拍卖出了 300 以太币价格，相当于拍卖时的60 万美元。像素风格的复兴，象征着个体力量在互联网时代的不断扩大。像素艺术创作在人力资源成本上是很低的，适合个体或者仅有两三个人的小团队。在艺术构思上，要在大众看习惯高清作品的情况下，让大家可以理解简单色块组合所产生的意义，并能喜欢这些作品，就需要艺术家个体具有奇思妙想的创作能力。像素艺术流行不仅体现了艺术家个体在数字文化时代摆脱大厂工作、独立创作的空间变大，而且因为像素艺术画面色阶少，过渡色不多，能给出的信息量不会太满，所以需要受众更多个体想象力参与其中。个体力量增强除了指人的个体参与度提升以外，还象征着创作对象颗粒度的细化。Web3 中任何艺术作品都可以作为完整的数据，也可以分解为无数更小单位数据来实现价值获取，成为 数 字 资 产。正如库尔德利所说：“即使是那些最普通的社会互动，也已经像种子或肥料一样，通过数据化来不断创造出生产要素中的剩余价值。”3这 也 是 现在影视创作颗粒度细化的重要原因。这种创作颗粒度细化不仅表现在像素艺术 NFT 的盛 行，还 体 现 在表 1 美国 2021 年前十名流媒体电影表图 1 烟斗外星人 Punk7804图 2 彩虹猫电影学院学报2023年第2期内文.indd 392023/2/28 上午11:23学术论坛2023 年第 2 期 总第 194 期40小说、诗歌、音乐等创作中。小说家可以截选自己作品中的一句话或者几句话铸造成 NFT 来实现传播与盈利，例如小说 格里洛克城的希望跑者（Hope Runners of Gridlock）的作者，就把小说的部分文字铸造成NFT放在Opensea上出售。作家卡伦岩本（Kalen Iwamoto）推出了模仿区块链形态的微型虚构块作品少有理解（Few Understand）（图 3），形态上每一块中最后一句话都成为下一块中的第一句话。不仅是小说通过 Web3 平台出现了新的创作，诗歌也因此有了新发展。2021 年 5 月，一系列写着一句诗歌并配有动态图像与音乐的 NFT 诗歌，在 Nifty Gateway 平台上以 75000 美元的价格被买走，具有动态画面和诗歌朗读音频的 NFT 诗歌成为了传统诗歌创作的新发展路径。4在 Web3 的创作环境中，影视创作也正在发生着巨变。（二）创作颗粒构成数字资产人类历史上技术与艺术的结合到目前为止可以分为四个时代，第一个时代是手工工艺，主要技术表现为通过现代化学技术所创造出的颜料以及人工灯光技术。颜料促使了当代艺术的发展，灯光技术与文物保护技术推动了博物馆的发展；第二个时代是图像印刷，主要技术表现为摄像技术以及洗印照片技术。这些技术推动了当代大规模、精确图像复制与传播的发展；第三个时代是大众媒体，主要技术表现为电影、广播电视以及光碟技术。这一阶段技术的发展促使了电影艺术的诞生与发展，广播与电视引发了流行艺术的繁荣发展；第四个时代是数字艺术，技术表现为计算机技术、包括 AR/VR 在内的数字展示技术以及互联网、AI、区块链。这些技术促使全新的媒体、艺术创作方式以及传播方式的诞生。Web3 是数字艺术进入到互联网后的第三阶段，是机械复制出现之后最大规模的一次促使人类创造力发展的阶段，不再仅仅是将艺术家的作品进行复制、传播，可创作的主体和可被创作的对象皆出现泛化现象。也就是说，一方面，创作主体去中心化乃至去人类中心化的扩大，这一点会在第三部分进行详细论述；另一方面，每一点创意闪光点都更为显性化，我们就像科学家深入到物质中去探索组成物质的最小粒子一般，深入到艺术品内部去挖掘组成艺术品的最小粒子的价值。在影视创作中，我们看到了 Web3 促使创作颗粒度的不断细化。这种细化表现在两方面。一方面，原本处于创作中次要地位的元素地位被提升。单部影视作品中仍然有明显的主次之分，但从产业角度来看对影视 IP 的运作的话，就能明显看出主次概念的日趋模糊。在人物塑造上，主配角概念逐渐不明晰，原本在背景中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迪士尼动画电影诞生之初已经开始努力挖掘主角之外其他角色的故事，漫威影视宇宙的建构中有更明显体现。20 世纪迪士尼公司建立初期所推出的米老鼠的漫画故事，通常基于当时米老鼠动画中的故事，将故事世界引向相关但更广阔的方向。例如，高飞在漫画中从作为米奇搭档开始，后来逐渐也拥有了自己的独立漫画。米奇和高飞会跨入彼此的漫画，从而有效地将两个漫画连接成更大的故事世界。通过在这个更大故事世界中不断增加更多辅助角色，来进一步扩大故事容量和边界，这是一种基于互文性并拥有许可权的策略，被称为迪士尼的“协作式交叉营销”（Co-ordinated Cross-promotion），从而促使媒体世界建构产生巨大成功的进展。6Web3 阶段，不仅是项目方可以利用影视内容中的角色去不断扩大故事宇宙，而且原本作为观众的人类个体甚至非人类的人工智能，都可以为影视设计角图 3 少有理解 区块链创作模式5电影学院学报2023年第2期内文.indd 402023/2/28 上午11:23学术论坛41色。这些个体设计的角色如果能获得一定数量互联网用户的支持和喜爱，就有机会成为影视中的角色，或者作为影视 IP 的衍生角色在泛娱乐产业中产生商业价值，并且成为数字资产，可单独作为整体或者分解成更小的部分来被创作、被消费、被持有、被体验。主次概念模糊不仅表现在人物塑造上，还表现在故事线的设计和使用上。随着互联网的兴起，流媒体的盛行，技术促使内容制作成本的下降以及内容格式的多元化，项目主导方和创作者有机会可以用不同时长的作品来呈现故事。因此，影视故事线的主次之分也愈发不明显。支线故事穿透单部影视作品的框架，形成另一条故事主线，或者作为数据铸造成 NFT。另一方面，对创作颗粒无论是动植物、道具还是音乐、影视配色，在进行数字化后都成为了数字资产。它们具有可组织、可共享、可搜索下载、可编辑、可远程协作、可追踪历史记录与版本、可进行访问管控的特点。由于数字资产拥有具体的价值，促使创作者对任何一个色块细节都会更加重视。2019 年乔恩费儒执导的 狮子王（The Lion King，2019）中，动态图像公司（Moving Picture Company，简称 MPC）给拍摄 狮子王 的洛杉矶摄影棚提供了包括环境、角色在内的大量动画素材，这些素材被上载到虚拟摄影棚管理系统中。MPC 负责维护这些素材的数据库，这样所有的资产都拥有版本编号，每一次的修改都需要被记录。2020 年底，Epic Games 就已经拥有超过 10000 件的数字摄影资产可被用于游戏和特效中。迪士尼公司在 奇幻森林（The Jungle Book，2016）和 狮子王 的制作中都大量使用了这个资产库。因为有现成的数字资产可供使用，这样就极大地提高了工作效率。影视公司已经逐渐发现了掌握数字资产的重要性。就像搭建自己的流媒体平台一样，迪士尼已经开始构建自己专有的实时引擎，一方面为了能让数字资产更容易转移到新项目上进行使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掌握主动权，而不至于被其他公司所牵制。可见，大型影视公司在内容制作上需要持有大量数字资产并最好能够建立自己的实时引擎，才能在去中心化的趋势中保持获取商业价值的持久性。二、影视产业制发放新形态2016 年，电影 死侍（Deadpool，2016）在票房上取得了 7.83 亿美元的票房佳绩。但这部电影曾经差点胎死腹中，幸运的是，意外泄露的片花在网上引起网友们非常正面的反响，倒逼电影公司同意制作这部电影。2017 年 正义联盟（Justice League，2017）上映，商业收益和舆论评价都遭遇失利。许多不满意上映版 正义联盟 的 DC 漫画的粉丝以及导演扎克施耐德（Zack Snyder）的粉丝，因为知道导演在制作期间与华纳高层产生创意分歧而退出了该片的制作，所以不断在网上呼吁华纳推出扎导剪辑版的正义联盟。最终，扎克施耐德版正义联盟（Zack Snyder s Justice League，2021）如粉丝所愿推出。华纳选择在 HBO Max 流媒体平台上线这部影片，重制版全长 242 分钟，重制费用耗费 7000 万美元，一众主演均回归进行补拍。这件事也被誉为是粉丝文化的一次巨大胜利。无论是 死侍 的泄露是否为意外，还是 扎克施耐德版正义联盟 是否主要是华纳为HBO Max 做宣传的一大举措，都让我们看到了投资制作影视的产业环境正在发生着巨大变化。Web3 所带来的透明、去中心化、分布式的数字环境让人们可以轻松验证数字资产和实物资产的所有权，这一方式逐渐被用于从艺术收藏、音乐、域名、房地产以及影视等各个领域。随着区块链生态的成熟，在影视产业中，区块链的影响力也在不断扩大，尤其在新冠疫情之后，社交距离让影视融资、拍摄、制作、发行、放映等环节都陷入困境，区块链技术开始更深入渗透到影视产业链的各个环节当中。（一）影视投融资方式的新方式去中心化的区块链模式有助于新的影视投融资方式的诞生与发展。初创的加密公司 Moviecoin 希望通过建立去中心化和民主化的影视金融体系的方式，来解决影视产业投资制作权力被大公司垄断这一问题。具体解决方法是让任何人都有机会成为影视投资者，通过以太坊区块链上的智能合约，投资人可以通过购买与影视相关的预售 NFT 来进行投资。目前，Film3 立体化生态系统：Web3 对影视产业的意义电影学院学报2023年第2期内文.indd 412023/2/28 上午11:23学术论坛2023 年第 2 期 总第 194 期42Moviecoin 平台上已有一部罗素克劳（Russell Crowe）的动作电影 奖金斗士（Prizefighter，2022）、一部正在用 NFT 形式进行众筹的喜剧电影 是的，戛纳（Oui Cannes）以及两部纪录片。这一方式是 Web3 环境下的影视众筹，虽然对支持独立影视制作人的影视制作有帮助，能让更多想投资影视的人参与到影视项目中，并且也有一些作品通过这样的方式成功推向市场并取得商业和艺术上的双丰收，例如 大圣归来、大鱼海棠、功之怒（Kung Fury，2015）、鬼书（The Babadook，2014）、失常（Anomalisa，2015）等。一方面众筹成功的影视作品仍然不多，另一方面 NFT 的价值难以保证。从目前的商业盈利情况来看，根据 Chainalysis 发布的 NFT 市场报告表明，只有 44%的 NFT 交易是赚钱的。7根据 CryptoSlam 数据显示，截止到 2022 年 10 月 20 日，NFT 的全球销售数据在 2022 年 1 月 17 日达到一个峰值之后就开始呈下降态势。8另外，各国政府也开始颁布相关法令来对这一快速崛起的产业进行监管。随着市场的逐渐规范化，投机空间会越来越小，NFT 产生暴利的机会也会因此下降，这就带给用 NFT 来众筹影视这一去中心化投资方式更多的不定因素。也许有影视人会因为这一新众筹方式获取到足够的资金来拍摄自己的作品，也许会有一些优秀作品因为这一方式而诞生，但都很难撼动现有的中心化影视投融资主体。（二）数字工坊赋能影视制作大厂制作将更多地与数字化作坊合作。虽然用区块链技术来进行影视投融资可能无法成为主流方式，但是 Web3 去中心化的思维，加上虚拟制作技术的不断进步，对影视制作产生的颠覆性改变是毋庸置疑的。虚拟制片与传统影视制片的特点不同，其非线性与线性的不同从图 4 中清晰可见。在互联网的助力下，虚拟制片拥有了更协作化、远程化以及民主化的特点。虚拟制片的具体工作流程中，不再像传统制片那样每个工种相对独立、按照工业流水线的方式来生产影视作品，而是在每个环节都由多个部门形成合力，协作式、可远程化地进行工作。因此，这里所指的部门很有可能是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有专业技能的个体或者小型工作室。个体、小规模的影视人才力量对影视工业的影响力将大幅增加，即数字化作坊会增多。影视工业流程从实地逐渐转移到线上的过程中，很多影视人才不需要再在实地环境中汇聚在一起，而可以分散在世界不同地方，这给予了很多个体影视人才或者小规模影视工作室更大的发展空间，也让影视工业体系的具体组织架构从原本对地理环境有较强依赖性的聚集性模式，逐渐向更灵活多变的网状模式过渡。原本主要的影视基地仍然具有主导性影响力，在全球地理上呈现点状分布。不同地方萌发出的个体、小规模力量更加灵活、更散点化地分布于全球之后，将成为传统影视基地的有力支撑，甚至在未来形成去中心化的力量，逐渐解构聚集性、点状分布的影视基地的主导性，促使影视工业形成遍布全球的点与点相连接的网状结构，形成更大范围的国际性合作机制。（三）Web3 在发宣放中的变革作用流媒体平台已经不再高歌猛进地买版权，而是更专注于原创内容的制作。因此，独立制作影视想通过流媒体来让更多观众看见这条路越来越窄了。即使真的成功卖给了如奈飞这样的大平台，制片方也会变得很弱势，信息变得很不透明。一方面很难获得影片在平台上的数据，因为奈飞的用户数据是不对外公开的；图 4 传统制片与虚拟制片工作流程异同图9电影学院学报2023年第2期内文.indd 422023/2/28 上午11:23学术论坛43另一方面获利也会受到限制，例如在全球大获成功的鱿鱼游戏（Squid Game，2021）采用的是预先买断版权模式，影集的制作成本、后期海外宣传、译制等费用由奈飞全部负责，因此制片方并无法从这部为奈飞创收约 9 亿美元的影集中获取更多红利。在 Web3区块链为基础的发行系统的公开透明性，让影视投资人可以清楚地了解影视的商业数据。Web3 环境中所产生的去中心化影视产业里，数字版权管理和版税可以通过智能合约来进行公开追踪，智能合同可以使如购买或租用影视所产生的相关收入数据共享给知识产权所有者。Moviecoin 的项目领头人詹姆斯麦基（James Mackie）和詹姆斯西基（James Hickey）在接受采访时针对智能合约解释道：“智能合约内置于 NFT 和 MOVIE 币中，确保所有交易记录都被记录在链上。合约将确保知识产权所有者能分得属于自己正确的金额。”10当前，已出现多个 Web3 性质的影视互联网平台，通过 NFT 来进行影视融资、营销发行、衍生品拍卖等业务。NFT 赋能影视全产业链的具体做法主要是通过出售限量的 NFT 来获取资金、延长价值获取链条、增加传播效果。例如将影视中的经典场景、人物造型等制作成 NFT，同时给予购买 NFT 的消费者相关视听作品的花絮、未公开、新拍摄内容，或者设置与主创互动机会、首映礼邀请函等线下参与活动的激励机制，以促进消费者对 NFT 的购买热情。这种区块链背景下的众筹方式与传统众筹不同的是，NFT 不仅可以作为整体进行出售，还可以再次碎片化、拆分成若干 ERC20 标准的碎片化代币，在二级市场进行交易和流动，从而间接提升整体 NFT 流动性，也有利于影视作品在互联网上的多级传播。Web3 技术对中心化的流媒体平台也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区块链技术下的数字 ID 可以解决视频平台付费收益问题。奈飞、亚马逊等互联网企业共同的问题就是账户共享所带来的盈利减少，奈飞因这个问题曾带来单月 1.38 亿美元的流失。而到了 2024 年，这一问题将让整个流媒体产业预计有 125 亿美元的流失。区块链技术可为此提供解决方案。验证登录的方式是将登录与用户本身绑定，而不是与用户的设备、界面或者物理地点绑定。一个用户只要购买了会员，这个会员的服务将会在遵守不同地区法律法规前提下，向这个用户开放。因此，不仅是大公司将从基于ID 验证的解决方案中受益，而且由于这一解决方案让用户不再需要依赖一个设备或者浏览器，也不再需要为了使用这些平台而去记住各种密码组合，而只需要通过区块链加密的生物识别技术支撑的数字 ID 来登录。这就可以让用户对多个账户实现无缝衔接的、安全私密的登录。从便利性来说对用户也是有利的。三、Film3：影视立体化生态系统Web3 所带来的 Film3 时代，是一个改变影视体验、形成克苏鲁状态、构建影视立体化生态系统的时代。Web3 虽然仍处于刚刚发力的时期，但我们已经看到了其对影视产业的巨大影响力。（一）影视体验的改变知名电影理论家弗朗西斯科卡塞蒂（Francesco Casetti）认为，现如今，黑暗的缺失是电影在新环境和新设备的推动下所产生的重要变化。我们对屏幕的观看，越来越多地是在明亮的环境中进行。当今状况下构成电影的三大基石已经被改变。首先，我们无法囿于一个封闭环境来观看电影；其次，我们屏幕中出现内容的不确定性增强；最后，观众沉浸在封闭黑暗环境中的观影体验不再是理所当然的了。这种黑暗的缺失，最终会导致电影体验本身的瓦解。卡塞蒂并没有因此而认为电影将死，而是指出了体验不仅可以重复，而且可以重新定义。电影机器不只是一个装置，也是一种组合。电影不再被一种标准所定义，而是被扩展形式所定义。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访问”电影的方式发生了变化，而电影也以更多种多样的方式呈现在我们面前。11马克奥康纳（Mark O Connor）表示在 Web3 上看电影是一种公共体验：“你可以在 Web3 上建立电影俱乐部。在这个俱乐部中对导演进行访谈，并可以在看电影过程中进行评论。因此，Web3 和加密技术带来的不同功能，我认为会给这个行业带来巨大转 Film3 立体化生态系统：Web3 对影视产业的意义电影学院学报2023年第2期内文.indd 432023/2/28 上午11:23学术论坛2023 年第 2 期 总第 194 期44变。”12这种公共体验让 Web3 人既可以作为创作分发内容的主体，也可以是其他电影项目的参与者。2018 年创立的互联网公司 Beam，并不是一个平台或者网络目的地，本质上是一个端到端（end-to-end）的工具包，允许创作者、分销商或者任何内容公司使用这个工具包来建立自己的平台。Beam 上的 Web3人就是内容创作者，他们拥有自己的 IP，以全高清格式来传播他们的 Web3 内容，组织放映和社交活动等。传统的电影产业获取商业价值使用的是“瀑布系统”（Waterfall System），即 70%以上的利润被影院拿走，15%被发行商拿走，另外还要付出销售代理费和其他费用，这导致最终回流到创作者手中的利润所剩无几。13Web3 希望改变创作者处于食物链底端的现状，让创作者可以在自己的社区中控制所有的收入流。如 Beam 这样的公司会收取创作者 15%的费用用于自身运营，再从其他交易买卖中抽取 3%。影视创作者们会获得专属品牌空间、电子邮箱、专用域名和自定义的 URL。向 Beam 缴纳月费的创作者，可以购买技术支持、定制移动应用程序，拥有数字版权管理、限制地理区域观众以及打水印的权力。除了作为内容创作主体之外，Web3 人还经常是其他影视项目的参与者。涉谷（Shibuya）是一个让 Web3 人可以为制作人投入资金，或者自己成为制作人生产内容吸引其他 Web3 人投资的 Web3 平台。2022 年，涉谷平台推出了自己第一个 IP 白兔（White Rabbit，2022）一部互动动画。这部动画的背景设定在 2069 年，AI 已经发展到人类无法控制的程度，区块链在那时已经不再安全。当一些人正在训练 AI 攻击、控制区块链时，另一些人则在训练 AI抵御这种攻击。故事讲述一个女孩受到一只白狐的引诱进入到一个未知世界冒险，Web3 人要对女孩进入哪个山洞、是听白狐还是听一名神秘女子的话等作出投票，投票多的将会是女孩接下来的故事线。也就是说，这是一部 Web3 人参与全程制作的动画电影。与该动画进行互动的 Web3 人进入涉谷网页后，可以铸造五个平台的虚拟币生产者通行证（Producer Pass），这些虚拟币只能用在最新的动画章节中。当 Web3 人使用虚拟币投票后，这些代币会被临时质押。投票结束后，Web3 人可以收回自己的虚拟币，如果投票的故事线成为最终故事线，Web3 人会赢得相应的收益。当这部动画电影最终完成后，将会分解成 NFT，Web3 人所拥有的虚拟币数量代表着对这部作品的拥有权比例。德根三部曲（The Degen Trilogy，2022）是由无聊猿（Bored Ape Yacht Club）和 Apecoin 共同制作的互动电影，于 2022 年 6 月 2023 日在 NFT.NYC上首映。这个项目有趣的地方在于任何人，无论是否是无聊猿会员，都可以在 德根三部曲 网站上藏“复活蛋”，即每个人可以给出现在电影中的不同物件投票，每周或者有时每天，都会出现新的可投票物件，投票方式包括给新物件选择名字，比如“如果你可以给苏打水取个元宇宙中的名字，你会叫它什么”，投票结果将持续影响之后电影的制作，这一点与 白兔很像。拥有无聊猿 NFT 的 Web3 人有更强的参与感，可以在 2022 年 4 月 13 日之前为他们的猿报名参加电影选角。如果无聊猿 Web3 人的猿选角成功了，获得许可的无聊猿 Web3 人在签署协议后，可获得价值 1万美金的 Ape 币或者比特币。这份协议会允许电影制片方对选中的猿进行展示、分发、制作衍生品等商业行为。（二）影视克苏鲁纪Film3 是对应于 Web3 所提出的影视产业发展的新时代。既然提出 Film3 这一概念，那么我们就应先对 Film1 和 Film2 进行定义。1990 年至 2000 年初，即 Web1 时代，互联网是单向发布的媒介，用户可以发布信息，等着其他人发现这些信息。同样的 Film1指的是只有院线线性放映的时代，观众只能根据片方和院线制定的档期和排片情况来观看电影，制片方只能等着喜欢这部电影的观众来发现这部电影。Web2让用户与内容之间形成了双向互动的关系。Film2 中制片方可以找到自己的目标观众群体，观众拥有了更大主动权，成为了用户，可以自主选择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来进行电影体验。Web3 时代，Web3 人与内容不仅是表面的互动，也不仅是 Web3 人与内容，而是人、非人、内容进行了更深层次的纠缠。具体到电影学院学报2023年第2期内文.indd 442023/2/28 上午11:23学术论坛45Film3 中，我们看到了人、非人、影视构建出全新的影视克苏鲁纪。克苏鲁这一词最早出自 H.P.洛夫克拉夫特（H.P.Lovecraft）的小说 克苏鲁的呼唤（The Call of Cthulhu），是小说中一个邪恶的神明，有章鱼般的头颅，一张生长着一团触须的脸孔，一副披盖着鳞片、看起来如同橡胶般的躯干。后来随着这一类作品的增多，逐渐形成了克苏鲁神话体系。通过洛夫克拉夫特手绘的克苏鲁可知，这是一种具有触角脸孔、人形身体、满是鳞片的形象14（图 5）。唐娜哈拉维在 2016 年 与麻烦同在 中提出了“克苏鲁纪”（Chthulucene）这个概念。她认为“克苏鲁纪”这一概念与洛夫克拉夫特提出的克苏鲁怪物是不同的，为此她刻意造了一个新词，将代表新事物的开始和正在发生的词根 Khthon，和代表存在与生成的词根 Kainos 相结合组成了克苏鲁纪的英文。她认为自己所指的克苏鲁纪“充满了蜘蛛般的触手，摸索前进，进行结网活动，随遇而生”15，自体因与世界充满联结而拥有无界感。在哈拉维的阐述中，我们仍然可看出其与洛夫克拉夫特版克苏鲁的联系。哈拉维试图用克苏鲁纪来指代去人类中心化的跨物种生存状态。影视克苏鲁纪是在上述概念基础上对 Film3 的形象化描述，指出了 Film3 中人、非人、影视的联结共生性。这种特性改变着 Web3 人对影视的体验，正在形成一种多节点、多层网状、立体化的影视生态系统。（三）立体化影视生态系统电影从诞生之初就是将文字、图像、音乐、雕塑等其他艺术形式统摄在一起的综合艺术。迪士尼1940 年推出的第三部动画长片 幻想曲（Fantasia）就展现了跨媒体的巨大野心。在这部作品的一开始，音乐评论家、作曲家迪姆斯泰勒（Deems Taylor）现身介绍道：“你们将会在荧幕上看到变化万千的抽象影像，会让你觉得好像坐在音乐厅里聆赏音乐。在这部动画电影中，有三种音乐表现形式：一种有明确的叙事，一种是没有特定的情节一幅幅画面，第三种是为了音乐而存在的画面。”从这段介绍可知，这部动画电影不仅是一部希望把交响乐与动画两种不同媒介形式相结合的作品，而且是一部神经影像电影，因为它试图展现人们在聆听音乐时的脑部活动画面。2000年新版 幻想曲 2000 延续了音乐会电影的概念，在前作基础之上更是融入了当代数字技术赋能动画艺术创作。可见，电影不仅将人的想象显性化，而且不断让各种艺术元素与新技术做结合。Film3 则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地改变了 Web3 人对影视的体验方式。在这个新环境中，Web3 人虽然在技术赋能下有了更大的创作能力，但同时也正在将创作权利让渡给其他生物以及大数据、人工智能等非人主体。不仅是人工智能已经突破原本专属于人类的艺术创作领域，拥有了流畅作画能力，而且脑机接口的成功让影视克苏鲁纪有了更大的想象空间。已有实验室实现从猴和大鼠的大脑皮层上记录信号以便操作脑机接口来进行运动控制。实验让猴只是通过回想给定的任务，在没有任何动作发生的情况下，来操纵屏幕上的计算机光标并且控制机械臂完成简单的任务。澳大利亚的研究团队一个名为“盘中大脑”（Dish Brain）的研究项目中，将 80 万个人类和小鼠活 Film3 立体化生态系统：Web3 对影视产业的意义图 5 克苏鲁形象电影学院学报2023年第2期内文.indd 452023/2/28 上午11:23学术论坛2023 年第 2 期 总第 194 期46注释：1 Global Film and Video Services Market Report 2021-Opportunities and Strategies to 2030-ResearchAndM，September 10,2021，https:/ Theme Report 2021:A comprehensive analysis and survey of the theatrical and home/mobile entertainment market environment for 2021,Motion Picture Association,https:/www.motionpictures.org/wp-content/uploads/2022/03/MPA-2021-THEME-Report-FINAL.pdf，2022.3 常江，田浩，（英）尼克库尔德利.数据殖民主义是殖民主义的最新阶段马克思主义与数字文化批判J.新闻界，2020（8）：8.4 Yasmim Franceschi，Will NFTs Enable A Poetry Comeback?，April 6,2021，https:/ Kalen Iwamoto,Few Understand,https:/kalen- Heide,Robert;and Gilman,John，1994.Disneyana:Classic Collectibles 1928-1958.New York:Hyperion.7 NFT 教父都转行了，NFT 就是一推泡沫，文化产业新闻，2022 年 3 月 14 日，https:/ CryptoSlam NFT Global Sales Volume Index，http:/cryptoslam.io/nftglobal.9 Noah Kadner.虚拟制片实践指南 M.Epic Game，2019:6.10 Brian McGleenon，“Netflix killers”:How crypto film start-ups are using the blockchain to disrupt Hollywood，30 January，2022，https:/ Casetti,F,(2015).The Lumire Galaxy:Seven Key Words for the Cinema to ComeM.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5-208.12 Shawn Johnson，NFT communities flag off Web3 movies:a decentralized future for fans and Hollywood-Cointelegraph Magazine，August 3,2022，BusinessNews，https:/ Shawn Johnson，NFT communities flag off Web3 movies:a decentralized future for fans and Hollywood-Cointelegraph Magazine,BusinessNews,August 3,2022，https:/ Cthulhu，Encyclopdia Britannica，https:/ 朱剑峰.跨界与共生：全球生态危机时代下的人类学回应 J.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4）：134.脑细胞放入培养皿中并连接电极，随后引导它们去玩经典乒乓球游戏 Pong。如果脑细胞未能击球，系统会在 4 秒内对其施加一次不可预测的随机刺激,当脑细胞成功击球，它就会收到一个固定的、可预测的信号。这些实验结果落实到影视层面，表征为上文所说的 Film3 具有很强的去人类中心特性。人类与电影的关系不再是人类作为中心权力者站在影视之外，通过操控摄影机、计算机等中介来实现影视创作与体验，而是进入到影视内部成为可与其他数据交互的一种数据。因此，对人类而言，影视生态系统变成立体化、沉浸式的状态，由物理世界的全球影视工业网与虚拟世界的影视工业网既在他们自己的层面上相互联结，也与互相之间产生复杂、多元的联结，形成跨地域、跨媒介、跨物种、跨虚实的不断增厚的立体网。（责任编辑：龙力莉）电影学院学报2023年第2期内文.indd 462023/2/28 上午11:23